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管家

“小明，我的小明怎么样了？”

一个微微发福、衣着光鲜、挽着整洁发鬓的中年女子，带着一行人慌慌张张地冲到了手术室前。

她来的也正是时候，卫晋明刚好被推出了手术室，妇人便缠着医生问这问那。

“幸亏送来得及时，病人已经脱离危险。手术很成功，脾脏破裂已经修复了，但还需要留院观察一周。”医生的话安抚了妇人激动的情绪，等她想到回头谢谢送儿子来医院的那位同学。一个穿着M中校服的女孩子已经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龙洇明白医院这样的地方她是不应该来的，她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在灵力波动强烈的地方呆着，她对灵力的吸引力会给这里的人们带来灾难。

一回到家，龙洇就彻底瘫倒在榻榻米上，身体疲倦至极。第一次使用归魂术，她感觉到了一种万吨物体压身的痛苦，每一个细胞都像插入了一根钢针。

房间里只有整面墙的鱼缸亮着，发出冰冷的光，两只两米多长的灰鲨在鱼缸底部沉睡。

身体的痛苦导致龙洇无法睡去，空寂、黑暗的大屋像多年的孤独包围着她，她趴在榻榻米上静静地注视着两只鲨鱼。

“你们两个庞然大物，一直呆在这样小小的鱼缸里不孤独吗？你们想爸爸妈妈吗？想你们的海洋吗？我爸爸为什么要把你们关在这里？你们见过他是吗？能不能告诉我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龙洇情不自禁问出这些话，两行泪悄悄流下。

朦胧中，龙洇强烈地怀恋着画岸镇平静的日子。以往生病的时候，奶奶一定会温柔地将她搂在怀中给她唱歌，抚摸着她的长发说：“我的小宝贝真可怜。来，奶奶摸摸就好了，一摸少病痛，二摸笑哈哈，三摸长得高……”

静默的回忆中，一只大手从黑暗中伸了过来，覆上了龙洇的额头，“小姐，你不舒服？生病了？”

龙洇惊了一跳，自己可能真的生病了，连刘全走近身边都没有一点感觉。

刘全是她的管家，她一个人的管家，这栋房子只有他们俩人。

“嗯，有点不舒服，感觉很累。”

“你可从来没这样过，要不要叫老爷过来瞧瞧？”

“不用了，爷爷不是去澳洲了吗？”

“老爷今天晚上的飞机就回来了，上飞机前他还特意打电话嘱咐我去商场给你买几身衣服。你看，我今天下午去几家店里挑了好久，都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刘全从没跟她说过这么多的话，龙洇感到这次爷爷回来似有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要买新衣服？衣柜里不是还有好多衣服没有穿过吗？”

“那些衣服你可从来没穿过，都变小了。你没发现？”

是啊，一年到头都穿校服的姑娘哪里会发现衣服变小了，龙洇苦笑。

刘全打开客厅的灯，将一长溜的衣架拉到了她面前。

“小姐，有日常服还有晚礼服。明天是周末，老爷还让我带你去做做头发，然后去大宅。”

“怎么突然要去大宅？”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这些年，爷爷只有过年过节才叫她过去市中心和一大家子人吃个饭。至于为何不留她在身边照顾，爷爷的话说得很是隐晦，“你和你妈的事情，这家里的人知道的也不多。你一个人住，省了和你叔叔婶婶他们多费口舌，还多些自在。”经历了大变故的龙洇已经不是一个刁顽的少女了，她的性子日渐沉稳而隐忍，即便听得出弦外之音也不愿多有质问，便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此住了5年。

“小姐，你要试试吗？”

“不用了，你放在那里吧，我今天没力气试。”身体的痛苦似在加剧，让龙洇不愿意再多说话，她翻过身去，在榻榻米上蜷缩成了一团。

“小姐！小姐！”刘全上前一看，龙洇的眉头紧蹙，汗水已经打湿了额发。

老爷有交代过，小姐是不能去医院的，刘全赶紧打电话，“老爷，您赶紧过来看看，小姐好像病的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