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西北辽东
听了刘贤的话，司马懿、刘晔、钟繇等人都沉默了片刻，随后就听钟繇道：“应该……不会吧！羌地苦寒，据闻汉人进入之后，多会水土不服，客死异乡。其民又穷苦，土地瘠薄，说是全民皆兵，实则是因为太穷困，养不起常备兵，故此只能以民为兵。马良若是率领着数千汉兵进入羌地，如何生存？”
刘贤闻言，笑了一下，道：“论起来，我军在进击蜀中之时西羌曾经先后派了万余人前来阻拦，这些羌兵死伤众多。此时羌人的实力，尤其是盘木王麾下的实力应该是大为削弱了才对。若是此时马良领兵前去依附盘木王，我想盘木王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司马懿看了看刘贤，道：“陛下似乎笃定马良会进入羌地？若是如此，何不命李恢、张任迅速出兵击灭之？”
刘贤闻言，摇了摇头，笑道：“我倒是对马良进入羌地之事颇有些期待！这雪域高原对我等汉人来说，一向便是禁区。若是马良被逼无奈之下，真的进入高原，并能在里面站稳脚跟，那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论起来高原的情况我们虽然并不熟悉，但从里面的羌人部落偶然露出的些许实力来看，其所有部落加起来应该有数十万甚或是百万人口。换言之，这雪域高原可能也并非处处都是绝地，应该也有些河谷地带是适宜耕种放牧的。如今我中原人丁稀少，往高原扩张自然是得不偿失的。但若是刘备、马良愿意率领残部退入高原，为我大汉王朝前驱，那么我也可以放他一条生路，不赶尽杀绝。”
司马懿讶道：“刘备等人自称天子，此乃大逆不道，陛下也愿意放他生路？”
刘贤道：“刘备年事已高，不足为虑！曹睿若是愿意自去帝号，则朕也不是不能在西域之地实封他一个公侯之国。”
此言一出，司马懿、刘晔、钟繇、董昭等人尽皆惊讶不已地对视了一眼。刘贤瞟了一下众人的神情，随后淡淡地下令道：“传令给张任、李恢，叫他们在进击汉嘉、汶江之时，尽量驱赶马良的残部进入雪域高原，不必将之斩尽杀绝。不过，在夺下汉嘉、汶江之后，却也得小心谨慎，切莫被羌人反扑袭击。”
自有文吏将刘贤的命令书写成诏书，刘贤验看无误之后，便即下发。
安排完益州之事，刘贤却又忽然收到了陆逊、马超从祁山发来的消息。刘贤展开一看，顿时叹了口气，道：“曹睿和刘备果然是联合起来了。”
原来曹休、张颌、苏则领兵进击反叛的治元多、伊健妓妾等人，经过两个月激战，曹休阵斩治元多，张颌刺死伊健妓妾，羌人临阵斩首二千余人，投降近九千人，其余逃散。
凉州地区的羌人顿时大为惊恐，纷纷遣人向曹睿表示服软。
原本按照以往汉军镇压羌乱的先例，应该将羌人教育一顿，然后释放，然而此时曹魏正是缺乏兵员之时，当下将羌人的家眷老弱尽数迁徙到武威郡的城池周边居住，以之为质，随后将俘虏的九千羌人青壮全部编入军队。如此一来，魏军总兵力增加到了二万一千余人。当下曹睿留大将军曹休坐镇凉州，遣曹真、张颌、陈泰领兵一万五千人，以蒋济为护军前来陇右增援刘备。
刘备热情款待了曹真、张颌、陈泰、蒋济等人，随后将一众曹军送到了祁山战场。
原本马超已经说动了陇右的几股羌人起兵助战，然而魏军大举到来，顿时震慑的陇右羌人不敢妄动，而原本仗着人多势众，已将张飞、赵云等人打的节节败退的陆逊、马超、庞德等人，在魏军到来，双方血拼了两场，都伤亡颇大之后，也不得不收摄爪牙，开始对峙起来。
然而如今已经是九月深秋，西北苦寒，眼看着不知什么时候便会下雪，而祁山各军的粮草却要从汉中转运数百里才能到达，一旦冰雪覆盖山道，粮草转运将会极为不利。故此，陆逊思前想后，决定暂时撤兵。于是写了表文请示刘贤。
刘贤收到表文，思索了片刻，便即同意了陆逊的退兵意见。当下命马超、杨千万退守武都，魏延、郝昭退守阳平关，王平、杨任驻守白水关、葭萌关，牛金、留赞驻守散关、陈仓，史阿、庞德、马岱、韩龙、徐盛、丁奉、郭淮驻兵汧县，监视陇关。
其余各军则各自归建之后，返回驻地：除鲜于辅等骑兵之外，其余兵马都分散屯驻在各州郡要害之地，既是为了平靖地方，也是为了减轻京畿地区的粮食运输压力。
十数日后，前线各军都退了回来，陆逊也返回了长安，向刘贤述职。当下刘贤问及祁山战事，就听陆逊道：“张飞、赵云等人将营寨设立在祁山险要之处，做困兽之斗，厮杀极为凶猛。这倒也罢了，不过陇右军中的翻石车极多，射程虽然不远，但设置在山道高处，发石如雨，威力却是极大。我军士卒很难顶着翻石车的攻击冲锋到敌军营寨之前展开近战，故此迟迟无法攻破敌军。”
刘贤点头道：“夺取蒲津之时，我军也夺取了一些翻石车。此车与投石机相似，不过投臂较短，投斗也制造的十分宽大，能够装载更多的石块，实乃近程防守之利器，我已经命人开始仿造了。不过此物在进攻中发挥的作用不大，我们想要攻破祁山、陇关，却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它的身上。”
陆逊道：“不错，想要攻破祁山，恐怕还得烦请马超将军去联络祁山南北的羌人，在陇右内部制造混乱，我军才能趁乱取之。不过此举却将得胜的希望寄托在了别人身上，非是万全之道。以臣之见，我们明年可分遣一支精兵，沿着泾河进兵，先取安定、北地二郡，奇袭六盘山上的萧关。若能拿下此关，我大军便可直入陇右了。”
刘贤闻言，在地图上沿着陆逊的指引看了一遍，随后沉吟道：“陇东高原山川起伏，将关中与北边隔绝开来，这泾河、洛河却正是北进西出的两条要道。隆冬之际，黄河将会结冰，人马具可踏冰而过。伯言你说，渭水、泾河会不会也结冰封冻？”
陆逊道：“我听关中老人所言，渭水、泾河这数十年来倒是年年都会封冻，只不过封冻有早晚，冰层也厚薄不一。”
刘贤道：“渭水发源于陇右中部的鸟鼠山，沿途流经首阳、襄武、冀县、上邽，然后穿过险峻难渡的陇山，经过陈仓、郿县、过长安东去，最终汇入黄河。这一条路之所以无法行军，关键就在于陇山这一段河谷幽深，两岸山势犹如刀削，险峻异常，根本无法修建山道。河流又落差极大，水流湍急，岸边更无开阔处可以建立水寨，大队船只逆水而行十分艰难，几乎不可能做到。因此明明有一条渭水连通两地，但陇右与关中却偏偏成了分割开来的两块地域。只能走陇山与六盘山交界处的陇关、抑或是从泾河绕道萧关、或是走祁山大道，方可进入陇右。但若是隆冬之际，渭水结冰，这条天堑或许也就变成了通途，我们或可从冰河之上进兵，神兵天降一般地攻入陇右。”
陆逊道：“冰面甚滑，大军长途行进，恐怕也不容易吧！”
刘贤笑道：“士兵和粮草军资可用雪橇载运，只需封锁陇关、散关等处，我军出兵的消息也能完全封锁，不为刘备所知。如此一来，大军当可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陇右。”
陆逊闻言，还是有些犹豫。不过见刘贤双眼放光，对这计划显然十分上心，顿时不好拒绝。转念又想到此计所需的士卒仅只数千人，只要据守河道，事有不谐也可以奋力退回来，对如今拥有三四十万大军的大汉而言，这份损失是可以承受的。既然如此，那便兵行险着，试上一试，也无不可。
当下陆逊点头道：“既如此，陛下可以为前线各军调集粮草军资为名，将大量军资运往陈仓，预做准备。不过如此奇袭，非文武兼备之将，率领精锐敢战之兵不可。不知陛下属意谁人？”
刘贤沉吟片刻，道：“郝昭所部三千人步兵，再调庞德暂时统领二千辽东义从为前锋。另命霍峻、郭淮率领五千人押运粮草军资。总共出动一万骑步军，一旦到达陇右，则全军换上刘备军的衣甲旗号，郝昭、庞德立即袭击上邽，郭淮则领兵二千奔袭陇关，接应史阿、韩龙、马岱、徐盛、丁奉等人进关。霍峻则驻守河谷要道，保护诸军的退路。以便在进兵不利之时，我军能够安然退回来。”
陆逊听刘贤安排的稳妥，于是点了点头，道：“既然进兵之路已经定下，那么在祁山、陇关方向，我们也须得调动兵马，给刘备些压力，以吸引其注意力。可命马超、杨千万、雷定不断联络羌人，并分遣小股部队试探祁山各处山口的小道，做出一副欲从小道进击陇右、洮西之势。刘备闻知，必然将全幅心神都放在祁山方向，从而忽略了我军真正进兵的渭水方向。”
刘贤闻言，点头道：“如此甚好！”
当下刘贤、陆逊开始秘密调兵遣将，并派了些工匠去陇山脚下制造雪橇、爬犁，并储备冬季军士保暖之物。
在刘贤这边紧锣密鼓地准备袭击陇右之时，益州的战报再次传了过来，张任督率吕岱、吴兰、雷铜、成何、诸葛虔、兀骨突、杨锋、朵思大王等多路兵马大举进击汉嘉、汶江，经过连番战斗，蜀军伤亡颇大，马良无奈，再得了盘木王愿意收容自己的准信之后，马良便即率领着麾下尚余的四千余人弃了汉嘉，在盘木王派出的狼离、狼岑等人的接应下进入了高原。
张任遵照刘贤的指示，不再进攻，转而表奏吕岱为汉嘉太守，与成何、诸葛虔一道镇守汉嘉，监视羌人。随后张任率领其余主力马不停蹄地北上汶江，把守汶江郡的何袛见马良已经退入了羌地，当下叹了口气，开城往西北白马羌的地域逃去，然其速度却极慢，终究被张任生擒。
张任将之押解到成都，蜀郡太守杨洪宿知何袛之才，又见其不愿逃奔羌地，因此故意慢行，被张任所抓，当下杨洪极力为何袛说话，于是李恢聘何袛为益州从事，协助处理民政。
消息传到长安，刘贤顿时对益州战事彻底放心。
就在此时，青州刺史赵累发来书信，说公孙晃、公孙渊兄弟见汉军连年不曾真的进击辽东，居然悍然出兵昌黎，将杨祚所部三千兵马给击溃了，杨祚本人也战死当场。
那公孙渊更是窥视辽西，幸得牵招率领幽州众将出辽西走廊震慑公孙渊，赵累也起青州之兵作势欲要袭击辽东，公孙渊这才退走。
此时青州、幽州之兵都休整了一年之久，粮草足备，士气旺盛，而辽东又越发猖獗，居然敢主动挑衅，因此赵累上表，请求趁着雪尚未下，海面还没有结冰之前一举渡海去灭掉辽东。此时冰雪将至未至，公孙兄弟必然认为汉军绝不敢冒着海面被冰封的危险福进击辽东，此时出兵，可守出其不意之效。
刘贤看了赵累的表文，随后去信与庞统商议了一下，这才回复赵累，准其出兵。
不过却也告诫赵累，不要贪功冒进，今年只要拿下踏津，使大军在辽东有一个落脚点，便算是完成了基本任务。至于攻克襄平，覆灭公孙家族，则完全不必如此心急。能一举成功固然好，便是暂时不成，也不必挂怀。
诏令传到青州，赵累顿时大喜，先发文给幽州的牵招，请他以为杨祚报仇，惩戒辽东为名，大张旗鼓出辽西进击昌黎，威逼辽隧，吸引公孙氏的注意力。随后赵累点起麾下兵马，共计一万八千海军，三千骑兵，并刘靖、尤泉等几支步军，实力也不算弱。当下赵累留刘靖督率步军镇守青州，随后尽起海军往北而去，顺着沿途的海岛到达辽东半道，然后距离海岸线三十里偏着北风航行。
此时已经快到下雪之时，近海海面随时可能封冻，辽东的船只，无论是战船还是渔船都停在岸边躲避冰雪，根本没有想到会有敌人从海上来。赵累的大军福到达踏津时，踏津的守军根本没有半点察觉。充作海军陆战队的三千骑兵先乘坐先登船在港外十里下船，绕击踏津之后，赵累再率领海军趁着涨潮之时一举冲入辽东军的水寨之中，前后夹击，辽东军顿时大败。
踏津因此轻松落入赵累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