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印迹
然而叙龙四处查探都感应不到仇天的气息，更别说看到仇天的影子了。除了眼前破土庙内废墟下埋了一堆枯骨外，可以说周围十里内都了无人烟。
因此，叙龙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土庙内被埋葬的一堆枯骨之中。回想当初遇到凌凡时，虽然当时的凌凡仅是一介凡人，但是其体质绝对不是普通的凡人可比。另外凌凡时常也修炼一种神秘的功法，至今都没有跟自己说过到底是谁教的，修炼的又是什么法诀。
所以，见凌凡此刻表情异常，叙龙断定那堆枯骨跟凌凡的关系必然匪浅。而叙龙仔细查探之下，发现这堆枯骨并非是一个人的骸骨，而是两人的。而且其中一具骨骼较小，生前应该是女子。
只是，让叙龙诧异的是，另外的一具尸骸，腐烂的程度明显要严重的多，而且从骨质来看，其年龄少说也有万岁以上。
凡人的寿命，也就是匆匆百年之间。可这具骨骸生前却拥有万岁以上的年龄，那他还是凡人可言吗？可恰恰矛盾的是，能拥有如此之长寿命者，其骨骼应该比较强硬，腐烂程度又如何会这么严重？
种种疑惑，叙龙本想开口询问凌凡，可此刻见凌凡的情绪异常激动，叙龙也就静待一旁，等凌凡平静下来再询问也不迟。
“师傅……对不起，徒儿不孝……”
抽泣着声声哭喊着师傅，可如今空尘大师却再也没有回音了。凌凡也实在没有想到，当日一别，却是今生最后一面。原本答应师傅一年半载便回来，可这一晃，近二十年匆匆就过去了。这一回来，竟然连师傅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凡间和修真界就是不一样，在凡间一年是一年，时间都异常的宝贵。可修真界不同，山中无甲子，弹指过千年，那是常有的事情。不说别人，就连凌凡也觉得这二十年仿佛也就是二年一样，丝毫感觉不到时间之长。
修真者的寿命，越是修炼则越长。凡人却不同，过一年便老一岁。当年的空尘就已然垂老，这二十年过去，又如何能像修真者一般不老不死？
原以为带着一身分神期的高修为回来，可以让空尘感到欣慰一番，却没想到回来就是见到空尘的尸骨。这老无所终，死后竟然连坟墓都没有。作为空尘唯一的弟子，凌凡感到深深的自责，不说没见到空尘最后的一面，连送师傅最后的一程都没赶上。试问空尘九泉之下，还能安息吗？
此时此刻，凌凡心里过多的是自责和愧疚。除了不停的对着埋葬枯骨的方位磕头之外，凌凡压根泣不成声。
“凡儿……”
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莫名便传入了凌凡的耳海。如此亲切的喊声，除了养育自己十六载的师傅空尘之外，还会有何人？
凌凡闻声，整个人顿时一颤，继而猛地抬起头四处张望起来。只是，不管怎么查探，周围都没有空尘的身影。一时间，凌凡甚至觉得自己是出现了错觉。
然而，这时候元神却发现眼前化为废墟的破庙以及整个山谷之中，却逐渐的升起点点的金光来。而所有的金光，也不断的向着凌凡靠近，渐渐的形成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身影虽然模糊，但是不管在如何模糊，凌凡还是能分辨出，这身影就是师傅空尘的影子。
“师傅……”望着逐渐凝聚的身影，凌凡煞是激动的喊了一声道。
“凡儿啊，见到为师，为何如此可怜模样？不是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吗？”金光不管如何汇聚，却始终凝聚不成人形，依旧是个模糊的身影，不过言语却逐渐的清晰起来。
“可是师傅您……您已经……”听着往昔师傅熟悉的声音，凌凡甚至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
“已经死了对吧？呵呵！死，其实也是一种解脱啊！有时候死比活着更舒服！”
“这……？”凌凡煞是不解道。
“师傅不是告诫过你，不懂的东西，要自己多参悟，别老是过问为师吗？如今你见到的，其实并非是为师的灵魂，而是为师多年来遗留在这附近的残影。”
见凌凡一副不解的模样，空尘便解释道：“一个人活着的时候，其实其身上一直在释放着能量，这些能量除了供自己使用，还会影响外界。而对外界，称之为气场。举个简单而又很容易理解的例子，比如你走路，留下的脚印，就是你对外界的气场影响。”
顿了顿后，空尘便继续道：“当人死后，他过往的印迹却依旧停留，需要更长的时间，气场才会被磨灭。而为师此刻的状态，就是利用过往居住在卧龙山所有的气场凝聚起来的。”
“呃……还能这样啊！”凌凡闻言，煞是觉得惊奇道。
“佛，就是利用这样的自然奥义，去普度世人的。对于现在的你，或许无法理解，不过为师相信，以后你肯定会明白。”
“师傅，你都说咱们又不是佛门中人，我干嘛去理解佛门的东西啊？”凌凡诧异道。
“呵呵！凡儿啊，有时候你听到的未必就是真相。比如你师傅我，原本就是佛门中人，而且还是西方大极乐世界大佛祖的得意门生。”
“我靠！师傅，这……？”凌凡顿时觉得有些糊涂了。
“唉！也许你会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还会觉得有些委屈，毕竟为师隐瞒了诸多的事情。曾经有一度，甚至在为师圆寂之前，为师都决定将终生隐瞒下去。可再三思量，为师恐怕对你留下一道心结，从而影响了你的修炼，所以，圆寂之前，便将剩余的力量，流放在过往的印迹之中，等待你回来。”
“师傅，徒儿不孝，未能及时回来，连您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来不及说的话，此时凌凡终于有机会了，故而连忙道。
“呵呵！不必如此难过，其实为师一点怪你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见到你如今这实力，为师甚至感到欣慰之极。这可比为师预料的要早出许多年呢！”
“师傅，此前您说您曾经是那什么西方大极乐世界的，可那地方是仙界的啊！而您……？”凌凡突然想起此前的话道。
“之所以要提及为师当年的身份，也是跟你修炼的法诀有关系。不错，你师傅我，曾经就是佛门之人，而且还是最为优秀的，甚至差点就能征得菩提，成为一方菩萨。然而，有一天佛祖却跟我说，我此生有一劫，若是无法化解，则终生无法成佛。”
“呃？什么劫？”凌凡闻言，不由得联想到师傅的后半生，实在有些惨淡，跟普通凡人压根就没有任何区别。而又是什么劫难，导致如此状况的？
“嘿嘿！美人劫！”
“噗！……”凌凡闻言，顿时无语。
“别惊讶，的确如此！当年为了化劫，我便离开了佛门，寻找佛祖所说的劫。起初为师一直搞不懂到底有什么劫阻碍了为师成佛，毕竟为师佛法精深，觉得此世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劫度不过。然而，当为师在游历时，遇到九曲仙君的女儿后，为师便知道了，她就是为师这辈子都无法度过的劫。”
“呃……后来呢？”据说佛门戒律森严，凡间如此，修真界自然更加苛刻，想必仙界的大极乐世界肯定更厉害。而犯戒者，受到的惩罚自然也层层加重。凌凡此刻当真对空尘的往事感到好奇不已了。
“后来能有什么好结果啊？自然是悲剧咯！否则，为师也不会出现在凡间了。”
“那，师傅您的劫呢？”
“她呀，她又如何能好过？九曲仙君当初可真被气坏了，在众仙面前也抬不起头来，毕竟自己的女儿居然跟一个佛门弟子勾搭上了。而她……”
空尘说到此，似乎有些哽咽，顿了顿后，方才继续道：“为了保全我，她甚至说是自己勾引为师，继而又留下了臭名……。佛门将我打下凡间，留了一条命，可她，却没有为师那么走运。”
听着空尘淡淡的言辞，仿佛就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可跟着空尘多年的凌凡，如何不知空尘过得有多痛苦。此时此刻，凌凡似乎才明白，空尘为何每日都以酒消愁，终日忧郁不已。
原来，师傅还有这么一段刻骨铭心的痛苦往事。
一说到此，空尘顿时以一句‘阿弥陀佛’告尾！
“师傅，弟子能为你做点什么吗？”凌凡想了想后，便说道。
“假如你是想帮为师报仇，那你就错了。为师落到如此地步，虽然心有怨恨，恨仙佛不能成为道侣，恨佛门有如此不解人意的戒律。但是，万事有因就有果，也正如佛祖所说，为师若是度过不了，自然无法成佛。所以，为师愧为佛门弟子，只要心念不除，则永世不为佛。”
顿了顿，空尘便紧接着道：“当然，除了这一点外，还有就是你修习的无量金骨诀。虽说这法诀乃是为师经过修改的，但是其本质还是佛门的。而佛门戒律森严，不可外传功法，加上还是大极乐世界的佛典，如今被为师破戒的传到凡间你的身上。假如被人知晓，为师死是必然的，但是为师不希望你会受到牵连。”
“原来如此……”凌凡终于明白为何不能外传自己的功法了，甚至也不能跟佛门有任何的牵连。为了保全自己，空尘在有外人的时候，甚至连师徒的关系都隐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