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暗香

入宫这天，我看到了茗萧。

早知茗萧入选之后兴奋得跟什么似的，今天看来，她的侍女有帮她好好打扮。

她着一身淡紫色衣裙，身上绣有小朵的淡粉色栀子花。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髻，斜插一只淡紫色簪花，显得几分随意却不失典雅。略施粉黛，朱唇不点及红。

“紫儿！”她惊喜地叫道。

“茗萧，没想到我们一起入宫了！”

“二位姐姐可知承欢殿怎么走？”

我二人回头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牧梅是宫女，她旁边的宫女蓝衣是主子呢。

牧梅身穿白色纱裙，腰间用水蓝丝软烟罗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墨色的秀发上轻轻挽起斜插着一支薇灵簪。肌肤晶莹如玉，未施粉黛。

“你就是牧答应吧？”我笑问。

“是，是……”

“以后在这宫中咱们还是要互相提点。”

“是。”

茗萧道：“承欢殿就在离这里不远的鹅卵石路那里。”

牧梅听了，轻声回答：“谢谢二位姐姐。”说完，就带着蓝衣走了。

我隐隐约约听到蓝衣说：“呵，这样一个所谓的小主也能住承欢殿！”

我不由得蹙了蹙眉，这牧梅家室再破落，到底论起辈分也是皇后表亲，如今连一个小宫女都可以压在头上，还忍气吞声，日子应该不好过。

“茗萧姐，你是住哪呀？”

“柔云轩，那么紫儿你呢？”

“未央殿。”

正当我俩说话之际，云兮竟然来找我：“雅常在吉祥，程贵人吉祥。”

“云兮？”

“雅常在，刚才那是不是牧答应？”

我有一丝讶异，要知道，云兮从未见过牧梅，却知道穿着不如一个宫女的她竟是答应。

“你怎么知道？”

云兮冷笑：“虽然她打扮得朴素，可是我却能从她脸上看出一种自幼便养尊处优的小姐之气，再不济也是个九品官的女儿。”

倒也是，就是穿成乞丐，可脸上的小姐气质还是少不了。

“紫儿，看来你……还有事，那我先回宫料理一下。”茗萧姐看了一眼云兮，便带着澜殇回宫了。

我望着云兮，道：“还有什么事？霓裳羽衣曲我已跳得滚瓜烂熟，还有要和我的说吗？”

云兮不禁嗤笑：“我想和你说话不行吗？”

“有何事？”

“你最好继续和我学舞。”

“为何？你一个答应，有何资格与我这么说话？”

“你不知皇上喜欢会跳舞的女人吗？像你这种既有姿色又聪颖况且精通舞艺的人定会专宠。”

皇上？就是那皇上，把我锁在宫中，想起以后要把青春年华浪费在这宫中，就恨得牙痒痒。

“我不需要得宠。”

“雅常在，你若不得宠，怎能提高位分？怎能为家族争光？”云兮问。

“大封六宫时我自会提升。”

云兮见我不被说服，便说：“你可知，皇上他真的喜欢你。”

我笑道：“我不过是选秀时被选来的。和其她秀女一样。”

云兮摇了摇头，道：“不一样。”说完，便塞给我一张纸条。“你很像一个人，一个在皇上心中占据了一块很重要位置的人。”

她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你若想学惊鸿舞，三天之后，来壁婼殿。”

说完，她披上鹿皮披风，走了。

我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几行娟秀的字：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这些天我也不知为何，无论旁边人怎么劝，也不想争宠，更不像打扮得娇俏，可能是对那一天见到的人钟情已久了吧？

“司空彦……”已经有好一阵子没见过他，想起今日我已经成为皇上的妃嫔，心里不乏酸楚。

“若魅。”我轻唤道，“今日帮我向内侍局的人说，我染上风寒，不宜侍寝，还有，让太医院的人开一方药来，请资历最老的江文太医，他与我父亲是旧识。”

这些时日，我也没有去壁婼殿和云兮学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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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龙殿。

孟予卿看着眼前的奏折，揉了揉眼角：“叫翊王来。”

高翰昌道：“皇上，翊王今天照例不来，都在……”他犹豫片刻，“寻找恪敏皇后的踪影。”

“算了，由他去。这些奏折先放着。”

“还有一事……”高翰昌道，“珍贵人殁了。”

“哦。”孟予卿淡淡道，“这些年朕后宫有什么哪怕与玉缭神韵相似的女子，他都要带回去，朕有什么办法？”

“那……雅常在怎么办？”

“朕也不知道，朕手无实权，也并无治理国家之才，必须要靠他才行，”孟予卿叹道，“若是玉淼与玉缭在就好了。”

高翰昌一愣：玉淼，是泽熙皇后，也就是恪敏皇后姐姐的闺名。

其实，至始至终玉缭不过是玉淼的替身罢了。

孟予卿也后悔过，若不是知道这一点，玉缭不会那么早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