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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苦修

彩月儿呆呆凝视宁雪盈颈前圆球半晌,深思着将双手十指虚握交叉于胸前,缓缓拉开,同时口中低声念念有词,在两手间渐渐现出一卷画轴,双手在空中划了个圆圈,卷轴随手转动,浮立于她的面前。

彩月儿手臂轻挥,画轴随之展开一段,上面却是洁白一片。她又将手掌悬于纸面上寸许抹过,纸上现出各种彩色图案,并用红、黑两色写有很多文字。

彩月儿对围到她身旁的无瑜瑄三人道:“此卷详录了本族历代族长所铸神器之图样,排于卷首的前三件神器便是一代族长所铸雪狐三神器,日、月、星三华轮。

日华轮主防,以太阳神石制造,取日之火球形态,蕴世间至阳至善之力,无可破其光芒者。

月华轮主攻,月亮圣石锻造三百六十五次而成,取弦月之形,含至阴之力,阴柔诡变。

星华轮似防非防,似攻非攻,辰星灵石炼铸而成,其形如闪烁星辰,凭精气高低可分为无数,能吸取任何攻击之力积蓄为己备用。”

三人听她讲述,见那卷轴之上的第一个图样便是日华轮,模样是颗金色圆球,球体透明,内有三足火鸦在球中燃起炙烈火焰。

旁有文字注明,日华轮不需精气发动,全凭操控之人以心而发其光芒,光芒之大小全凭控者心力之强弱,心力极强之人,以光芒覆盖一城而非不可。

无瑜瑄让宁雪盈取下银环,持了圆球与那图上对照,果然相同,球体金色,表面上有仿佛岩浆般的水纹不断流淌,球体透明,球中可以看到一只活灵活现的三足火鸦飞舞翱翔,正是传闻中的日华轮。

不禁奇道:“雪盈,这日华轮你是怎么来的?”

宁雪盈茫然的摇了摇头,道:“我记事起就带在身上了,哪来的我也不知道。”

无瑜瑄想了想道:“借姐姐一用好吗?待姐姐歼灭了邪鬼,帮了月族恢复家园后便还你。”

宁雪盈笑道:“瑜瑄姐姐要用拿去就是了。”

彩月儿没想到会有如此巧合之事,心道这次果然是注定可重振月族,才会一切如此顺利,要什么得什么。想到此忙又往卷轴看去,想找出详细的使用日华轮之法。

“啊!怎么会这样!”彩月儿发出一声轻呼,打断了众族民的喜悦。

无瑜瑄见她面色难看,忙问道:“怎么了?”

彩月儿沮丧的指着一段文字,道:“你看此处的记载,说三华轮均以一代雪狐圣女之血附灵,若非圣女之后人,都无法使用此三神器。”

无瑜瑄见在她手指之处果然有这么一段话,心中不解,当时此球发出光芒,自己也是亲眼所见的,既然要圣女后人才可使用,为什么宁雪盈又可发动光芒呢?灵光一现,隐约间把握到了些什么。

她当然知道不能说出心中的怀疑,于是道:“既然雪盈可以发动日华轮,或许是一代族长在天保佑,我们定可想出运用之法,族长千万不要灰心。”

话虽如此说,彩月儿明白只是安慰之言,神器一旦附灵,任何力量方法都不可改变。宁雪盈可以发动日华轮,定然是她与雪狐族圣女一脉有什么血缘关系,虽然她看来像是人类,但人妖之恋时有发生,没准她的祖辈中有以雪狐圣女一脉相恋的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此向无瑜瑄报以一个感激的苦涩笑容,转而默默望着画轴上的日华轮图样发呆。

宁雪盈虽然年幼,但也多少明白了无瑜瑄和彩月儿的对话,晓得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控制银环上的金球,心念一动,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静,忽道:“我同你一起去吧!瑜瑄姐姐。”

“不行!”无瑜瑄与小泽异口同声喝道。

宁雪盈被喝得一振,怯立原地,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无瑜瑄蹬到宁雪盈身前,爱怜的握住她的小手,柔声道:“此行凶险万分,雪盈重未修炼过,姐姐怎都不会让你以身犯险。”

宁雪盈知道了无瑜瑄及小泽原来是关爱自己,心意更是坚决,小脸变得严肃,道:“只要我可出上一分力,我都是要去的,如果只是因为知道有危险,我就必须看着姐姐和这么多月族族民为难,我怎么都做不到。”

小泽突然长笑起来,道:“哈哈哈,雪盈既有此心,我就陪你走一趟,如此年幼便懂得知难而进,有心系众生之德,果然是非常人!非是这样的人物,又怎么可以做我的主人。”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眼中现出柔和,道:“不,是又怎么可以做我的家人。”

无瑜瑄看着宁雪盈坚定的眼神,怜惜的将她揽入怀中,轻抚她那银白的秀发,柔声道:“雪盈如此深明大义,姐姐怎忍拂你心意。不过得答应姐姐,必须在三天内学懂控制日华轮之法,不然一切就此作罢。到时姐姐会带你们返回缥缈峰,请爹娘亲自来除掉此鬼。”

古艾见宁雪盈同去,不甘落后,在旁叫嚷了起来:“二姐去,古古也要去!”

无瑜瑄邹眉苦笑道:“你这丫头也来添乱,雪盈是必须要去,你去做什么。”

古艾振振有词的道:“当然是去当大侠了,不准说我本事低!娘说了,行侠者,下者行于其力,上者行于其心。”

无瑜瑄“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把古艾也抱入了怀中,道:“你们两个小丫头,真是惹人喜爱,若是回了缥缈峰,姐姐倒不舍得喝你们分开了。”

彩月儿被两个孩子的话感染,露出族长的威仪,对广场族民娇喝道:“月族族民听着,誓与三位姑娘共进退,哪怕战死至最后一兵一卒,也要保三位姑娘周全!”

众族民初时还因为三女是人族,心中猜疑她们是否真愿为了月族的复兴而犯险,此时见她们如此大义凛然,内心大受鼓舞,随彩月儿一起叫喊起来:“与三位姑娘共进退,誓保三位姑娘!”

小泽见无瑜瑄神情中带有顾虑,笑道:“古丫头同去有大大的好处,不用担心。”

无瑜瑄望向小泽道:“此话怎么说?”

小泽道:“古艾手上之环名为虎撑……”

古艾奇道:“小泽,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泽听到古艾不再叫自己小白,嘴角泛起一丝笑容,道:“此虎撑乃是名医华佗游历之时所用。华佗年轻时为了收集民间药方医术,以游方郎中的身份游历四方,行走乡间诊治村民。摇动此环铃声响起,便可告知村民郎中来到,有病可来就医。”

宁雪盈问道:“华佗也是修行的人吗?不然古古怎么会说虎撑是她的第一件神器。”

不用小泽回答,无瑜瑄已经答到:“当然不是了,华佗医术高明,而且怀有医者父母之仁心,游走民间赠医施药,不取分文,乃是医中圣者。所以传说华佗用过的两样东西得了灵气,有了灵性。一为虎撑;还有一为青囊针。

传说虎撑所放铃音有清心安神之效,啊!我想起来了,难怪我当时在望月城中探查,遇到在救小泽的雪盈和古古时,隔远见失魂的月族抓向古古,几声铃音响起,那族人动作停了一停,而后被虎撑击飞。现在想来原来是因为铃音,不然古古早被抓中了。”

小泽道:“望月城中那只缚灵既然可以炼出控魂幡,那定然会鬼门幻音奇功‘鬼啸音’,要克制此功就得靠清音传给你的天籁箫音了,如果你将天籁箫音的行功法门传予古丫头,那她会对你们有很大帮助。”

接着的三日,宁雪盈与古艾开始了这段艰苦的短暂修行。二人对将要到来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行侠仗义,并没有显现得兴奋,也没有表现出害怕或担心。每日只休息四个时辰,其它的时间则在认真的练习,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一丝差错而为大家带来麻烦。

宁雪盈在小泽的帮助下,按照月族族长画轴上记录的控制方法,学习怎么让日华轮与自己的心意相连,每时每刻都握着日华轮,希望可以令日华轮再化作那可包裹一切的光球,可是不知是否画轴上所述过于玄幻,得其意而不得其法,总是不能成功。

小泽问她那夜日华轮化作光球时,她的心中所想时,她说只是想着不能让小泽受到伤害,还感到了很强烈的危险。

小泽隐约把握到日华轮放出光芒也许与主人的危机感有关,于是让宁雪盈在心中幻想感到危险的心情,可是不管她这么努力,始终没办法再生出那样的感觉,小泽怎么吓她都没有用。

就这样过了二日,虽然还没有掌握控制日华轮的方法,但宁雪盈的伤势已经痊愈,行动不再有限制,这倒让小泽稍微安了些心。

古艾体内真气皆为服食古亦贤所炼聚灵丹而来,真气虽然算是充沛,周岚嫣也传了她清灵真法的第一重,可是她从来没有认真修行过。反是闹着学来的御器之术还下了些功夫,不过也只是坚持了几日,可以飞起来后便不再练习。

不过古艾也是异常聪慧之辈,才智不下宁雪盈,只是二人心性不同,一人喜静,一人喜动罢了。此次知道事关重大,不再耍性子,无瑜瑄转她行气之法不到半日便已经掌握。

到得无瑜瑄讲解母亲所创的天籁箫音,听得欢喜万分,一点即明。对于鸟语、兽嚎、风吹、水流,皆有其独特韵律,所有生命均会和天地之声相互共鸣更是深得其意,心有灵犀。

此后每日苦练,不敢有丝毫怠慢,在无瑜瑄的指点下,在短短三日竟然已经可气随意走。更开始可用天籁箫音的心法,控制虎撑发发出与箫声异曲同工的铃音,虽然音节单一,运用还不纯熟,但已经颇有明心见性之效。

到了第三日,小泽还在床上沉睡,宁雪盈因心中着急,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在床上折腾了一晚,洞中不知时间,天还没亮就爬了起来,独自走到院中小桥之上,望着池水中百多条畅游的金鱼发呆。

恍惚间感到一切杂念都排出了脑外,不再勉强去幻想所谓的危机,内心进入了一种宛若明镜的状态,似乎可将身边的环境一丝不漏的看个通透。

水中鱼儿的每次摆尾,欢快的追逐,藏于假山缝隙之中,调皮的将水底之泥吸入口中再一口吐出,皆被她一一感受到心中。

这是种异常奇妙的感觉。

她仿佛忘记了自己的存在,融入了鱼儿的世界,自己不再是这院中多余的一员,而是成为了这院中的一体。

她并不知道,她这无意中得来的感觉,正是古往今来的修士所追寻的天人合一,大多人因为心中太多的固执,穷一生而不得一窥。

她正是因为年幼,心中没有那份执念,全心的投入其中,无意中做到了清灵真法总纲中的来而不迎,去而不追,才进入了如此境界。

她享受着这与自然合而为一的自由,心中忽然强烈的想要守着这份宁静的和谐,不愿任何事物打乱这一切,毁坏这一切。

“啊!二姐成功了。”古艾欢呼的声音传来,“瑜瑄姐姐,你快看,二姐的日华轮变成大光球了!”

宁雪盈早感到古艾与无瑜瑄走了出来,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回头去看,却好像亲眼看见了两人推门出房,然后惊讶的望向自己。

正微笑着转身望向二人,这才发现日华轮化作了个巨大的金球,闪耀着祥和的金色光芒,岩浆般的水纹在球面静静流淌,球中仿佛有一只三足的黑鸦,全身是火,带着隐约的火焰围绕自己周围飞舞。金球光芒满溢于整个庭院中,好似天空的红日,照耀着每个角落。

她终于在无求的过程中掌握了如何与日华轮相连,好似一通百通般,之后又试验了多次,日华轮好似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就像她的手指一样,随着她的心意而发,想大则大,想小则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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