七 风波未平
佐佐木前源寿猛吐了几大口黑血,然后便瘫倒在地,在不能动弹了。
故交惨死府中,岛津康泽不可能不知道。他急冲冲地带着几十人找上了名呈傲:“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奉命行事,你有什么不痛快的,去和主公说吧!”名呈傲道。
岛津康泽见名呈傲态度傲慢,顿时怒火中烧,抽出佩刀架在名呈傲的脖子上。左右的人连忙拉住岛津康泽说:“将军息怒,名呈将军毕竟是主公派来的,动了刀子便不好说话了。日后大家还要为主公办事的呢!”
岛津康泽缓缓放下刀,然后走到名呈傲面前厉声道:“从今天起,你名呈傲再不能踏进凌都城半步,否则我一定杀了你!”
名呈傲道:“我会转告主公的。”
名呈傲走后,岛津康泽杂碎了屋内所有的东西,然后又让人在添置新的。
回到上尾城,名呈傲将事情结果和岛津康泽的话都想李华龙说了,李华龙冷哼一声。周建凡道:“要不要收了他的骑兵?”
“不!现在是非常时期,咱不理他,也不收他的兵。”李华龙严肃道,“名呈傲,你们后天收拾收拾,去接手早川城吧。”
“谢主公!”
崀山城
今川元辉半个月后得知李华龙不仅没给凌都城,还将自己又一员猛将杀掉之后心情如火山喷发一般,在屋里一通乱砸。门外跪着一帮元老重臣,他们只是相互对视着,谁也不敢开口说第一句话。
良久,屋内的打砸声渐渐平息了,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所有家臣们都一齐弯腰拜地。今川元辉拖着松散掉的衣服,冷冷地说道:“出兵,我要灭掉李华龙!”
此言一出,年逾八十的老家臣本田佑赫急忙阻止道:“大主公,此事还需三思啊!眼下府内人员情绪急躁,往往会打十分盲目的仗。如果此时出兵,肯定不会比御风左近和毛利成冶的下趁到哪里去。”
今川元辉缓缓转过身来,半蹲下看着本田佑赫说:“佑赫,我敬重你是元老前辈,你随家父出征多年,大小战斗无数。今天却说出这样自损士气的话,若不是看在亡故的家父面上,我肯定会让你切腹的!”
遣户行孝林喜光正说:“大主公,我们刚巩固了东部,但是东部还有呈平城未纳入我们的领地,如果此时分心去干预西部的事情,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今川元辉长叹一口气说:“悔不当初啊!如果不灭掉李华龙,我还拿什么去领导三军诸将?今后还有谁会服我?眼下趁李华龙根基未稳,正是拔出他的最好时机。一旦李华龙将西部经营完毕,那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本田佑赫道:“大主公,即使要打,也应该先打下东部的呈平城。将东部完全平息,没有了后顾之忧才能徐图西部才是啊!”
今川元辉摆了摆收说:“不!先灭掉李华龙,呈平小城一个,成不了气候的。李华龙才是最大的威胁,如果李华龙与盘踞南方的朝廷联手,我们的处境就会十分被动。”
众家臣见今川元辉决心已定,所以都不再做劝解。今川元辉转身对遣兵行孝宫本小叶说:“下令让左原拓、宫本一寿、贩早涧康牧各带本部三万人马,龙田归寿带一万人马,四人再冷原城集结!”
宫本小叶勉为其难地应诺退下,剩下的人齐喝“千秋万代”后也都退了下去。宫本一寿是宫本小叶的长子,也是令今川元辉引以自豪的年轻将领之一。此次他将宫本一寿点入队中,也是想提拔他,但更主要的是去报仇。
今川元辉带兵从崀山城经过冷森林,到葛桃城留宿一宿,然后进入了上原城休整。杨威毕恭毕敬地接待了他,又让杨镇等人帮着安排他手下的随行护军。
“主公真的决定要与李华龙开战?”杨威明知今川元辉心意已决,但还是故意问了一句。
“李华龙背信弃义,是可忍孰不可忍#人真是不可信!当然,”今川元辉咬牙切齿地说,“我说的不是你们杨家,你们杨家对今川家忠心耿耿,与李华龙完全不同。”
“谢主公厚爱!”
今川元辉没在上原城呆太久,因为大军已经开始向冷原城集结了。今川元辉走后,杨威立马将杨镇、杨嵩和杨华召集到偏房里来。
“今川元辉此去必败无疑!”
“大哥,你怎么知道?”杨镇奇怪道。
“仇恨是会冲昏人的头脑的,况且今川元辉并不会打仗。李华龙身边有名呈傲、周建凡等能人,更有岛津康泽的骑兵,今川元辉对敌人的情况根本不熟悉,又不了解西部的情况,怎么可能打赢?”
“那我们该怎么办?”杨嵩问。
“你去一趟雪城,通知炎之炎的雪军准备进攻北叶城。还有,”杨威一边盘算着,一边吩咐自己的弟弟道,“让大卫#8226;隆博尔准备进攻葛桃城,杨华率领五千人马前去长洛。等今川元辉兵败时,咱们就动手!”
“可是还有北方六城呢,六城联军十分强大,很难对付啊!”杨镇担心道。
“你放心,联军大部分都被调去与李华龙对战了,根本管不了我们!这可是我们夺取北方的机会,所以,你们都得打起十分的精神!”
“是!”
杨镇等人各自去准备了,杨嵩则按吩咐前往雪城通知炎之炎举兵跟随。
四人于三日内组齐了十万大军,在冷原城集合起来,只等今川元辉前来检阅。今川元辉站在城楼上,看着城下排齐方阵的十万大军,心中顿时燃气当年随父亲今川义勋出征北方的斗志。简短的讲话之后,今川元辉下令大军立即开拔,朝李华龙驻守的上尾城开去。
……
李华龙从前方得知今川元辉点齐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朝上尾城杀来,座下所有将领都惊出一身冷汗,唯独他自己镇定自若,心中细想着如何对付着十万之众。其实对于今川元辉会来攻打上尾城李华龙并不感到惊讶,毛利成冶一死,李华龙又吞了今川元辉六万多人,今川元辉若是肯放过李华龙才会让李华龙感到惊讶呢!但是十万人马却是李华龙始料未及的,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川元辉会如此不故一切。
“主公,咱们的八万人有六万可都是今川军的人哪!若是他们临阵倒戈,那……”周建凡担心道。
李华龙摇摇手说:“别担心,既然他们跟了我,我也没亏待过他们。他们未什么要背叛我呢?用人不疑,你永远记住!”
名呈傲说:“前方三关肯定挡不住今川元辉大军的,上尾城刚刚经历战火,若是再打一仗,只恐怕城内百姓会骚乱起来,到时我们的处境就危险了。”
李华龙脸色凝重地说:“这才是我最在意的,倒底在哪里打最合适?”
名呈傲寻思了一会儿,对李华龙说:“主公,不如我们在鸟相城外再建一个碉堡,并故意放出后方的空洞,让今川元辉误以为鸟相城后方空虚。今川元辉急于找咱们报仇,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绕道鸟相城后方对我军偷袭,到时候咱们大军围上,直接将其歼灭。”
“真有你的!”李华龙一翘眉头,看了看名呈傲说,“名呈傲,你带领二万人迅速赶去早川城,周建凡率领三万人在正面布防,给你五天时间筑好碉堡;周光平率领三万人赶去鸟相城和达岭关之间的平原,尽量延缓今川元辉进攻的速度,给周建凡留下足够的时间。同时,周建发派人去通知岛津康泽,让他随时装备支援上尾城。”
“明白,”周光平刚想退下,李华龙又叫住他说:
“千万记住,顶不住就回撤,别损失太多人。后面有周建凡的大军做接应。”
安排好一切后,李华龙走到城楼上眺望着今川元辉将要来的方向,心中暗想:“西部,我李华龙的地盘,绝不会拱手让给今川元辉一寸一毫!”
李华龙这边按照名呈傲的计划安排的井然有序,而今川元辉此时距离上尾城尚有二百多里。就在今川元辉大军出发的第十四天,大诏授(文官督查)池田相尾刚从北边忙完今川元辉交待的任务,回到崀山城里准备复命。突然从今川元辉的府内听说了今川元辉出兵攻打上尾城的事情后,便急忙找到遣户行孝林喜光正说:“林喜阁下,我刚听说了大主公出兵上尾城的消息,这是真的吗?”
林喜光正无奈的点点头说:“是的,大主公这次是亲征,今川府内现在就剩下我们这五行孝了。”
池田相尾说:“为什么要打上尾城?当初不是和李华龙一起歼灭了松平仙千代了吗?”
林喜光正说:“阁下您有所不知,李华龙当初答应将凌都城给我们以作为我们出兵的酬劳,但是李华龙出尔反尔,不仅没有交付凌都城,还杀掉了毛利成冶。大主公一时气愤不过,便带起左原拓、贩早涧康牧和宫本小叶大人的长子宫本一寿,率领十万大军杀去上尾城了!”
池田相尾神色焦虑:“东部尚有呈平城未拿下,此时便去攻打刚刚大胜且士气高涨的李华龙,大主公这步棋走错了!你们身为行孝,就是负责辅佐大主公的,为什么不拦住他?”
林喜光正瞪大眼睛说:“池田君!请你放尊重点,在未了解情况之前先不要随意指责别人!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劝阻!我们的确身为行孝,但是他是大主公,他的命令你敢违抗吗?”
池田相尾稍稍平静了一下,略含歉意地说:“十分抱歉!在下实在是心急。可是就算说攻打李华龙,那也应该先打下凌都城。据我所知,李华龙九成骑兵都在凌都城,由岛津康泽统领。若是先打下凌都城,则李华龙败期不远!”
林喜光正寻思了一会儿,也立即同意了池田相尾的说法。于是二人立马找来其他四位行孝,短暂的分析后决定给前方的今川元辉谏言。
今川元辉大军开到了冲哲关稍作休整,中军议事帐中,今川元辉用马鞭不断指着上尾城划来划去。宫本一寿冲今川元辉说:“大主公,从图上看,李华龙的上尾城与旁边的早川城互成依靠,南北相援十分方便。而凌都城就相对孤弱,仅有岛津康泽的骑兵在内。不如我们就此兵分两路,一路奔去凌都城,消灭掉李华龙的骑兵,并从凌都折向上尾城。然后南、东夹击,李华龙插翅难逃!”
今川元辉笑了笑说:“你到底是年轻人,虽然有干劲,却缺乏对敌人的分析。我们分兵凌都城,会让我们正面的力量削弱。就算打下了凌都,后面还有立五城、筱仲城、黾旸城、野慧城,这些都有力量迟滞我们的进攻。等到两路集结完毕,李华龙也早就准备无数对策了,我们再去攻城,只会伤亡更大。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迅速冲破正前三关,强攻鸟相城,利用我们的人数优势快速击溃李华龙。只要上尾城一到手,整个西部便都是我们的了,还会在乎那些小鱼小虾吗?”
宫本一寿点头同意今川元辉的见解。三天的休整让今川军全军精力充沛,才过不到五天时间便迅速攻下了鸟相城东北方向的三关。当左原拓的前军来到鸟相城下时,便立即叫人前去喊话。无非就是些壮大自己威势,企图迫使敌人投降的伎俩罢了。
城上周光平一脸严肃,左手紧按住佩刀,右手扶在墙上,双目死死盯住从左原拓接连赶来的黑压压的,如千万蚂蚁涌出巢穴般的今川大军。
“城上是否是李华龙?”左原拓问。
“我乃李华龙主公手下大将,周光平!”
“我们此次只为寻找李华龙复仇,念你是下属,不得违抗主公命令。我们大主公宅心仁厚,便不加以追究,劝你赶快归降,否则城破之时可不再有后悔药吃!”
周光平大笑几声,便走下城楼不再理会左原拓。
两军对峙的气氛异常紧张,左原拓不及等待今川元辉的大军到来,直接拔出佩刀指向了周光平所守的哲岭关。周光平见敌军人数不多,便下令部队自由投掷滚石、圆木。攻城战斗持续了整个上午,今川元辉的后续大军也陆续赶来。周光平见敌军有所增加,便命令部队按梯队分批次投掷滚石、圆木。十万身着清一色鲜红盔甲的今川军如血浪一般,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周光平部队。原本完好的碉堡此时也变得千疮百孔,每一处都有周光平军与今川军交错重叠的尸体。
黄昏时分,左原拓、宫本一寿和贩早涧康牧同时挥舞着佩刀率部冲向碉堡,几万人的先锋军踏着凌乱的步伐,如狼似虎地嘶喊着朝着碉堡那满是创洞的大门蜂拥而去。周光平见情况不妙,想要从西门撤出,但是已经过了最佳的撤退时机。如果此时全军撤退,只能是连同主帅一起尸横荒野;如果坚持下去,也就是毫无意义的牺牲,不能为整个战局赢得什么,相反还会打乱李华龙全盘的计划。
正揪心之时,忽然从今川军右翼杀出一小股骑兵,周光平紧忙趴在断垣上眺望。只见一名身着乌色铠甲,手持长剑的领军将军在今川军中左右驰骋,一时间竟搅乱了贩早涧康牧的先锋部队。周建凡立刻率部前去接应,一路杀进今川军才发现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周建凡!
“你怎么来了?”周光平问。
“知道你被今川军咬死了,所以过来接应你。现在西南方有个漏洞,咱们快点杀出去!”
周建凡和周光平齐头并进,带领几百人的骑兵直接冲了出去。剩下的步兵眼见生还无望,便与今川军拼个你死我活。
周光平回到上尾城,立刻向李华龙去请罪。李华龙摇摇手说:“这不能全怪你,今川元辉来得太凶了,你被咬死也是我们意料之外的事。现在情况越发复杂了,碉堡似乎已是多余了……“
“主公,眼下今川元辉就要到鸟相城下了,周光平损失颇多,我们光是正面防御很难招架啊!”周建凡说。
“是啊!计划得变一变了。”李华龙手托着下巴,周光平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周建凡也低头沉默了。
“今川元辉是骗不了,但是他手下那三个主将都是年轻人,何不……”周建凡说着说着,又停顿了下来。
李华龙听后却是眼前一亮:“没错!就用他们!”
李华龙写了一封急件给名呈傲,同时又命人在城内散步消息,说李华龙并不在上尾城,而是在早川城,上尾城只是个诱饵,故意引今川军上钩的。
今川军对着鸟相城强攻了三日,虽然气势很凶,但周建凡指挥得当,让今川军损失了不少人马。
当夜,今川军停止了对鸟相城的进攻,准备明天一举拿下鸟相城。左原拓最先听到了上尾城传来的消息,于是跟今川元辉商议了一下,今川元辉斩钉截铁地说:“这事李华龙的诡计!什么不在上尾城,他刚刚拿下松平仙千代的老家,根基不稳,不在上尾城能行吗?此事不用理会,照计划次日攻打上尾城便是了。”
左原拓行礼退下,可是心中一直纠结万分:“即使李华龙不在上尾城,那早川城的守军也不会很多,若是能拿下早川城,想必也是一件大功。”
贩早涧康牧犹豫了一会儿说:“可是要绕过上尾城就必须经过他们刚刚筑成的碉堡,那上面可是有周建凡的几万人马,会不会……”
左原拓不以为然地说:“周建凡只是个摆设,就算他们会来支援,也正好将他们都吸引过来。反正明天大主公就打算干掉那个碉堡,顺势拿下上尾城,我们将敌人全部吸引过来,不也是大功一件吗?!”
宫本一寿连连点头:“没错,没错,如果既能拔掉早川城,又能帮主大主公轻易取下上尾城,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贩早涧康牧扭不过他们,只得答应了。
次日拂晓,左原拓和宫本一寿先行从后军调走了三万人离开了鸟相城战场。绕过上尾城城郊的岗哨,悄悄地在早川城东北方八十里处停下,等待鸟相城城那边打响了再行动。
今川元辉让人去找左原拓等三人,只有贩早涧康牧进帐来,今川元辉便疑惑道:“他们人呢?”
贩早涧康牧说:“左原拓和宫本一寿带人去看看上尾城虚实,不久便会回来。”
今川元辉说:“等他们回来时候便告诉他们,进攻推迟了,今夜子时准备袭城!”
贩早涧康牧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小声地应了一声便急忙退下。他找来自己的侍从,让他立刻把消息告诉左原拓和宫本一寿。
已是辰时了,左原拓突然听到上尾城方向有动静,便以为是今川元辉率领大军开始攻击上尾城了。于是左原拓和宫本一寿带着三万大军,直接冲到了早川城下,不等守备军反应过来便强攻早川城。
打了一个时辰,宫本一寿发现情况不对头,三万人的大军对付几千人的早川城不应该这么久还拿不下。突然,从大军后方杀出无数人马,为头的和左原拓还有过“一面之缘”。
“大将周建凡在此,乳臭小儿还不快快投降!”
左原拓见情况不妙,便下令部队向南撤退。正走了不多远,又有一对大军从两侧杀出,直接切断了左原拓和宫本一寿的所有退路。
名呈傲从马袋中抽出一弓一箭,轻舒猿臂,定睛对准前方一人。弓弦刚响,箭到处,左原拓应声落马。宫本一寿见围堵甚凶,于是仅带着随身二百侍从骑兵朝人少的方向冲去。
“想走?问过我金少武没!”
金少武一手握缰绳,一手持刀立在宫本一寿面前。宫本一寿恼怒地叫道:“狗一般的海人,敢挡我的路!”
二百人连同宫本一寿一起冲向周光平,突然从左右奔来一队骑兵,将他们围在中间,外人看不见里面到底如何。不多时,大军停了下来,三万今川军被完全歼灭。众人定睛一看金少武,他面目狰狞,手提一个头颅朝着名呈傲缓缓走去,那断头尸体旁横竖躺着近二百来具尸体。
名呈傲连忙上去扶住他,这才发现金少武身受二十多处刀伤。他叫来人将金少武抬去了早川城,大军收拾完后全部回到上尾城去。
……
贩早涧康牧的侍从回报说,只见到满地尸体,其中无数是断了头的,而左原拓和宫本一寿却不见人影。
贩早涧康牧深吸了一口气,闭目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对侍从说:“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就是连大主公也都不能提起,明白吗!”
侍从应了“是”,退下后留贩早涧康牧一个人在帐篷里。他瘫坐在地上,心中焦急万分,手用力一挥直接打断了四分厚的桌案……
李华龙回到泽状府,进屋后坐下来长长地松了口气,名呈傲和周光平侍立左右。李华龙寻思了一会儿,问周光平道:“岛津康泽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暂时没有,不过也许他们正在路上,想必定能按计划进行的。”
“金少武这一段时间不能再打了,我不希望再出什么意外!”
周光平神色凝重,心中暗自纳闷:“关键时候,主力骑兵怎么会没有消息呢?”
二人冷坐在屋内,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李华龙让周光平退下,自己则顺势躺下,小休一会儿……
“不好了,有情况!”门外的守备士兵的叫声将李华龙惊醒。李华龙猛地坐起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睡着了。
“什么情况?”李华龙冲出门问道。
“回主公,城外突然发现大量今川军人马,东门那边已经打了起来,北门这边也出现了动静。”守备长说。
李华龙赶紧跑出屋外:“哪里来的今川军?”
“回主公,是从鸟相城那边过来的!”
“鸟相城不是有周建凡在顶着吗?怎么会让今川军过来了呢?”李华龙心里十分着急,已经很久没有得到鸟相城的消息了。
此时,名呈傲跑过来道:“主公,鸟相城失守了,周建凡带着几千人撤出了鸟相,但是还没有回来!”
李华龙见时间紧迫,于是骑上马朝城中最高的了望台赶去。站在上面纵览四周形势,发现南门基本没有敌人,而东门敌人多达城上守军的三倍有余。正思索间,塔台下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李华龙一看是名呈傲,便小跑下去对着还来不及下马的名呈傲说:“你立刻带三千人从南门出去,绕道今川元辉后方,不管用多大代价也要搅乱他的后军,让周建凡腾出手来收拾东门的敌人前军。”
名呈傲勒马应了一声,便直奔泽川府北侧的卫戍营,紧急调走了三千五百人从南门直冲了出去。
东门的战火越烧越旺,整个鸟相城都被嘶喊声和城外今川军的呐喊,以及如乱石滚动般的马蹄声所覆盖。周建凡亲自率领亲卫队堵上了被今川军砸出断口的城墙,城楼上下也是圆木、滚石接连交替地搬运着,好似群蚁移穴一样。
今川军中,贩早涧康牧目露凶光,死死地盯着城楼上的李华龙军队,恨不能将他们都生吞活剥了去!缺少了左原拓和宫本一寿的协助,贩早涧康牧一人同时担当主攻及策应的任务。仿佛自己已经冲入了乱军之中,贩早涧康牧手中的佩刀不断地向四面八方挥舞着。
“要不了多久,李华龙,你就会为你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今川元辉恶狠狠地咒骂着。
夜色在十万煋火中如同白昼一般,从那被火光映得通红的天边突然闪出一点亮光,数千匹马从今川元辉的南面冲了出来。未等周围的大军看清敌我,名呈傲便一马当先地杀入阵中。今川元辉惊慌失措,眼看名呈傲就要逼过来了,而贩早涧康牧却不在身边。
“保护大主公!”近卫队长大喊一声,八百今川军立刻如铁通似的收缩在今川元辉周围。
名呈傲见强冲不过,便带着三千多人在今川军后阵左冲右闯,中间的大军见后方来了敌人,也顾不上接应前军了,纷纷掉头去扑杀名呈傲的骑兵。
“将军,你看!敌人后方乱了!”
周建凡带着败退下来的部队没有走大陆,而是绕小道往上尾城赶。刚一到上尾城北郊便听见连天的厮杀声。伸长脖子看了看,敌人前军越来越少,前军和中军出现了巨大的漏洞!周建凡立刻下令,本部三千足轻冲出城去,扑灭今川军脱节的前军。
贩早涧康牧一时感知不对头,两翼的策应军瞬间不见了踪影。再一看,自己的后方已经大乱,于是他顾不上继续指挥攻城的先锋军,立马掉头带人返回后军去。
李华龙见次情景心中猛然升起一丝杀意,带上四千人全副弓矢从北门出去了。到了今川军后军北侧的小坡上时,看见名呈傲只剩下几百人在奋力坚持着。一声令下,四千弓箭手彀满弓弦,朝天齐放。箭矢如针雨般飞速落下,名呈傲正前方出现了一条窄小的通路。不需犹豫,名呈傲带领着几百人赶快脱身,趁着火光中间亮,四周暗的掩护翻过小山坡去。
周建凡的大军也迅速压了过来,将今川军整个压缩成了一团。李华龙不断用弓箭在暗处打击今川元辉的卫队,致使贩早涧康牧不敢轻易离开左右。
时候差不多了,李华龙带人又换到今川元辉东侧进行射杀。眼看四周都飞来无数的流箭,今川元辉不知李华龙到底有多少人埋伏在其周围。突然,又有一队骑兵从东南侧杀将过来,为首大将挥刀大喊:“岛津康泽杀到!”
一听是岛津康泽,李华龙终于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周建凡部所剩一千余人也得到了骑兵的相助,压力顿时减轻不少。相反,贩早涧康牧被一波又一波的骑兵弄得焦头烂额,手下能调动的全是足轻,骑兵早被左原拓和宫本一寿败去十之八九,根本无法与岛津康泽训练有素的骑兵对抗。
岛津康泽的骑兵如一把直直飞来的钢刀一般,迅速插入了今川元辉的大军之中,亲卫队根本无法抵抗如此强大的骑兵,纷纷四散溃逃。今川元辉跳上一匹马,带着几十人向东撤去。贩早涧康牧见今川元辉已经溃逃,心中也失去了战意,正想率队回撤之时,周建凡和名呈傲一同冲了过来。贩早涧康牧来不及反应,两把长刀便刺入了他的胸膛。士兵一看主将一死,便纷纷跪地投降。
岛津康泽将骑兵分成两队,一队继续追击今川元辉;另一队随岛津康泽收拾残余敌人。在周建凡、名呈傲、岛津康泽的合力围击下,二万余残兵陆续放下武器,一齐被押往上尾城卫戍营。
“卑职来迟,致使主公处于为难之中,罪不可恕!请主公责罚!”岛津康泽单膝跪在李华龙马前。
“既然打完了仗,你也就不必过多自责了。何况扭转局面还是你骑兵起的作用,应该说你来的也还算及时。起来吧!”李华龙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平淡且低声地说。
名呈傲斜视了一眼岛津康泽,然后跟随李华龙进城去了。周建凡在李华龙走远后,急忙拉起岛津康泽问:“怎么回事?凌都城离上尾城六百里,你的骑兵四天就能赶到。为什么会耽误这么久?”
岛津康泽无奈地说:“骑兵到达筱仲城时突下暴雨,洪水冲断了通往野慧城的桥梁,我们是绕过了南面山才能赶过来的!”
周建凡说:“好在你及时赶到了……”
名呈傲跟着李华龙进了内屋,李华龙猛拍桌案道:“哼!骑兵四天的路程他岛津康泽却用了八九天!就算是一个极度庸才的骑兵将军也不会要这么久!”
名呈傲说:“也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卑职倒是觉得他似乎对上次毒死佐佐木前源寿的事一直耿耿于怀。”
李华龙坐下来,平静了一会儿说:“观其后效吧。”
名呈傲点了点头,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名呈傲开门一看,侍卫递给他一封信函说:“崀山城来的消息。”
名呈傲打开一看,大喜道:“好啊!主公,今川元辉完了!”
李华龙疑惑地接过信函一看,上面写道:紫炎一百零三年八月十三日,呈平徐恪率领六千人向北进军,并于二十日围困崀山城。
“呈平徐恪……二十日……今天是二十四,那么说来徐恪估计已经攻陷崀山城了!”李华龙兴奋道。
“我想是的!”名呈傲说。
“小徐恪长大了,能独挡一面了。呈平城未来有望了!”李华龙一脸欣慰的模样。
“也许不久后主公就能与徐恪重新相聚了,还多得一个得力助手呢!”名呈傲道。
李华龙虽未说话,但是心里却想的跟名呈傲说的一模一样:“但愿吧!”
……
今川元辉刚刚穿过了岭关,正与众人下马休息,忽然看见一个衣衫褴褛,步伐不稳的年轻人朝自己这边走来。他疑惑地打量了他一眼,突然那年轻人倒下了。众人一齐上去将他扶起,年轻人见今川元辉便失声痛哭起来:“大主公!呜呜……大主公!”
“你是什么人?”
“我是遣户行孝林喜光正大人的侍卫,十几天前,呈平城的海人突然北进,崀山城……崀山城……被攻陷了!”
“什么?!”
今川元辉瘫坐在地上,周围的侍从们都争相拉扯着年轻人的衣服,他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事实,但年轻人早已经泣不成声了。此时的今川元辉除了后悔还是后悔,回想起当初出兵之前本田佑赫对他说的话。如果当初先出兵呈平,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状况了。
“大主公,怎么办?”所有人都没了主意,只等着今川元辉说话了。
今川元辉猛地一想,然后说:“上原城虽然不像崀山城那样能稳固东部,,但总归算是个大城。先父和我平日对杨家人也不错,我们先去上原城,到了那儿再做打算吧。”
几十人拭干了眼泪,勉强打起精神又随着今川元辉出发了。
北方的地势虽然比南方要平坦许多,但是仍然让今川元辉感觉到颠簸不断。行了二十日,绕过了群山无数,部下的战马也吃掉了五六匹。
“你们之中有上原城的人吗?”今川元辉问。
“回大主公,只有方鸟城的人,那离上原城不远,应该熟悉些。”
“谁?”
“小林次郎。”
“叫他过来。”
小林次郎缓缓走到今川元辉跟前,今川元辉喘着气问:“这是到哪儿了,你知道吗?”
“看着地势应该是快到长洛了,就有一片森林,过了森林再绕过一座山就到了长洛城了。”
今川元辉冲他撩了撩手,然后让所有人起身又出发了。一干人走到森林已是日落了,天边映着点霞光,倒也成了众人的指路灯。走进深林,群鸟受惊飞起,漫天的如黑点般的鸟儿遮住了仅有的一丝光明。
“动手!”
森林深处传来微弱的一声,小林次郎一抬头,群鸟的身影处突然射下一阵箭雨。还未等他开口,一支流箭便射穿了他的喉咙。今川元辉身中五箭,座下战马也被射倒在地,正好压在了他的腿上。侍从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全都莫名其妙地成了亡魂。
今川元辉在地上挣扎着扭动上半身,想从马下逃出来。此时两边走出来几百人,全部一身黑衣且蒙着面。今川元辉盯着为首的人问:“你……你究竟……是谁?”
为首的黑衣人扯下面布说:“杨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