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进化

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了紫金山中这栋小楼前。

“老爷，请！”一个穿着褐色短袖唐装的老者，在司机的护臂下弯腰走出了车。老人精神矍铄、头发花白、虎背熊腰、朗眉星目，看年纪不过六十出头的样子。老人面色没有丝毫的凝重，亦没有一丝的紧促，有一种泰山压顶而不动分毫的气度。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缓而有节奏。抬脚，下车，直身。他瞟了一眼急冲冲上前的管家，却并不挪步，而是毕恭毕敬地站在车前，做引导手势说：“顾先生，请！”

声落。一双鹿皮靴踩上了门前的落叶、落花，吱吱作响。刘全不由看得倒吸一口气。车上下来了一个棕发、褐眼的男子，看样子不过二十出头，白色的亚麻长衫裹身，腰间一块条系配的丝绸腰带，左耳垂有一颗在暗夜中闪闪发光的蓝色宝石做成的耳钉。男子长身挺立，淡淡疏落的剑眉微微扬起、一双褐色的眸子深不见底，鼻梁的线条笔直而柔美，薄薄嘴唇边挂着一道轻轻上翘的弧线，似笑非笑。刘全被他美貌怔住了，想这个被老爷如此厚待的年轻人，美得也过分的轻薄，浑身上下的邪魅更胜女子几分。

“老爷，您可来了。小姐从来没有这样过，现在已经发烧到42度了。”守在门口已久的刘全，一点都不淡定。

“顾先生，我的孙女就仰仗你了。”老者说话客气，男子却像没听见一样，不作回应提着药箱径直走进了屋子。

只见这位顾先生将龙洇翻身过来，用一根钢针扎破了她的手指，将两滴紫色的血滴进了只有指甲盖大的水晶瓶里。椅中，瓶子里的血闪着五颜六色“滋滋”的火光，火光四射消散后，沉淀在瓶子里的血变成了绿色。

男子颔首用眼神示意老人遣走管家，刘全倒也识相，迅速地退出了屋子。

“已经开始了。”

“开始了？”

“不知道是什么触动了她的基因锁，细胞正在飞速进化。”

“她会像她妈妈那样吗？”

“迟早的事情，你趁早做好准备吧。”

“这样会持续几天？”

“三天。这段时间，我必须守在这里，让她安静地完成进化。”

“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

两人说这段话时，龙洇一个字也听不见，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在虚空中膨胀，又在虚空中迅速收缩，周围的世界似一个巨大的黑洞，看不见，听不见。只听到无边的黑暗中，一个遥远的声音传来：“你回来吗？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等了你好久了……”

男子拉过一床绒毯盖在她身上，挥手示意老爷子离开了。皱眉望着痛苦中煎熬的女孩说：“我等这一天也等了好久了。”

窗外一阵阵的流星雨在划过，天暗了明，明了又暗。远处山顶传来天文爱好者的狂喜声，也传来悉悉索索的奇异声响。那声响由微弱变得剧烈，摇动着树林一阵乱晃，如一阵飓风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