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承宠
第二日清晨，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孟月清的床榻上。
我起身下床时，殿门外走进一个着乌金云绣衫的宫女走进来：“雅嫔小主，您醒啦？”
我打量着她，长得并不算花容月貌，却朱唇皓齿，眉目如画，身上带有些许的超凡脱俗的仙气，仙姿佚貌。总觉得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了，对昨日的回忆只有我被茗萧带过来与孟月清喝酒，然后就一杯接着一杯，喝醉了，好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我问道：“翊王爷呢？”
她低头答道：“王爷昨日见您喝醉了，就让奴婢们把您安置好，王爷他今日子时已经回王府了，他吩咐奴婢让奴婢留下来再您身边当女护卫。，他说您以后要是再喝醉了可不管了，让奴婢以后护送您。”
我颦眉，问：“那他昨日没对我做什么吧？”宫女疑惑道：“王爷能对您做什么呢？小主您还是快更衣回宫吧。”
我点了点头：“你还未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她脸上带着诧异：“小主您真的不记得奴婢了吗？奴婢昨日晚上还来过呀。”
来过吗？为什么我对昨天晚上的那些事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我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她叹了一口气：“小主喝了那么多酒，难怪不记得呢，奴婢原姓李，王爷赐名沉鱼。”
沉鱼，倒是一个听起来倾国倾城的名字。
我换上原本的衣裙以后，带着沉鱼回未央殿。
路过梅园时，我问沉鱼：“若是旁人问起你为何在我身边伺候，我如何说呢？”
她从容答道：“王爷给奴婢安排好了身份，是内侍局的从四品良人，旁人应该不会多疑。
孟月清他为何如此细心？不过听了沉鱼所说的话，我倒是放心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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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万紫缪与沉鱼离开后，初雪咬牙切齿地和牧梅，辛意如一同走出来：“可恶，这小贱人抢了我的风头勾引皇上就算了，内侍局竟然还安排了女官伺候她！”
牧梅轻轻摘下身旁梅树上的红梅簪在头上，道：“媚贵人不明白她们的言外之意吗？”
初雪道：“能有什么言外之意？那日我本来精心准备的采莲舞就是因为她表演过于出众才放弃了与她争风，自讨没趣！”
一旁原本安安静静的辛意如其实并非省油的灯，她笑着说道：“她们说到了‘王爷’，昨日听说雅嫔彻夜未归呀，你说能随意出入后宫的王爷会是谁呢？”
初雪想了一会儿：“翊王爷！”她心里顿时又涌起妒火：孟予卿虽为天下皇帝，却无实权，而孟月清不同于孟予卿，如今正掌握朝中大权呢，况且较之孟予卿的温润如玉，还是有更多女子倾慕于孟月清的邪魅霸气呢。万紫缪竟然既获得了皇上的心，又与翊王爷有私情，太让她嫉妒了！
初雪暗自思量着，若是将此事告诉孟予卿……不，现在，还不是时候呢。
辛意如对初雪道：“我与梅嫔还有事，若是媚贵人还有什么事，就请斟酌着吧。”说完便于牧梅离开了。
初雪站在原地，狞笑着想：若是将此事在一个特定诚告知，那么皇上一定会大怒，将那贱人打入冷宫，那也真是化解了她与皇上之间唯一的嫌隙了。
她在心中盘算着：在哪一种诚告诉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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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宫后，若魅与蔷安一齐在宫外候着，见我来了，立刻喜道：“小主，您可算是来了，昨个儿夜晚您不见了好久呢。”
我笑笑：“我只不过去程贵人宫中过夜而已。有什么可急的？”说来也奇怪，明明自己觉得昨天晚上很惊险，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朦胧记得茗萧带着我去麒麟殿，我若直接说出来，也怕惹人非议，所以只是随意糊弄过去了。
若魅似乎连眼泪都要流出来了，道：“可是小主，宫中有传言说你昨天被盗贼劫去，玷污了身子。”
我蹙眉道：“流言而已，况且宫中哪来的盗贼啊。”
蔷安道：“不过最令奴婢们寒心的是，这些话都是燕嫔小主宫中传出来的。”
燕嫔……我不曾得罪过她，为什么她却在外诋毁我的声誉呢？
蔷安注意到了沉鱼，问道：“这位姑娘是谁？”
沉鱼柔声道：“我是内侍局赐给小主的从四品女官，沉鱼。”
蔷安欲行礼，沉鱼也止住了她，道：“咱们以后都是伺候雅嫔小主的人，不分高低贵贱，以后我唤作你姐姐可好？”蔷安也笑着答应。
见她俩相处得融洽，我也未在多说什么。
蔷安见我在一旁静静地坐着，就对我说道：“小主……您还不知道那件事吗？”
我愣了愣：“什么啊？”
“……张昭仪没了。”她犹豫片刻，道。
“什么！”我一惊，总觉得张昭仪的去世，好像有些熟悉，却无论如何也没有记忆。“皇上呢？”
蔷安道：“追封张昭仪为张贤妃了。燕嫔那边没说什么。”
我虽然与张氏只有几面之缘，但听说她没了，心里不免一丝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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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王府。
孟月清问血冥道：“她的记忆，删除了吗？”
血冥道：“王爷一切放心，不过血钰她倒是很担心……”
孟月清冷冷道：“素来杀人不眨眼，今日怎么也有这一丝对他人的真情了？你和沉鱼，血焰多提点着她点。”随后，便闭上双眼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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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个月过后，皇帝大封六宫，我被晋封为万芳仪，茗萧被晋为钰嫔，梅嫔被晋为牧婉仪，媚贵人被晋为媚嫔，文美人被晋为才人，云兮被晋为敬嫔，燕嫔连升至贵嫔，也不知为何，她如今很是得宠。
孟月清走后，茗萧曾来过我这里几次，也问过我真的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吗之类的话，我也只是有些迷糊地点点头，她见我如此，她只是叹了一口气。
这日，我正在缝制着夏日所穿的衣裳，却见高翰昌带着一些内侍走进来，都对我笑着道：“小主万安，万岁爷今个儿说了，晚上歇在未央殿，这可是小主头一次承宠呢，可得安排得仔细些。”我笑了一笑，“劳烦公公宣旨了。”我抓了一把金瓜子撒在他手上，“这些就当是请公公吃茶的吧。”
高翰昌满面欢喜地走后，我立刻对若魅说：“去把江文太医请来！快去！”
若魅虽疑惑不解，却还是照做了。
江文来的时候，我来不及受他行礼，立刻问道：“江伯父，我想向您要一些可以放在熏炉里的安魂药，请问加多少才能既让人很快入睡又可以不伤身体？”
江文抚着胡子，道：“这……老臣若是按药效最强的算，一两便足够了。”
我欣喜道：“那劳烦伯父帮我去准备了。”
江文点头道：“若是小主想要，那老臣便极力而为。”
深夜，到了原本规定的时间，孟予卿走进未央殿，我已经将事先点好的香炉内加了香粉，一般人自然是闻不出来的。
他一进宫门，便赞道：“爱妃真是有心了，这未央殿内竟然有如此奇特的香气。”
我行礼道：“臣妾不敢当，不过是寻常女儿家喜欢的熏香罢了。”
当我抬起头时，孟予卿愣住了，不过是因为谢玉缭而已，打趣道：“上次朕见你不曾仔细看你，只觉得你与恪敏皇后脸型十分相像，如今看来，朕真是怀疑你是否就是恪敏皇后。”
我道：“臣妾怎敢与恪敏皇后相提并论呢？皇上莫要取笑臣妾了。”
孟予卿道：“你看朕像是在取笑你么？你的舞姿，模样，那一点不像恪敏皇后呢。”
我心中冷笑，是呀，若是你看到恪敏皇后杀人的那一幕，或许你又会找到另一个我和她的共同点呢。
虽这样想，但我表面却柔声说道：“皇上若是挂念臣妾那日所跳的舞，臣妾再给皇上跳一次就是了。”
孟予卿笑道：“也好。”
我也笑道：“那臣妾便去准备一番。”
见他点头同意后，我便走出寝室，假装去换舞衣，实际只在宫中溜达了一圈，便回寝室了。
我见孟予卿此时已经倒在床上，松了一口气，将他安置好后，便坐到旁边的木椅上小睡了一会儿，待孟予卿起来前一个时辰便再躺在床上，假装睡了一夜。
呵，所谓“承宠”，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