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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话

见梅仁这家伙, 毫无立场可言, 袁一冷笑道:“说得好像跟她多熟似的!她有孕在身这件事, 也应该告诉你这个贴心好姐妹了哦?”

梅仁的惊讶之情溢于言表:“什么?她有了?”说着, 他指着袁一,愤恨不平道:“你……是你对她霸王硬上弓,对吧?”

袁一皱眉道:“什么?!我?你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她的身孕已有两月,那时我们还在安西都护府, 怎么可能?!”

原本理直气壮的梅仁, 听到这话,顿时就蔫了, 极心虚地避开袁一的目光, 沉默了许久。

而后, 他赔着一副笑脸,连连点头道:“也是!也是!瞧我这脑子,被这些破事搅得跟浆糊似的, 才会说这样的混账话!要知道, 咱们袁哥可是……”

袁一扬了扬手:“打住!少来这些虚的!”

梅仁笑道:“好!那我就放心里, 客套话就不说了。不过, 话说回来, 罂粟肚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听梅仁问得这么傻, 他一脸嫌弃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除了贺兰敏之,还能有谁?”

梅仁恍然大悟:“哦C像是这么回事。那岂不是买一送一,按算数来说, 好像是赚了。可按人之常情来算,袁哥,你可赔惨了!哎哟哟,真是惨透了!”

嚷嚷着的梅仁,表现得一脸难以接受。

反观袁一倒是云淡风轻道:“你这人,还真够虚伪!刚才义正言辞的,让我放她走。现在,知道她有孕在身,就当她是赔本货。态度转变如此之快,简直令人发指。”

“赔本货?”梅仁急忙撇清道:“我可没这么说。只是……只是……以人情世故,或者人性来说,就算做好人也是有限度的。”

“若不计代价地帮助一个人,不是另有所图,就算傻瓜一个。虽然,这些很不近人情,却是□□裸的事实。她连孩子都有了,你究竟图什么啊?”

听梅仁竟说出这样一番道理,袁一忍不住笑道:“梅仁啊梅仁,看你平时说话都不经大脑,可在大是大非上,倒是挺明白嘛!我图什么?是啊,我究竟图什么?”

说到这儿,袁一摇头叹了口气:“原来我还没想明白,怎么就捡了这个烫手山芋啊?”

“是吗?确定!”梅仁带着质疑的眼光,上下打量着袁一,摸了摸下巴道:“我觉得,你纯属瞎矫情。仔细捋一捋,你恨极了贺兰敏之,现在罂粟怀了他的孩子,你要是把罂粟给收了,他的孩

子,还不跟你姓袁。”

说着,梅仁笑着挑了挑眉:“然后,不就父债子偿,从小让他尝尽棒棍底下出孝子的苦头。等长大了就以门第之见,给他来个棒打鸳鸯。之后,他要是犯了,哪怕一丁点错误,就把身世告诉他,将他扫地出门。”

说到这儿,梅仁竖起大拇指,阴阴一笑:“袁哥,真是好毒计!”

袁一很是无语:“刚才,我好像什么都没说吧?倒是你,把那一肚子坏水,吐得还真够干净?真够让人刮目相看啊!”

梅仁皱眉思考了片刻:“你这是夸我,还是在贬我?其实……其实吧,那些只是……只是在试探你。没错!我在试探你!”

袁一点点头:“原来如此!那么恭喜你,试探成功,你毒计深得我心,成功之后,你就等着论功行赏吧!”

梅仁喜出望外:“论功行赏?真的吗?要赏我什么?金银珠宝,还是升职加薪?”

袁一站起身,笑道:“应有尽有。”

梅仁捂嘴偷笑,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不对呀,要是等到成功之后,少说也得二十年,那也太久了吧?”

袁一没有说话,迈开步子往外走。

见状,梅仁急忙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袁一答道:“事不宜迟,当然是捯饬毒计去!”

“什么?我是在说笑,你不是当真了吧?”

他一本正经道:“你不知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吗?”

梅仁露一脸惊恐,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袁一已经快步走出,离了营帐。

这时,天刚断黑,袁一在马厩牵了老白,一路快马进城,来到安顿罂粟的宅子。

在黑漆漆的房间里,虚弱的罂粟躺在一张围着鹅黄色帷帐的雕花床上,她闭着眼,正昏昏沉沉地睡着。

突然,隐约听到房外响起话音声:“郡王爷,这么晚,您怎么来了呀?”

“把门打开!”

“是!”

当话语声戛然而止,屋外又陷入一阵短暂的安静,而后,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

她清晰地听到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而后,便是“吱呀吱呀”门被推开的声音。

一个强而有力的脚步,从门外一直走到了床边,那人粗鲁地将床帷掀开,一阵刺眼的烛光,照在她脸上,她便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这时,她看到在昏暗的烛光里,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他面无表情,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自己。

俩人如此对视良久后,罂粟哆嗦着嘴唇,气若游丝道:“袁一……求求……你……放过我,好吗?”

袁一嘴角扯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放过?你可是我花十万两,买回来的货物,告诉我,凭什么?!”

罂粟眉头紧锁,闭着眼,陷入一阵痛苦的沉默中,而后,有气无力道:“之前,你说过,我是语瑾,所以,才救我的吗?现在,怎么?”

袁一冷笑道:“之前,不管我怎么说,怎么做,你不是都把我当衣冠禽兽吗?现在,怎么反倒信以为真?你的反复无常,你的戒心都在告诉我,你永远都不可能相信我,永远都不能将自己托付

于我。那么,我又何须伪装?”

他边说,边朝床边靠近。

听到这话,罂粟利用全身仅有的力气,撑着床沿坐起来,虽然无济于事,可她还是奋力朝床里移动着:“你……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袁一伸手掐着她的下巴,声音低沉而阴冷:“你太伤我心了!既然你如此决绝,我也只好图穷匕见了。你一心求死,我成全你!不过,作为惩罚,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夺走

你的孩子!”

罂粟吓得瑟瑟发抖,她连连摇头:“不!你不可以这样做!你这禽兽!”

袁一冷眼旁观着她苍白无力的反抗,而后,轻蔑一笑:“你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罂粟摇头道:“我没有。没有。”

“没有?你绝食,就是在剥夺他的生命。你想要做一个伟大的母亲,大可以放下成见,也放下身段,殷勤地取悦于我。”

说着,袁一用爱怜的目光打量着她:“就算,我是禽兽,再无耻!看在这个倾国佳人的面子上,也会护他周全,让他享受荣华富贵。可你偏要跟我作对,那就怪不得我了。”

原本故作坚强的罂粟,这时泪如泉涌,声嘶力竭道:“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我可以违心地取悦,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可唯独你,我做不到。”

“因为,你是除了贺兰敏之以外,唯一信任过的男人,甚至,这种信任……更胜于他。可你却欺骗了我,还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我试过,可我过不了心里这个坎,我不能!”

看着眼泪婆娑的罂粟,说出这番肺腑之言,袁一顿时低头陷入沉默,良久后,方才声音低沉道:“对不起!我也别无选择。”

说着,他转身从跟来的婢女手中,端来一碗药,送到罂粟嘴边,她惊恐的问道:“这……这是什么?我不喝!”

袁一不由分说,伸手掐着罂粟腮帮,使她张开嘴,她几乎毫无动弹之力,任由袁一将药灌进她嘴里。

等袁一将她放开,她哭着大喊道:“你给我喝了什么?l蛋!说啊!”

她喊得声嘶力竭,可袁一脸上不见任何波澜,他冷冷吐出几个字:“堕胎药。”

见此,她突然安静下,瞪大眼睛看着袁一,仿佛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再人渣,也不会做出这种事。

她愣了片刻,终于看清,既然已成事实,又何必心存侥幸。

这样想着,她便开始自救,她手指抠喉根,试图把喝进胃里的药吐出来。

这时,看着趴在床边,呕吐不止的罂粟,袁一摇摇头,叹了口气:“你这样做,没有一点用处。若今晚之前,你不能找到大夫帮你保胎,一切已成定局,这都是你咎由自取!”

说罢,袁一便带着婢女,转身而去,把绝望中挣扎的罂粟,丢弃在漆黑的房间里。

这一刻,罂粟万念俱灰,她拍打床,凄凉地哀嚎着,以此发泄心里的极度痛苦。

很快,她极其虚弱,仅存的精力也被这声声哀嚎,消耗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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