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守之间
那些年过去了,长安仿佛离开了我们的视野。你也会越走越远,岁月的河床会推搡着你,浪头一阵接着一阵。这时候你会想起谁?谁落入了你心扉,就化为了永恒?还记得山茶花开时,漫山遍野的堇色,它们落满了你的记忆。
我们在西域,现在形势危急,敌人已经冲破了第一道防线,我们的将士差点还没回过神来。谁能料想,这天才蒙蒙亮,敌人已经要反扑过来了。我看到这种情形,也有些惊呆了,这如何是好?我们的将士长途奔袭,已经劳累了一晚,他们的精力大为减退。而敌人来的,全部是生力军,他们有足够的本钱,把我们赶下山去。
怎么办?我们的第二道防线,尽管力撑着,看起来也将有不支的迹象。我这时真急了起来,差一点,我就想从自己所在的第三道防线,给冲了下去。“还没有到最后时候。”我的一个伙头军兄弟把我拦了下来。这时我才看到自己所在的制高点处,竟然还有敌人逃跑时留下的抛石机,以及大大小小磨平的石头。这本来是他们要利用来对付我们的,没想到他们一股脑的逃窜去,现在却要被我们所用。
“真是老天助我们大汉。”我简直欣喜起来。“快,快把炮口对准下面。”我大声的说着,对我的将士们进行督促。我们调好了距离,就发射了下去。随着一阵阵石雨下去,在敌人中心开了花,那还在往前猛冲的,突然惊怵了下来。当他们把头一昂,才发现这石雨的来由。
越来越多的石头抛掷下去,不时有匈奴人的惨叫声,这血淋淋的场面,这一群看起来不要命的匈奴人,他们也后怕了。撤,快跑,他们也不管有没有军纪,一个个往身后跑去。我们终于转危为安,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这才落了地。
这时我思忖着,是谁能这样迅疾的,对我们马上发动起来进攻?看起来他们时机把握得很好,趁我们立足未稳,一鼓作气就能把我们赶下山去。他们看起来就要成功了,只是可惜天大亮了,我们发现了他们的新式武器在山上,反过来拿着它对付了他们。
在敌营中,能这样快的反应过来的,在我心目中,就只有一人,那就是丘默。他是不是已经到了这战场的前沿?我把视线延伸过去,各处的查询,果然不出我所料,在车师城边,一处不太显眼的地方,露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就是丘默。“该死,怎么回事?你们连一座小山头都攻不下?汉军怎么突然就突入了进来?”他一边疑惑,一边把视线转向了我方。没想到的是,他的眼睛和我正好碰到了一处。
“原来是他?”我看到了他眼睛里露出了愤愤不平的神色。“是的,是我,就是我,”我一边迎着他的目光,一边相视一笑。怎么说呢?是我骗了他,我假装自己现在大将军那边去了,暗地里却从这方实施了偷袭。我派了自己的替身,昨天还在他的眼睛里出现过,没想到今天就从另一个方向,从他所没注意到的地方,给冲了进来。
尽管他也反应得快,听到这后方有事,马上派自己最精锐的生力军赶了过来,想着趁我们立足未稳把我们给赶回去,但却遭到了抛石机的有力打击,不得不撤了回去。
这样一个人,我们仿佛先天就是敌手,他本来应该料想我不会善罢甘休,但他在这座城里,毕竟也不是最高长官。虽然他是特战队的头领,是匈奴王派来全权帮忙的人,他也要受这里的最高指挥官的节制。大将军对那方实施了佯攻,以无比猛烈的态势,使得那方告急的声音频频传来,丘默不得不全力以赴在对付大将军的方向去了,这才使我钻了空子过来。
有些事就怕木已成舟,现在的情形更加如此。我们夺取了制高点,虽然很短的一段时间里发动不了进攻,但我们就像一颗深深楔入他们心脏的钉子,他们再也拔不掉。这样就对他们构成了根本威胁。尤其令人惊恐的是,既然我们占领了这个制高点,后方的人马,在大将军的一声号令下,会源源不断的从这方增援过来。到时候我们居高临下,车师城无险可守,他们就只有溃败的命。
现在他们在想什么呢?这些匈奴人?如果我是他们,又会在这种劣势情形下,作出什么样的决策呢?这都是我要考虑的目标。只有提前对他们的路数进行考虑,我们才能在以后的战斗中取得胜利。我想来想去,到了这份上,如果我是他们,会提前撤了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保存了实力,总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联想到这些,我目前唯一能作的,就是催促大将军的援军尽快上来。只要我们有了足够的实力,就可以马上发动进攻,这样敌人逃跑的机率就会大大减少。
就在我不停的想着对敌之策的时候,丘默也同样没有消停。他接受了侯少的建议,要趁着大将军向我们驰援的机会,从那方打开口子,好逃窜出去。他们就一起去见了这里的最高匈奴长官,对他说明目前的形势,以及将要采取的应对策略。
令他们失望的是,这个指挥官却并不同意马上就这样执行。他说你们也知道了,在那制高点的地方现在也才一千多的汉军,为什么就不再进攻一次呢?只要保住了那里,就可保住了车师城,你们怎么就不想着尝试一番?他们现在是疲弊之余,要知道。
“我们已经尝试过了,本来我也料想能干掉他们,但他们现在有抛石机,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叫将士们都去送死吧。”
“我不管,车师这么久都守下来了,现在你过来了,又有汉军投诚过来的人,”他望了一眼侯少,“怎么反而还守不住?”
这是他心理刚愎自用的源泉。他只觉得自己现在实力更强了,怎么还不能对付那疲弊了好久的汉军。
这时候,我们那侯少出场了。他现在可也真急了起来,“我可不想跟着你们一起陪葬呢。”不过他嘴上自然不会这样说,他的嘴可甜得无边际了。“长官说的话却也有理。我们几方加起来,却也不必让敌人小觑。”他现在对汉军,用了敌人两字。
“这个倒是,看我们现在兵强马壮,怕他作甚。”匈奴长官添了一句。
这时丘默却也不据理力争了,他看着侯少,只是说了一句,“敢问大人有何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