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酒醉
待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紫檀木制床榻上，身处在金碧辉煌的宫殿内，房间四角都立是绕着金龙的汉白玉柱子，而墙壁皆是由珍贵的和田玉打造，上面刻着朵朵金色的祥云，周围的家具都是紫檀所致制尤其是那刻雕着八仙过海图的书架上，摆满了数不清的珍贵古玩。我松了一口气：原来我还在皇宫之中。
“醒了？”略带沙哑的声音却充满了魅力，我起身一看，孟月清正坐在一旁的小桌边，朝兽头形觥中斟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是你？”我带着一丝诧异，“我怎么在这里？”
孟月清笑道：“你嘛，当然是被血钰带来的了，想必他什么都告诉你了吧？”
我刚刚睡醒，只觉得迷迷糊糊的，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茗萧，或者说是血钰之前对我说的话，心中不由得触动一下，她之前所装出来对孟予卿的痴情，对司空彦的柔情和对待宫中别人所有的柔弱温和都是假的，唯有刚才的残忍才是真的，司空彦，他若是知道又会怎么想呢？不过刚才血钰所说的主人……
我看向孟月清，他应该就是血钰口中的那位主人了，正当我要问，他却抢先开口：“陪我喝几杯吧。”
我看向那酒杯，他喝了这么多了都没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喝时，他忍不住嗤笑一声：“傻子，我对你下毒干什么？”
竟然能看出我的想法！我暗自嘀咕着，坐在小桌旁边，他递给我另一个觥，指了指旁边的酒壶，笑道：“这可是契丹王朝最近特别进贡的西域佳酿，听契丹王说，这是由青葡萄与天山泉水酿制，他小女儿薇澈尔最爱喝呢。”说完，朝我的觥里斟了一点：“你多喝一点，以前在宫中你也最喜欢喝了，次次契丹进贡这个，那个草包狗皇帝都要将其中的十之八九赏赐于你，真让我们这些兄弟羡慕啊。”
我轻蹙峨眉，将酒一饮而尽，却不知味道为何如此熟悉，眼前蓦然闪过一幅画面：两个穿着契丹服饰大约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牵着马，来到一座满是冰凉寒气的山边，用手捧了一把泉水，随后便仰起头，将手中的泉水倒入口中，我的嘴里似乎涌现出一阵清凉和甘甜，就和那幅画一样，眼前一切是那么美好。
但我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对孟月清笑道：“王爷，您说笑了，我今年才进的宫，都未曾服侍过皇上，怎么可能年年向皇上讨要西域佳酿呢？何况，我连契丹都从未去过。”
当我故作轻松地说完这句话时，他用那双比女子还妖娆的眸子凝视着我，直到我浑身不自在，又对他说：“你，你干什么？”他不语，只是静静地沉思。
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我问道：“为什么，这么肯定我是谢玉缭？我与她，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先是又给我斟了一杯酒，然后便对我柔声道：“玉儿，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理解我吗？你还是不惜一切代价去讨好那个狗皇帝吗？”
我被他的温柔突然吓到，平日里看惯了他那顽劣的样子，却从未见过他这样，我将那杯酒饮尽。不自然地笑笑：“我不是谢玉缭，我是万紫缪，现在在皇宫里，若是你继续这样说话，难免不被他人察觉，这样你我都扯不清关系了。”
刹那间，他用力抓住我的手狠声说：“是不是非要我登上皇位，你才肯回到我身边？”
我听了这句话后，立刻慌了，道：“王爷，我真的不是谢玉缭啊，恪敏皇后在七年前就去世了，这些话不能乱说，你喝醉了，快去休息吧。”不知为何，我对他刚才说的那番话有一丝动情，或许是因为我在内心里羡慕着谢玉缭，羡慕她的爱情是那么美好吧，我不知道她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我见到此时的孟月清，心里却不乏同情。
我正欲唤外面的侍卫，却听得他大笑：“哈哈，你说你不是谢玉缭？你哪一点不像她？就连你的舞姿，你杀人时所说的话语，都和她一模一样，你怎么会不是她？”
“你，你看到我杀人了？”我带着一丝惊愕问道。
“岂止啊，冷宫到处都是本王的暗卫，本王当初还亲眼所见谢玉缭杀了锦妃，只不过可惜锦妃被我那傻妹妹救了，若是锦妃死了的话，当时的谢玉缭，跟今日的你的状况那可是相差无异啊！”他冷笑道。
锦妃，难怪当日她会那么说，但在听完孟月清的一番话后，我又联想起今日小睡时做的梦，不知为何自己心里隐隐约约冒出一句：“锦妃竟然没死！”我吓了一跳，一切都那么真实，可我的确不是什么恪敏皇后，我也对鬼神之说嗤之以鼻，或许这些梦纯属是个巧合呢？
他见我如此反应，便带着一丝自嘲道：“当初你嫌本王没用，竟然刻意讨好那个表面温润如玉实际无能的皇帝，便是本王的哥哥，你看，如今本王权倾朝野，那个草包皇帝呢？手无一点实权。”他顿了顿，“在你拒绝本王那一刻，本王觉得你或许是有苦衷的，可当看到你和孟予卿相濡以沫时，本王的心已经彻底被你击碎了。”说完，又将刚斟的酒饮尽。
“够了！”我尖叫道，“当初谢玉缭本就是宫嫔，是你先去招惹她的，怪她什么事。我再说一遍，我根本就不是什么谢玉缭！你对我说这些，没用！”
他看了我一会，又道：“玉儿，你说这些也没有用，若你不是玉儿，你又怎么知道是本王先去招惹你的呢？”
我顿时语塞：“我……”我绝对不可以说那个梦，若是我说出来，他定会深信不疑我就是谢玉缭，可我现在怎么办……
“嗖”的一身，宫殿的雕花木门竟然被强风打开，两个女子竟然瞬间就走到了孟月清面前，当我看到其中一个年级稍大一些的时，我惊讶至极：是锦妃！
而她旁边那个，孟月清看到了只是淡漠地说道：“羞花，你来这里干什么？”
羞花？传说中倾城罗刹中的“毒女”？
锦妃对孟月清笑道：“华翎长公主派我来给你看一样东西，路上看到这个鬼鬼祟祟的小丫头，就顺便带她过来了。”我暗自惊叹，以前听闻锦妃会巫术，没想到法力如此了得，竟然能挟持倾城罗刹。
她随后又看见我：“哟，雅嫔也在这里啊。”待她说完，羞花便看向我，狠狠瞪了我一眼，让我觉得莫名其妙。
孟月清打了个哈欠：“什么东西也劳烦本王来看？”
锦妃先是愤怒，但瞬间便又笑了起来，右手食指上闪出一道蓝光，一小块散发着寒气包裹着一个紫色蝴蝶的冰碎片浮现出来。“这是冰封着谢玉缭记忆碎片的魂冰。”
孟月清先是丝毫不在乎，但听完这句话，立刻眼中寒光一闪：“给本王，饶你不死！”
锦妃妩媚一笑：“你认为可能吗？”说完，将魂冰捏住，孟月清不敢置信的看着，正欲出手，但已经来不及了。那魂冰竟然“咔”的一声就变成无数碎片，最终消失不见，而那蝴蝶，也消失了生机，飞了几步，便倒在地上，也变成无数紫色粉末，消失不见了。
“不！”孟月清闭上双眼，痛苦地叫道，随后颤抖着说：“血煞门五杀神其他倾城三罗刹听令，将这贱女人凌迟处死！头悬于猪圈之上，把肉喂给最低等的草狗！”
除了血钰外的四个血煞门弟子连着另外三个罗刹一同闪出，将锦妃包围住。
锦妃慌道：“不，不！孟月清，我告诉你，四罗刹之一的羞花在我手上，你若敢伤我，我就与她同归于尽。”
孟月清冷冷说道：“四罗刹中没有废物，若你能杀掉，那定是个无用的请你随意！”
锦妃又羞又恼：“你！”刚想用手上的巫火烧向羞花，却惨叫一声，羞花逃脱至其他三罗刹旁，道：“哼，蜈蚣的毒味不错吧。小五，回来！”说完，那蜈蚣便回到她手上。我不禁对她的毒功佩服至极。
羞花笑着走向孟月清：“王爷，花儿表现得不错吧？”孟月清只是冷哼一声：“少罗嗦！”我注意到羞花脸上一抹委屈。随后便吩咐道：“在哪里处置这个女人都不要紧，只是别脏了本王的宫殿。”众人道：“得令。”便连带着锦妃一同消失了。
待旁人都消失后，孟月清许是忍不住了，跪在地上，双手支撑着，颤抖着说：“为什么！为什么连玉缭的记忆也要毁灭，为什么……”
我静静的看着他，将酒壶与觥递给他：“多喝点，心可能就会好受点。”
他接过觥，仰头一饮而尽，我也只是在旁边有一杯没一杯的陪他喝。
不知过了多久，觉得来了醉意，迷迷糊糊地躺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