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凶手的痕迹
梁宜贞兴奋迎上去,想不到鄢凌波真会帮她!
他们不过是知晓彼此的秘密,做了个守口如瓶的交换,即使不帮她,她也不会出去胡说。
但他帮了!
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鄢凌波的确仗义,对梁宜贞超乎常人的好;二是,他也想知晓真相。
不论哪种可能,在梁宜贞看来,都很蹊跷。没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也没人会无缘无故对命案好奇。
鄢凌波,一定与晋阳侯府有着某种联系,只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梁宜贞迫不及待拆开信封,细细看来。
据鄢凌波所言,丝线并非外边买的,而是三年前宫里赏下,晋阳侯府各房都分了些。当时还是经他的商队护送入川宁,故而印象极深。
这也再一次印证,祸起萧墙,凶手是府里人。
至于那个穗子,编织方式为汉中特有,川宁倒是少见。
“穗穗,”梁宜贞就着蜡烛烧掉信笺,“我记得,三婶母是汉中人?”
穗穗思索半刻,点了点头:
“似乎是呢!前些年还带小少爷回过娘家。对了,小姐案头那只蓝田玉的毛笔,就是三夫人当时带回来的。小姐忘了?”
“时日一长,大概是忘了。”梁宜贞蹙眉,目光落在蓝田玉毛笔上。
穗穗亦看了眼,仰头撅嘴道:
“也是!本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屋里宫中赐下的还一大堆,谁有心思在意这个?也不用这笔学写字!”
“学?”梁宜贞猛地抬起双眼,一把抱住穗穗,“穗穗真聪明!”
穗穗莫名地开心激动,却一脸不明所以。
梁宜贞道:
“近花朝了,咱们去三婶母那里,要她教咱们打春穗!”
“好啊C啊!”穗穗拍着手,“到时候挂出来,小姐的春穗定是最好看的。”
梁宜贞笑了笑,又蹙了蹙眉。
好不好看不要紧,她只盼是自己多心。否则南清那小子,日后该如何自处?如何在晋阳侯府立足呢?
她整了整神色,尽量让自己显得朝气蓬勃。
一路之上,桃李芬芳,春色比前日更浓更艳,她却无心赏春了。这是她第一回,为了家人而心情沉重。
这感觉,不大好。活人,也很麻烦啊。
三房这里才用罢午饭。三老爷自是公务缠身,留下薛氏母子,在紫藤架下吃茶闲话。
听报梁宜贞来,薛氏还不曾说话,却是梁南清噌地蹦起。
“二姐来了!”他眼睛一亮,“我去迎她!”
眨眼的功夫,只见梁南清一脸崇拜,拥着梁宜贞往院子去。
梁宜贞看他天真机灵,心情复杂。她递上两壶青梅子酒,只道:
“小弟昨日说好,便给你带了些。也不多,你吃完了,再来找我就是。”
梁南清开心接过,拎到母亲面前:
“母亲你看,二姐给的酒呢!”
薛氏揽他坐下,笑道:
“瞧你一脸狗腿样9是宜贞有办法,一顿酒就将你小子喝懂事了。看你日后还寻不寻二姐的麻烦!”
梁南清又起身,拉着梁宜贞坐:
“如今二姐是我师傅呢!我师傅很厉害的!”
梁宜贞亦笑道:
“小时候打打闹闹才见得亲近,三婶母莫怪小弟。”
薛氏一惊,旋即又拉着她上下打量:
“宜贞自棺中复生醒来,还真是不同了啊!听南清这小子说,昨日你们三姐弟吃酒,还怕我生气。要我说,吃酒有什么?你们如今亲亲爱爱,可不比什么都强!你们祖母也能省些心不是?”
她含笑,接着道:
“得了!我这里是没忌讳的,他老子又不在。我这会子就去厨房吩咐一桌酒菜,宜贞留下吃饭。”
薛氏向来热情圆滑,倒并未见出什么异样。
梁宜贞心下着急,一把拉住她,只撒娇道:
“三婶母别走!我今日有事求你呢!”
薛氏佯装生气,嗔道:
“这孩子,说什么求不求的?想要什么,只管与三婶母讲!”
梁宜贞深吸一口气,沉在沉底,方道:
“眼看就要到花朝节,宜贞手笨,想同三婶母学打春穗呢!”
薛氏噗嗤一声笑了:
“这有什么难的?你们姐弟先玩,回头得空教你。不如,将宜萱与南淮也请来?”
梁南清撅嘴跺脚:
“请什么梁南淮?白白扫兴!”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薛氏无奈,“都是一家子兄弟!”
“谁跟他是兄弟?”
……
母子二人你来我往,争吵了大半刻,似乎早忘了梁宜贞的存在。
她蹙眉看着他们。是无意的,还是刻意回避?
线索才刚有方向,她可不愿停下。
“三婶母!”梁宜贞忽高声唤,“我想现在学!”
母子二人闻声一愣。
如此高声,在欢愉的氛围中着实不大合适。果然,她虽不与家人作对了,可骨子里还是那个人性高傲,不顾旁人感受的梁宜贞啊!
薛氏扶额,安抚笑笑:
“你看,三婶母一教训这小子就给忘了。学!咱们现在就学!”
梁宜贞若真闹起来,她才懒得招架!
一时,只吩咐丫头取了粗细不同的丝线、金剪。梁南清看了一阵,只觉无趣,遂回房研究他的机关,时不时出来问问梁宜贞。
一下午过去,梁宜贞自然学不成,却讨了许多薛氏打的穗子,说要回去照着学。连晚饭也不曾用,便忙赶着回去用功。
薛氏望着她匆匆的背影,只疑惑自语:
“这孩子从前也不爱这些,真是转性了?”
梁南清自窗间探出头:
“许是做机关要用。”
薛氏黑了脸,靠近儿子,一把拍向他的脑袋:
“机关z关!成日研究这些没用的!书可背熟了?你老子夜里回来要查的!”
梁南清猛护住头,急忙关窗:
“都说了别打脑袋a笨的!”
“不好好念书才会笨!”薛氏又朝窗户打一下,无奈摇头去了。
梁宜贞一路上不言不语,捧着一排薛氏打的春穗发愣。
像!
这手艺,实在是太像了!
简直一模一样!
她忽觉掌心冒汗,背脊一阵凉意。是她么?可为何呢?她不自主地加快脚步,想快些拿半截璎珞穗子再比对一回。
“贞妹妹回来了。”
刚至院门,便见梁南淮迎了出来。
像是等了许久,他来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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