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梦魇
林芷这几日过的还算平静，其实，事儿还是那些事儿。单单就林蓉重生在沙府，就已经够让她头痛。
可是，逃避终究不是办法，与其自己瞎捉摸，不如再去沙府瞧瞧那个“沙婉儿”，或许……
算了，不想了。
林芷抱着酒坛，等过几日随大小姐去了沙府再说吧。
“芷儿，你怎么抱这么大的坛子？”小豆子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伸手就要接过林芷手中的酒坛。
林芷避了一下，她和韩红药一样，这酒，轻易是不愿意给别人动的。
“小豆子，谢了啊，这酒不重，我自己给大小姐送去就成。”林芷看小豆子怔在原地，有些过意不去道。
“这是说哪儿的话呢。”小豆子看着林芷笑了一下，“芷儿，你……”
他欲言又止。
林芷停下脚步，有些不解的望着他“怎么了？”
“那个，我，”小豆子说着，突然擦了擦眼睛，又笑中带泪道，“我找着家里人了！”
“啊？”
小豆子的身世林芷也是大概听说过的，此时，听闻小豆子阖家团圆。她便放下酒坛来到小豆子面前，真心实意的说道，“这是好事儿啊！小豆子，你真有福气！”
“嗯！”小豆子用力点点头道，“二少爷也是这么说的，他说我，有福气！”
“恭喜恭喜！”林芷由衷的为小豆子感到高兴，“好好做事，日后他们高兴了，兴许能把你早点放出府呢！”
林芷口中的“他们”，正是韩府的主子们。韩府素有家规，小厮婢女年满二十，就可放出府去，自行婚配耕种，因此，在韩府除了伺候老夫人身边的几个不愿走的老人儿，韩府几乎是没有家生的奴才。
“好！早点出府！”林芷的话像是说到豆子心坎儿里了，他握住林芷的手说，“芷儿，你真好！”
作为一个大龄穿越重生女，林芷本对男女之间这种友好的举动不做多想，可或许在这礼教森严的韩府呆久了，豆子滑腻的手掌还是让她有些不自在。
林芷抽回手，勉强笑了笑道，“小豆子，我还要去给大小姐送酒，咱们回见啊。”
小豆子的手却并没有收回去的意思，只是脸上有些讪讪，“行，那你可要记得啊！”
记得？
林芷抱着酒坛，却又不愿回头再看豆子，只是稀里糊涂的走了。
就这样，又是一个日出日落。
昼夜交替间，梦魇总是频频而至。
林芷迷迷糊糊看到一个人，趴在窗口上。
“巧儿，巧儿……”
她困得浑身无力，可总有种感觉，那人，不是巧儿。
“谁！”门外响起巧儿的惊呼……
狗叫声，护院的小厮声，有东西被碰倒了……
林芷沉沉睡去……
“挨千刀的，若不是我起夜，还看不到有人往咱们屋子里吹迷香呢！”
巧儿点了灯，看着裹着被子坐着发楞的林芷恨声骂道。
此时丑寅之交，天暗的就像是块深蓝色的幕布，将这大地万物包的严丝合缝。
“人抓到了吗？”林芷虽是轻微中了那迷香，双目已是有些无神。
“他跑不了！”巧儿彻底没了睡意，大开着门窗让那残香散去。
“跑不了……”林芷无意识的重复着，可心里隐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哼！放心！”巧儿爬上榻同林芷坐在一处，“不光是我看见了，西苑的小豆子也瞧着了！我看那贼人，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咱们韩府！”
小豆子！
那个人影……
巧儿说那人插翅难逃，如果，他不必出府呢……
林芷抓紧了被子，她不敢，也不愿断定，那人就是……
“芷儿，是不是不舒服了，我去关窗户！”巧儿看林芷脸色发白，忙跳下床将门窗紧闭，又坐在林芷的身边拍着她道，“别怕啊，别怕，明儿咱们就找大夫看看！”
“巧儿，谢谢你……”林芷靠在巧儿的肩上，心里却是惊涛骇浪。
韩红药知道这件事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昨夜她要去临镇送酒，未能及时赶回韩府。却偏偏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大小姐，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巧儿一改昨天夜里在林芷面前的彪悍貌，抽抽噎噎的说道，“咱们韩府是什么地方，我们这些得脸的大丫头，出去比那平民家的小姐还要有面儿几分，可昨夜，居然有人动了这样的腌臜心思！”
韩红药并不理会她的絮絮，只是看着林芷道：“你可看清人了？”
林芷摇了摇头。
“大小姐，我看清了啊！就，就这么高！”巧儿比划着。
韩红药眯起了她那双好看的眼睛，“这么高？”
“是呀！看身形和个孩子差不多！”玲儿想起昨夜那场惊吓，心里就呕得慌。
“你呢？”韩红药略一沉思，又向着林芷问道。
“回大小姐，我昨夜中了迷香，没看清。”林芷半靠在榻上，看起来十分虚弱，甚至，她似乎不愿对此多加谈论。
“知道了。”韩红药站起俯视着林芷道，“好好休息。今儿酒窖你就别去了。巧儿，随我来。”
林芷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缓缓的躺下来，用被子蒙住头，她需要好好的想一想，那个人，会是小豆子吗……
如林芷所料，那个深夜趴在窗口的人，在重重戒备的韩府内，就像一滴水汇入大海，就此消失了踪迹。
一时间韩府女眷风声鹤唳，天刚擦黑便是门窗紧闭。林芷听说，二夫人更是求了老太太，在她门前加派重重人手。
而那胆小点的丫鬟晚上起夜，都要三两结伴而行。
只有韩红药每日带着护院内外巡视，几天下来，人已是瘦了一圈。
是日，韩大夫人带着贴身丫鬟迎棠来到韩红药所在的琉光院，一进院儿就看到韩红药正换上男装准备巡院。
“红药。”韩大夫人站在屋下，开口唤道。
韩红药正收拾齐当，准备巡府，看大夫人来了，便示意护院先行，自己摘下腰间佩刀，这才上前行礼道，“娘。”
“你还知道我是你娘。”韩大夫人看那佩刀就心惊，也不进屋，只是站在廊下说道：“你娘我只生了一个宝贝闺女，名唤红药。她是韩府未来的掌舵人，可不是舞刀弄枪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