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未央宫

那年长安,总有恸哭的人,总有不可言的痛,在人间。我犹记得,将军百战,将士不见归来。有人望穿了天涯之外,也不见恋人的影。这长安多少个寒夜,一阵紧似一阵,可谁知我们的心,一直都紧紧捆绑在一起。

我想谨守,与你一起。那些人间里看得见看不见的,我们身处周边的,它们有时也不是实景。我们唯一能抓住,又只能仰仗的,就只有自身。愿我们一起,身不再流离,心一直一起,这一生求得彼此安暖,就不必羡慕他人。

现在是长安,身处未央宫中的云梦。好漫长的夜额,她在床上是翻转来翻转去的又睡不着。她想起了白天时候,路过萧妃那里的情形,最近她瘦多了啊,也不知什么缘由。还有汉武,这一个大国的天子,都好多年没看见了,而朝廷里却喧嚣得厉害,因为听说匈奴人在北边又闹动静了。这时她又想起了自己在白天作的一个新词,那时她自己一笔一笔的涂划,描摹着出征将士的样子:

望天涯,身何处,任浮沉,今世影飘零,剑光远,长安千百回,酒愁肠,战马谁家多愁哭。

边声紧,萧瑟秋,人来往,长安转眼过,血染大漠沙,风刮犹,谁家遗腹子,来世聚。

战又起,将军出马守边关,甲胄如云集。不道胡人多智诈,长安千年守,不退去。

战事成了一片胶着,这后方的人,哪一天不揪心。谁能作到生离死别面前安然淡定,又不望这人间的苦?我们生活在这一片山河之上,就得为它们负责,而不是不是畏首畏尾,去作那人间懦夫的样子。

未央宫里,火药味越来越浓了,在陈皇后和萧妃之间,她们总有一个会被打入冷宫去。这些天汉武突然不现,她们两个人,互相之间的敌意更甚。这不,宫里就闹出了一件大事来。这还得从陈皇后身边的轻婷说起。前一次,她因为唱了云梦谱曲作词的歌在长乐宫,一片叫好声后,就得了汉武的临幸。按说这临幸就临幸了,事情也就过去了,可没想到的是,这汉武的能力还是超强个,没想到就使她怀孕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轻婷一边是喜,另一边是惧。喜的是,只要有了皇子,这以后自己在宫里可不是扬眉吐气了?惧的是她怕陈皇后知道。这些年她在陈皇后身边,深知这个人心狠手辣,如果被她发现了自己命都有可能不保。

这可把她急得要死。要不然就暗中把这个孩子作掉,或者自己能得保全。但这样作的话,她又有些不甘心。而且这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啊,她也于心不忍。看来,她只有采取另一种方法了,看能不能奏效。

她想到的是,能不能去联合萧妃,一起来对付陈皇后。这个想法如果放在平常,可是绝不会有的事情。要知道,她和陈皇后一样,对萧妃的被专宠极其不满。她甚至比陈皇后还更加着急,觉得是她挡住了自己通向汉武身边的路,所以她这几年可一直处心积虑的想着法子与萧妃作对。

但现在形势不同了,她一心想着的是保住自己的孩子,就不得不和萧妃合作。萧妃虽然在厉害关系上和她有冲突,但总是个性格平和的人,这些年来在宫里也有口皆碑。如果自己不和她作对,就仅仅只想着保住自己的孩子,我想她也不会特别为难自己吧?轻婷这样想道。“而且这些年我跟着陈皇后,她那么多腌臜事,我可一件件都记在心里,到时候我跟萧妃一说,她可就稳操了胜券了的,就凭这些她以后也不会为难我的。”

轻婷想好了之后,就开始行动起来。她先是想通过萧妃身边的贴身侍婢与她联系,但又觉得那样作太危险,如果是一开始没有接洽好,就直接去说的话,反而有使她们觉得自己图谋不轨的味道。这样她就想着另选中间人。

到底叫谁呢?这么些年她虽然身处宫中,但因为身处利益漩涡的中心,可不敢有什么知心人。她可亲眼见过的,那些看起来很知心的宫女,她们就因为暗地里说的一句话被告知到陈皇后那里,这一辈子就算完了的事情。所以她自己更是谨慎,深怕说错了什么作错了什么就招惹大祸来。

她想来想去,最后把目标放在了云梦身上。按说她无论想谁,都不应该想到云梦头上。可是她偏偏这样想了,而且认准了她。

这是什么道理呢?这得从人性的最深层次去着想。云梦虽身处宫中,可从没参与过任何一个场次的争斗,她在这里,是恬淡的,仿佛与任何人也没有争执。她只守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默默的静守着这时光。她这样的人,即便不想着给你去帮忙,但至少一个,她也不会从背后来害你。所以,就瞅着这一条,轻婷首先就想到了云梦。

这样的人在世间太少太少,就像那万绿丛中,就只有一朵花儿在开着那样的可贵。它们在世间,构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景。而轻婷自然不是这样的人,但她看得到,身处利益场中,她也有了一种鉴人的本领,分得清什么时候该作怎样的抉择。

她要去找云梦了,刚开始看来得费一番周折。要知道云梦可一向不肯进去到这尔虞我诈的斗争中来,何况这次还牵扯到陈皇后,这可是她一直要避开的对象。但轻婷既然这样去想了,她就会去想着一切办法,要使云梦来帮着她。

我们的云梦,看来得不自觉的,要卷入一场大事中去了。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