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讨平辽东

把守踏津的是辽东大将韩起，副将乃是韩忠、柳浦，领水军一万人，被赵累督率众将，一战而灭。因汉军神兵天降，前后夹击，辽东猝不及防，很快崩溃，逃散者也不多，除了近千人战死之外，其余大多都被擒获。

韩起、韩忠、柳浦都被擒获，当夜赵累一番劝降，三将都投降了汉军。

次日，赵累留赖厷领兵六千把守踏津，命卫毅领兵六千并六千辽东俘虏押运粮草辎重，随后赵累自率卫温、钟离绪的六千步军，李敏、田侯的三千骑兵，并韩起、韩忠、柳浦等人的亲信兵马三千余人，合计一万二千兵马立即起程，昼夜兼程地往襄平而去。

出发一天之后，天上开始飘下了雪花，赵累叹了口气，当下喝令众军快行，与傍晚时分到达平郭，韩忠领兵数百先至城下叫门，诈开了城门，随后大军一拥而入。

平郭守将孙综乃是公孙晃的亲信，闻听韩忠等人带着汉军前来诈取城池，当下急令左右亲信立即出城，往襄平告急。随后孙综自己也脱了官服，躲入民居之中，意图躲避灾祸。

赵累等人分兵围城，截杀了孙综派出的信使，随后大军进城，拿下城守府，却寻不见守将孙综，询问县府中的小吏，都说孙综早就逃走了。赵累无奈，只得出榜安民，随后命众军休整。

一连两天，雪终于停了下来，后方运送粮草的卫毅也赶到了平郭，当下赵累再次领兵往北而去。平郭因此成了后方，于是放松了对城门的管制，那在民居之中躲了两天的孙综于是混出城去，绕道急速往北，一路去汶县、安市、新昌、襄平示警。

截至赵累的大军到达汶县时，汶县守将郭昕早得了孙综示警，组织城中百姓上城防守，赵累劝降无果，只得挥军攻城。海军的军械十分完备，大黄弩、石炮、蹶张弩、踏张弩、连弩等应有尽有，赵累挥军列阵攻城，猛攻两天，城中军民死伤惨重，最后军侯孙绍奋勇冲杀，第一个冲上城头，得了先登之功。其余汉军鱼贯上城，夺了城池。

郭昕欲要开城而走，被李敏麾下骑士追斩之。

随后赵累在汶县休整了一日，欲要继续进击襄平时，就听斥候来报，说公孙晃、公孙渊闻听赵累的大军从海路进击辽东，当下大惊，留柳远、卑衍领兵八千固守辽隧，以挡牵招，公孙渊则率领着其余一万二千骑步军急速南下前来抵挡赵累。

截至斥候发来消息时，公孙渊的兵马已经到了安市。

当下赵累将卫毅的辎重兵与自己的战兵合并在一起，在军中多备大车，随后大军出城，徐徐往安市进发。公孙渊闻听赵累北上，当下亲领五千骑兵前来迎战，意图趁着冰雪覆盖，大队兵马行进较慢的有利时机袭击汉军。

然而赵累却极为谨慎，步军裹成一团前进，车辆相连，护卫两面，前后都是枪兵和弓弩兵，更有三千骑兵游曳，随时准备发动反冲锋。

公孙渊试探了几次，无法得手，只得无奈退走。

赵累则不慌不忙地领兵到了安市，先立下营寨，随后派兵向公孙渊挑战。

公孙渊年轻气盛，如何受得住激？当即领兵出战，双方便在安市城下大战一场。赵累之军军阵严整，器械精良，虽然缺乏勇冠三军的猛将，但小将孙绍的武艺却也不差，与公孙渊交手数十回合未落下风。斗将结束之后的两军对战，辽东军便全然不是汉军的对手，交战大半个时辰，辽东军便即落入下风。公孙渊只得领兵退守城池，再不敢出战。

赵累见状，当下留卫毅领兵驻守营垒，自己则督率大军大张旗鼓地绕过安市，直往襄平而去。

公孙渊闻讯大惊，欲要挥军阻截赵累，又恐野战不胜，欲要不理赵累，又担心襄平城空虚，抵挡不住赵累精锐大军的攻击。

无奈之下，公孙渊只得问计于长史阳仪，就听阳仪道：“如今已经入冬，天降瑞雪，一日寒过一日，赵累的海军多是南兵，虽在青州待了数年，有过冬的经验，但辽东之寒却也远胜青、冀，我料天气再冷下去，赵累之兵必定将会承受不住。加之赵累的粮草需从踏津数百里转运而来，这天寒地冻，粮草转运也极为不便。他此去襄平，军中最多携带月余之粮。除去来回路程，能够用来攻击襄平的时间最多不过十天。将军若能驻守安市，派出轻骑截断其后续粮道。再传信给大王（公孙晃自称燕王），叫他发动百姓，固守城池十余日，则赵累必定自退。然后将军沿途截杀，必可大获全胜。”

公孙渊道：“只恐赵累之军突然到达襄平城下，会使得城中军民尽皆惊慌失措。万一坚守不了十日，那该如何是好？”

阳仪闻言，沉默片刻，道：“襄平城有人口四五万人，大王若是发动所有百姓，可得青壮近万，岂能连十日都守不住？将军若是实在不放心，可立即传信给大王，叫大王命玄菟郡太守王赞将其麾下防备高句丽的二千边军回守襄平。有这二千精兵，再有近万青壮协助，稳守襄平十日应该绝无问题。”

公孙渊闻言，点头道：“此言有理！高句丽乃屑，赵累才是腹心之疾，方今天寒，高句丽未必便会进攻，先收兵回来稳固国都，方为上策。”

当下公孙渊写了表文，将自己的计划上报公孙晃。

公孙晃在襄平收到公孙渊的表文，当下命将军宿舒、孙综组织城中青壮上城防守，随后写了军令，命玄菟太守王赞立即领兵前来防守襄平。

玄菟至襄平的距离与安市至襄平的距离大致相当，按理说信使往来，耗费时间，玄菟太守王赞的援兵应该会比赵累迟到数日才对。然而辽东军熟悉地理气候，在冬季自有雪橇、爬犁可以代步，却比赵累的骑步兵混合军团的速度快了许多。赵累的大军尚未抵达襄平，王赞的兵马已经进了城。

当下公孙晃心中大定，认为自己必定能够守得住城池，并能击败赵累了，于是安心准备守御之策。

如此又等了三四日，眼看十余日过去，赵累的兵马却还在襄平城南七八十里之处逡巡不前。公孙晃心下大讶，当下加派斥候前去打探，斥候纷纷回报，说赵累在原地修筑营寨，既不进攻，也不撤退，不知何故。

公孙晃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赵累不来攻城，公孙晃自然也乐得轻松，当下一边命众将严守城池，不得懈怠，一边将消息传给驻兵安市的公孙渊，叫他随时准备截杀赵累的撤退之军。

如此又过了三日，一个噩耗突然传来：汉军一支三千人的骑兵突然出现在辽隧守军之后，与牵招前后夹击辽东军，守将柳远、卑衍猝不及防，被杀的大败。卑衍战死于乱军之中，柳远则领着千余败兵一路溃逃，沿着燕长城旧址逃回了襄平。

那支三千人的骑兵便是赵累麾下大将李敏、田侯所率领的三千骑。原来赵累故意慢行，吸引公孙晃的注意力，实际却早已命李敏、田侯率领骑兵，携带七日干粮，日行百余里赶到辽隧，协助牵招破了柳远之军。

自此，阻挡牵招大军前进的阻碍被一扫而空，牵招大胜一阵，夺取粮草军资无数，当下尽起大军往襄平而来。

赵累收到消息，也自拔营而起，继续北进，两军汇集于襄平城下。

牵招麾下骑兵众多，马匹极为富余，分兵用马车从辽隧、辽西运粮，大军再无并无缺粮之虞。

当下赵累、牵招开始建造营垒。然而此时辽东再次飘起了大雪，泥土冰冻，难以挖掘，木桩也很难钉进地里去。赵累无奈，只得连夜烧水化雪，浇筑冰墙，一夜造成冰城一座。

随后赵累开始准备攻城。辽东军中并无石炮、大黄弩等利器，因常年与高句丽、獩陌等攻城能力极弱但机动性却较好的异族交手，为了克制敌军的陌弓，辽东军中大批量装备了强弩、长弓和小圆盾，但对于移动不便的大型军械却看的不重，军中连蹶张弩都极少。

赵累将麾下三十具石炮，五十架大黄弩，一千五百张蹶张弩在襄平城下一百五十步的距离上一字排开，照准城头覆盖射击，在这个距离上，蹶张弩能射到城头，石炮和大黄弩更是能直接将石弹和弩箭射进城中。

如此连攻了两日，城内守军死伤惨重，似这般只能挨打，却无法还手，极为伤损士气，城内军心顿时无比涣散。

此时，驻兵安市等着截杀赵累撤退之军的公孙渊闻听辽隧被汉军攻破，赵累、牵招挥军围了襄平，猛烈攻打，顿时大惊失色。当下与阳仪、柳毅等人商议道：“如今辽隧被攻破，囤积在那里的十万石粮草尽皆被汉军夺去，他们已经不缺粮了。襄平被敌军围攻，倘若被攻破，我等守在安市这里也于事无补。我欲尽起兵马回救襄平，你们以为如何？”

阳仪、柳毅自无异议，当下公孙渊连夜撤离安市，往襄平进发。城外的卫毅闻讯，即挥军夺了安市城，随后徐徐往北，朝着襄平东面而去。

此时赵累用弓弩石炮连攻了襄平城七八天，城中每日都要死伤数百人。全无还手之力，所有军民都十分慌乱。那公孙渊早从斥候处收到消息，知道若不能毁了汉军的石炮和重弩，那么襄平城终究是守不住的，当下提前与城中的公孙晃联络，定下里应外合之计。

当日赵累正挥军攻打城池，公孙渊突然领兵杀到，直往赵累之军的背后冲来，与此同时，公孙晃也在城头督战，命守将宿舒、孙综、王赞等人领兵杀出，欲要趁机捣毁汉军的石炮和重弩。眼见辽东军两面夹击，牵招之军多是骑兵，不及掉头，当下在赵累的旗语指挥下往前冲锋，抵挡从城中杀出的宿舒、孙综、王赞等兵马。如此一来，护卫赵累步军的骑兵尽皆前突，军阵陡然显得薄弱了起来。

公孙渊见状大喜，眼见前方重弩方阵的后面仅有三千余步军保护，其左侧虽还有李敏、田侯的三千骑兵，但此时却仍在掉头之中，而右侧的三千步兵虽打着汉军旗号，但看衣甲却仍旧是辽东军的装束，公孙渊认得那是叛将韩起、韩忠、柳浦的兵马，心下虽十分愤恨，却也对这支新投汉军的兵马不以为意。

当下公孙渊大催兵马，直往赵累的中军冲去，前锋五千骑兵尽皆呼喝着，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冲锋。

冲到汉军身前百步时，汉军仍旧岿然不动，八十步，汉军仍旧没有动作，六十步，汉军还是没有动作。不少辽东骑兵大喜，都认为对面的汉军必定是被吓傻了，当下放心前冲。

直至四十步时，就见汉军前排的盾枪兵突然大喝一声，整齐地蹲下地去，露出后面排列整齐的三排弩手。

那是整整二千四百名连弩兵，众弩兵纷纷端起弩机，照准冲来的辽东骑兵怒射，三段击的弩兵射法提供了连绵不绝的箭雨，只听弓弦震响之声响成一片，箭矢破空之声呼啸而过，密集的箭雨倾泻入辽东军中，将辽东骑兵的冲锋之势硬生生地遏制在了三十余步的地方。

一时间人仰马翻，人惨叫、马悲鸣之声响彻战场，鲜血飞溅而起，片刻之间，倒伏的人马尸体就在汉军军阵之前堆积了三四尺高，惨烈的画面让敌我双方都震骇不已。

眼看着骑兵一排排宛如送死一般栽倒在地，却根本冲不到汉军阵前三十步的距离内，后续的辽东军尽皆被震慑的心胆俱裂，公孙渊骇然之下，竟忘了收兵，还是众军被尸体所阻，又心惊之下自发地停了下来，公孙渊这才回过神来，当下大声喝令众军后退。

然而此时想退却又哪有那么容易？早已调转了马头的李敏、田侯所部三千骑兵已经在赵累的催促下呐喊着杀了过来，此时辽东军心急撤退，军阵散乱不堪，全无抵抗之力，被李敏、田侯从后掩杀，大获全胜。

公孙渊麾下一万二千骑步军，被连弩射死二千余人，自相践踏而死的也有千余，其余被李敏、田侯一番追砍，死伤数百，其余兵马见逃不脱了，纷纷争先恐后地跪地请降。

赵累收降了辽东军近七千人。公孙渊仅只带着不到二千骑兵从其他城门逃进了襄平城中。

公孙晃见战事不顺，也失望地收兵回城。

赵累见状却不以为意，当下整顿兵马，随后写了劝降书命士兵将之射入城中，明言城内军民百姓，只要立即各自归家，不再相助公孙晃、公孙渊守城，则既往不咎。若能开城投降抑或是绑缚斩杀公孙晃、公孙渊投降，则必得重赏。

只傍晚时分，赵累又在大黄弩的箭头之上绑缚了油布，造成火箭，一举射入城中，引发了城内一仇灾，再次给了城中极大的压力。

在这种情况下，襄平城中所有人都被吓破了胆，都知道城池已经守不住了，公孙兄弟必定是败亡在即，当下城中将校多暗中串联，欲要投降。

柳远、柳毅父子见大势已去，思及自己家大业大，不愿意为公孙晃陪葬，当下率先打开西门投降，汉军顿时鱼贯而入。公孙晃、公孙渊闻知，急忙领着亲信开东门而逃，欲要逃往乐浪继续坚守。

赵累、牵招分兵追杀，将阳仪、宿舒、孙综、王赞等人尽数斩杀。公孙晃、公孙渊带着家眷逃到襄平城东五十里处，被早已领兵等在这里的卫毅堵住，一阵乱箭，将二人及其家眷尽皆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