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次日午后，严夕涵和凝儿告别后，就带着五儿走出了居住了半月多的清华宫。朔衍并没有前来送行，只是派了小李子来送她出宫。
“我们走吧。”最后环视了一眼清华宫，严夕涵淡笑着对五儿说道。
五儿看了一眼小李子，有些不明白地说道。“小姐，皇上他怎么不来送小姐呢？”
小李子耳尖地听到了五儿的抱怨，笑呵呵地说道：“皇上正和几位大臣在谈事情，实在是抽不出孔子来，所以才会派奴才来送严姑娘的。”
“无妨，那就麻烦你带我们出宫吧！”严夕涵淡淡地说道。
“奴才遵命。”
严夕涵微微叹息，她不知道朔衍是真的有事耽搁了，还是不愿再见到自己。可无论是哪样，她都欠了他一份恩情。
拉着五儿的手，慢慢地跟着小李子走向宫门。
钟冥楼上，朔衍目光紧紧地看着低下的人影，眸光之中是刻骨的爱恋与不舍。
夕涵……
从今往后，你我只能是朋友，我会努力地做一个千古明君，我也会努力地成为一个无情的君王。
夕涵，其实你说的对，我没有权利任性妄为，我也没有权利去儿女情长。可是，既然没有权利，老天又为何要我遇见你，又为何让我爱上你！
夕涵，心痛的感觉真的很痛，比中剑还要痛。
是否，你的心也是这般的疼痛？
可惜，你心痛的是墨，不是我，从来都不是我……
眼里，毫无预兆地从眼眶之中滑落。阳光下，清透而晶亮。忧伤而决裂。
清华宫内，玉舒慢慢地在宫殿之中走动。
这是夕涵曾经居住过的地方，有着她的淡然与清雅。
夕涵，你终究还是选择了离开宫廷。原来，即便是朔衍，也不能留下你。
或许，在你的心里，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墨！
温柔地一笑，玉舒坐到了床边的那张椅子上，他目光柔和地看着床上，仿如，严夕涵正躺在那里，柔柔地对着他微笑。
夕涵，你是何其的让我心动，又心疼。
固执的你，淡然的你，心痛的你，苍白的你。每一个你，都是让我何其的眷恋，可每一个你，都是不属于我的。
夕涵，若可以，我能否许下你的来生。
如果可以，来生，我会早点找到你，然后紧紧地抓住你，不让你离开。
温润如清玉的眸子里，蕴含着妖娆的雾气，淡淡的情愫在他的眼底若隐若现。不明显，却也是难以无视。
夕涵，愿你能找到墨，愿你能自由自在地在这广阔的天下遨游……
宫门口，一辆马车静静地停着。
“严姑娘，这是为您准备的马车。”小李子恭敬地说道。
“多谢了。”
“这是奴才应该做的，严姑娘请上马车。”
严夕涵点点头，回首最后看了一眼宫墙内的一切。然后，在五儿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小李子，谢谢你了！”五儿笑着和小李子说了一句后，也跟着登上马车。
车夫朝小李子点点头，手中的藤鞭一扬，马儿快速而沉稳地开始跑了起来。
小李子见马车去了远了，这才转身回宫。没走几步，他的目光落在了钟冥楼上的那抹熟悉身影。
皇上……
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小李子有些心疼地向钟冥楼走去。
他的皇上啊！上天为何这般的残忍，不让他得到幸福呢！
马车上，五儿一脸兴奋地挑起车帘看着外面。
“小姐，外面好热闹啊！”
严夕涵透过车窗，淡淡地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集市。唇边扬起了一抹清雅的笑容。
从这些百姓的脸上就可以知道，朔衍是一个好皇帝。丰衣足食，这是对帝皇最简单的要求，却也是最难的要求。
但是，朔衍，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好皇帝，一个千古明君。
五儿不解地看着严夕涵唇边的笑容。她突然发现，现在小姐她是越来越不明白了。就像这些笑容，总觉得蒙着一层雾霭，让人看不清，也看不明白。
“小姐，我们要不要下车去逛逛？”五儿小声地问道。
“不了，还是先回府吧！”严夕涵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慢慢地说道：“林子柠呢？五儿，他是不是在严府？”
五儿一怔，想了想之后，才说道：“我也不清楚，他说去找……墨公子。”她小声而含糊地将墨的名讳一带而过。发现严夕涵并未变了神情之后，她才继续说下去。
“可是他已经去了好久了，还是没回来，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哪里。哦，对了，他之前有提到过去华国寺的。说是去找师傅为墨公子算上一卦。”
“华国寺……”严夕涵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是啊，我们以前有去过的啊！而且就是慧德大师告诉小姐如何去除墨公子身上的咒语的！”话才出口，五儿就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责怪自己怎么这么多话的，把什么都说出来。
严夕涵轻轻地握住五儿的手。“我记得。”
“你记得？”五儿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我当然记得，五儿，我只是忘记了墨这个人，但其他的事情我都记得。惟独忘记了他。”严夕涵语气萧索地说着。
“小姐，没关系的，你还有五儿啊！五儿就一直陪在小姐身边的，永远也不离开小姐。”
“好，我们永远也不分开！”严夕涵微笑着轻拍五儿的手背。
“严姑娘，是直接回严府吗？”外面，传来了车夫的声音。
五儿看了严夕涵一眼，然后，高声说道。“回严府。”
“好嘞Ｘ严府。”车夫高呼一声，朝严府方向驶去。
“小姐，等回府后，五儿做一桌的好吃的给你吃，怎么样！”
“好！“
“那小姐想吃什么呢？恩，我得好好的想想，怎么说也是一个纪念的日子，那我就做……”五儿兴奋地说着。严夕涵则静静地听着她的话。
突然，她的眉头皱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地伸手将车帘拉开，目光快速地在外面的人群之中巡视。
“小姐，你怎么了？”严夕涵奇怪的举动，让五儿很是不解地出声问道。
严夕涵摇摇头，将帘子放下。“没什么。”
可她的话才说完，耳边却再次响起了那抹悠然的琴声。那熟悉而悠扬的曲调，让严夕涵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车夫，停一下车。”严夕涵掀开的门帘，高声地说道。
“好嘞！”车夫用手拉住马缰，将马车停了下来。
严夕涵不等车完全停靠，马上就扶着车门，跳了下去。因为失去了武功，即便是这么简单的一跳，也让她的身子晃了一晃。
五儿惊讶地看着严夕涵，急急地问道：“小姐，你这是去哪里？”
“没什么，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严夕涵应了一声后，就迈步向人群走去。
五儿咬了咬唇，对车夫说道：“就送到这里吧，谢谢你了。”说完，她也学着严夕涵的样子，跳下了马车。还不等自己的身子站稳，就忙着跑向严夕涵。
车夫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两个人的举动，倒也没说什么，摸了摸怀里的银两，他不由地咧嘴一笑。
“小姐。”五儿跑到严夕涵的身边，拉住她的手，笑着说道：“我和你一起。”
严夕涵一怔，随即轻轻地笑了起来。“好，一起找。”
“找？找什么？”
“找一个弹琴的人！”
五儿眨了眨眼睛，却还是不明白严夕涵说的是什么。“小姐，我怎么还是听不懂你说的话啊！”
“你没有听到有人在弹琴吗？”
“没有呐！”
五儿的回答，让严夕涵有些讶异。就在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的时候，那琴音却再次传了过来。严夕涵凝神仔细地听了会，然后，往左边的一个方向走去。
这一次，五儿到也是听到了。“小姐，真的，真的是有人在弹琴呢！”
“恩，应该是在那一边，我们过去看看。”
“可是，怎么会有人在集市上弹琴呢？”五儿一边疑惑地喃喃自语，一边却紧跟着严夕涵。若是以前，五儿并不会这样亦步亦趋地跟着严夕涵，可现在，严夕涵不仅失去了武功，就是身子也比不上一般人的清建。所以，她实在是不放心让严夕涵一个人在集市上走动。
严夕涵专注地听着琴音，因着人群吵杂的缘故，那琴音是若隐若现，断断续续的。所幸在走了一些路之后，她就看到了前面不远处，正围着一群人。直觉告诉她，那里应该就是她想找的答案。
只是，也不知是有意还是凑巧，那琴声却在这个时候，停止了。
“小姐，是不是在那边？”五儿指着那群人，说道。
“我也不知道，过去看看吧！”
“恩，小姐我走前面。”五儿见那里人多，就走到严夕涵的前面，想以此为她开路。谁料，却被严夕涵拉住了手。
“你听！”
五儿一怔，刚想问听什么，耳边就传来了一阵悠扬的曲调。不等五儿回过神，严夕涵却已经往人群走去。
这么熟悉的音调，难道是……
严夕涵有些讶异，也有些激动地走进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