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不如抛家很相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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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琼一双琥珀色过分透亮的眼睛扫了言衡一眼，没有紧张也没有歉意，直挺挺地就走过去了。
“你——！”画衣刚想把他喊住，就被言衡拦住了：“好了，别管他了。”
画衣疑惑地看了言衡一眼，便见言衡若有所思的进屋去了。
画衣和罗幕都留在外面，言月跟了进去，牧云深在门口徘徊了一下，就听里面言衡说了一句“进来”，他便两步并作一步迅速窜了进去。
“王兄，刚刚那个赵琼是什么意思？”言月也看得出赵琼是有话要说的意思，不过不好明说，于是便这样示意一下。
言衡揉了揉额角，将一直攥在手中的玉莲丢到桌子上。玉莲在桌子上滚了一圈，落在桌上端端正正地坐下了。他叹了一口气，说：“不知道。云深，去清点一下带来的东西。”
牧云深看了一眼那玉莲，得令去往库房了，屋中只剩下了他与言月，言月见人都出去了，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二哥，你……真的要娶姜姑娘？”
言衡不看他，也不回答他，甚至不管桌上那枚彰显他神明天子之身份地玉莲都不管了，站起来就进屋去了。言月终于意识到自己或许不该继续问下去了，虽然心中还是有些疑惑，终于放弃了追问，乖乖把玉莲收进盒子里，回屋去了。
第二天早晨一早，王域来得一行人居然不告而别，离开了九龙谷。侍女发现的时候，人已经走光了，告知族长之后他派人追到下来的那条路上去看了看，结果并没有发现他们，这些人，下来的时候那么艰难那么狼狈，怎么走得这么快？难不成……他们绕远路从北边走了？
言衡早晨起来也被罗幕告知方乐山他们走了，言衡也觉得稀奇，就问了一句：“怎么走了？这么迫不及待吗？现在……才辰时吧？这么早他们就走光了？那得多早就起来的？”
罗幕也深觉奇怪，说：“说来也怪，这王域来的人嚣张得很，这会儿什么都没落得，居然就这么甘心走了？怕不是负气走得。”
言衡说着已经从屋里走出来了，言月也已经等在门外，他们今天还要去见族长，关于带走姜扶胥的事情，还需要具体地商量一下。三人出了院子，不料正碰见出来的北玄沧。
不知道为什么，言衡看着北玄沧的脸色仿佛不太好，原本健康的肤色此刻看起来有些苍白，眼下地青灰明晃晃地挂着，看起来有些憔悴。不过他的精神看起来还好。看到言衡还挂着笑意打招呼：“晋王。”
言衡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什么，也回以一个微笑：“世子这么早便起来了。”
北玄沧微笑道：“临近年关，父王还等着我回去，可能要赶一赶路了。”
言衡颔首：“原来如此，世子是要去见族长吗？”
北玄沧说：“自然要告别一声，不告而别岂非无礼？”
言衡自然知道他在暗讽王域来的人无礼，亦笑了笑，说：“是啊。是应该道一声。既然我们都打算去族长哪里，不如同行？”
北玄沧看着他不置可否，言衡一抬手，道：“世子请。”
北玄沧忙退开半步，说：“不敢，晋王先请。”
言衡没有再推脱，先一步走去，北玄沧落他半步，两人一同往主院走去。
主院之中，族长早就等在那里了，看到两人一起来，还有一点点惊讶，不过很快，北玄沧就说明了来意，年关将至，他们要赶回北国，路途遥远，不得不先走一步。早在早晨王域一行人不告而别的时候，族长就意识到了这次情况不好，早已准备好了北国也不会对他们太客气，结果没想到北玄沧居然还来告别一声，还是和言衡一起来的，而且态度十分友好，他也愿意与人交善，笑盈盈地送了北玄沧走。
族长回来的时候，言衡正坐在前厅喝茶，看到族长回来，还笑盈盈地放下茶碗，问道：“北世子走了？”
三路人在此处热热闹闹地几天之后，最终剩下的只有言衡一行了，这位是将王域派军消灭在黑山上，随后迅速把质子送入王域，然后转过手来就攻打萧国，三月将萧国九城纳入晋国版图的晋王。他做世子的时候，为四公子之首，世人皆以他只是凭借一张好脸，然而短短一年时间，他便告诉了世人，言衡能位列四公子之首，绝非无理之事。
族长走过去，说：“怠慢晋王了，晋王来找老朽，有何事啊？”
言衡垂眸浅笑，说：“北世子与方大人都先一步离开，要赶回去过年，孤也想早一步离开，又怕怠慢了姜姑娘，特地来向族长讨教，该如何是好。”
族长笑道：“聘礼、诏令，明媒正娶扶胥为妻，晋王便不算怠慢了。”
言衡拍了拍手，亲卫们将准备好的东西抬了进来。将箱子放下之后，牧云深走过去，将它们一一打开。箱子里的奇珍异宝与绫罗绸缎累积如云，宝石的光华璀璨夺目，几乎要闪人眼睛。
言月又取出一份拟好的诏令，说：“诏令已经拟好，自然不会让姜姑娘名不正言不顺。”
族长笑呵呵地命人将聘礼收下去，言月则宣读了诏令。姜扶胥不在这里，族长代领诏，商定次日姜扶胥随言衡离开九龙谷，回到宫里在新年之后便立为王后。
当天下午，言衡一行与姜扶胥都在收拾东西。神女阁之中，姜扶胥看着一众侍女与侍者在收拾东西，姜扶胥坐在椅子上，看着众人忙忙碌碌，准备收拾东西。皓雪一会儿跑过来问一声这个要不要带，那个要不要带，最终姜扶胥无奈地扶额，说：“路途遥远，东西还是能少带就少带。”
皓雪深觉如此，点了点头自己喃喃道：“也是，还要带着嫁妆，东西太多了到时候不好上去。”
姜扶胥这才想起来之前听人说过入谷的路短了，下来的人都是用轻功飞下来或者用绳子爬下来的，皓雪刚刚已经抱着东西又跑了，这会儿玉人正好过来，她便问道：“玉人，入谷的路修好了吗？”
玉人眨了眨眼说：“入谷的路一直是好的啊。”
第二天过晌，言衡一行准备离开，姜扶胥也已经准备好，从藕园出发。
离开之前，姜扶胥的父母才难得地能来送送她，不过可惜，可能是这辈子最后一次相见了，纵然是从小没怎么在一起生活，感情不深的母女二人，也是流了一番眼泪。好不容易一切都整理好，准备出门。姜扶胥与母亲分开，擦了擦发红的眼睛，在皓雪的搀扶下回到了队伍之中。言衡与族长道别，在九龙谷一众的目送下，向着来时的路缓缓进发。
姜扶胥在皓雪的搀扶下上了人轿，因为上去的路不通马车，她们只能由人抬上去，再乘坐马车去北国。
到了入谷口，言衡却发现带领他们过来的人带他们径直通过了崖壁处，向更南边走去，言衡深觉不解，扭头看了牧云深一眼，牧云深得了他的意思，问姜宋道：“这是什么情况？来的时候，走得可不是这条路啊。”
姜宋和善地笑着说：“入谷的路一直没坏，只是从这个断崖起往下的路被封住了，所以在你们看来就到这里为止，你们都进来之后，就命人把路通开了。”
所以就是考验来人的，言衡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倒是牧云深对此十分在意，他还是忘不掉来的那一天，他从那个崖壁上下来的过程，是多么的艰难。牧云深悄悄和身边的言月说：“这么高的崖壁，哪里是考验？分明是要命。”
言月熟知牧云深的德性，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自己下来的，不过听说不是自己下来的，是被罗幕抱下来的。他忍不住噗嗤一声，抬头看了牧云深一眼，又看了罗幕一眼，心中无限感慨。
罗幕今年不过才十五岁，个子不高，身形小巧，而牧云深，身高七尺有余，一个堂堂男儿，被这样一个小姑娘抱下来，仿佛是有些难堪。
言月想着，小声对牧云深道：“牧大人也不必太在意，我们罗幕自幼习武，身体强健，虽不说力能扛鼎，但是抱——”言月的话没说完，牧云深扭头便倒回去走了。言月嗤嗤地笑了两声，前面和姜宋说话的言衡听到他们俩的对话也没说什么，仿佛见多了习惯了。
一行人通过蜿蜒的小路走上天坑顶上，晋王车驾已经等在了顶上，皓雪和玉人扶着姜扶胥从人轿上下来，走过去坐上马车，言衡便与送他们上来的人道了别，然后便分开走了。
言衡、言月与牧云深骑上了马，一路从坑顶往他们暂住的地方落脚，言衡一边走着一边与言月说话。
言衡诏令已下，姜扶胥回去之后便是晋国王后，他们都无法想象夜夙尤身在外听到这样的消息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言衡逼迫着自己不去想，但最终他还是说：“回去之后暂时不办封后仪式，我想……等夙尤回来再说。”
言月无言以对，只得微微颔首，说：“知道了，王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