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我和我的老伴

我和我的老伴

少年夫妻老来伴。我和老伴到今年结婚三十九年。三十九年来我们俩风雨同舟，相互扶持，互敬互爱，完成了从农民到人民教师身份的置换。时间回到七五年十一月五号，那一天我们结婚了，从相识、相知到相恋我们度过了三年的美好岁月，那时我们风华正茂，玉树凌风可以说是天设地造的一对玉人。我们是校友，都在同一所中学高中毕业，我高二界，她高三界。在学校我们没有交集，我五音不全，她是文艺活跃分子，经常扮演奶奶级人物，她人长得好看，又喜美，学习成绩优秀，门门学科都是数一数二，所以被同学冠以校花的称呼。我们相识是因为我们住在一个村相邻的两个队，平时见面也就是打打招呼，任谁也想不到我们会走到一起，一是我们俩性格差别太大，她性格外向，我性格内向，一天到晚说不上三句话，是人们常说的老实人，也就是鲁迅笔下的忠厚人的别称；二是我母亲去世的早，平时无人打点，又不太讲究，有时还表露出不屑与太张扬的人为伍的心态，吃不上葡萄就认为葡萄是酸的，心想像她那样优秀的姑娘怎么会瞧得起像我这样的邋遢鬼。所以我也就专注于工作，一心一意想摆脱农村哪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当时我年轻气盛，可以说是有理想有追求，有时就想”王相将侯宁有种乎”，为什么我就不能追求我的幸福生活，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于是也就有了我们相知的那一段佳话。我们相知是在她大哥家开始的，她大哥和我是一个队，知根知底，尤其是大嫂有意撮合我们，有一天，大嫂托人邀我到她家去玩，我去了，刚到她家就听到里屋传出阵阵笑声，刚照面打了个招呼，“小妹，你来了”，可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心跳加速了，脸也红了，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相见恨晚，欲罢不能，我随之瞟了小妹一眼，发现她的脸也红了。也许这就是姻缘巧合，一见钟情吧，我想我们平时也曾见面，笑笑也就过去了，今天怎么就不一样了呢？书到读时方恨少，情到浓时才现真。我心茫然，生怕贻笑大方，于是就带着她侄儿迎春到外面玩出了，那一天我们一起疯了很久才有点不舍的各自回家，临别还握了握手。哦，那一握不打紧，那一双柔软光滑的小手，恍若无骨般的黏在手心，我不忍撤，傻呼呼望着小妹笑，她也就很大方的若无其事的和我寒暄着，就这样我们手拉着手走了很远。。。。。。。。心有灵犀不点也通，我知道我们相恋了。人逢喜事精神爽，有了心上人，也就多了一份牵挂，我很爱她，我想这辈子是离不开她了。我很自信，有了小妹，工作也就更加上心了，我清楚到记得当我把我被接纳为中共预备党员宣誓的那一刻告诉她时，我们高兴得相拥而跳，尽情享受着这美好的一刻。跳吧，管他东西南北中，两颗纯洁的心在两情相悦中升华，如果说情投意合是一种意境，那我们愿为这种意境增添一缕灿烂的重彩，让大地苍生，世间万物为我们这一对相恋的人欢呼吧。我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我们谋划着美丽的人生。三年在人生的长河中不过是一抹余光，我和小妹相恋三年终于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结婚那天，我穿着小妹给置办的西装、领带、皮鞋，着实风光了一把。就连我那一向涩旮的父亲也逢人便说“我这媳妇真不错，一分钱彩礼没有要，还给我家【术术】置办了婚礼服”，这在当时绝无仅有。那个年代没有车，没有轿，有的就只有一腔热血和仅有的像手电筒一样的电器，事后想想真觉得憋屈，结婚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而我们的婚礼实在是太简单了，我对不起小妹，我设想怎样才能弥补因为太过时代化而造成的遗憾，在当时那个可恶的年代，什么风俗习惯全都当着资本主义的尾巴给割掉了，结婚坐轿当然也不能幸免的了。事后有一次，我们相邀到张家界去玩还特意坐了一回轿，心想，是不是可以弥补一下那种遗憾，。可时过境迁，游戏岂能当真？

婚后生活自然是甜蜜的，我们互敬互爱，生活上互相关心，工作上相互护持，可以说是如胶似漆，相敬如宾。当然，在那样艰苦的岁月，扭曲的年代，生活中的一些琐碎事也时常引起矛盾，引发争吵，然而每当争论将要激发时，忽然一方哑火了，以退为进，夫妻间谁对谁错哪有什么定论呢。两个素不相识的，即便是两情相悦的男女结合在一起，就组成了一个家，家是温馨的，是幸福的港湾，当我们在外面辛苦劳作一天，有时累了，间或受了委屈时，只要回到这里，一杯热茶，一声问候，就像涓涓溪流，徜徉在心间，一切不快，就会迎刃而解。因此任何时候都要有个家，尤其是男人，无论你是官还是民，是老板还是打工的，在家中都要有度量，不要动不动就找老婆孩子发脾气，须知贫贱富贵天注定，家人平安幸福才是真。所以，我们要在家中要营造和谐、祥和的氛围，要让家人时常有温馨，安全、舒适的体验和感觉。

婚后第二年随着天使的降临，我们的生活更加精彩。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当天使二岁时正咿呀学语，蹒跚爬行的美好时刻，有一天小妹突感身体不适，下身隐隐着痛，其时，我在参加什么劳什子整党培训班，说是不准请假，心想我是骨干不请假就不请假。于是，我一路小跑到大队诊所请姐夫医生快到我们家去看看。这是多么荒唐的举动哦，现在想想我都禁不住不寒而栗，小妹怀的是葡萄胎，如果不是小妹命大，万一有个三长二短，我就是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啊，该死的培训班，该下地狱的我。我一边诅咒着老天的不公，一边祈祷着：“妈妈地下有知护佑我的小妹能逢凶化吉”。好在有惊无险，小妹活过来了，我们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痛定思痛，有时我想，人生如戏，既然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又何苦要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不切实际的、遥不可及的虚名呢？现实点。知足常乐不好吗？

小妹的命很硬，七九年又一个小生命来到了我们家，给我们家的生活平添了几分色彩，我的老伴一个人很忙，既要教书还要带两个孩子，同时还要管理责任田，尤其是在芋麻的收获季节每天天不亮，就把芋麻折回来，然后带到学校去刮皮，其劳动强度远远超过一个农村妇女所能承受的工作量，可作为知识分子的她，却无声无息的做到了，你能说不是奇迹吗？是啊，根据科学记载，一个人在某种信念的驱使下，激发出的潜能，其力量是无与伦比的，当这种潜能发展到极致时，就会像我的老伴那样完成常人想都想不到的任务。因此，当地人都说，“李老师是超人”。而作为家庭主要劳动力的我，当时为了摆脱农民这一称呼，连续两年在外进修，把家中的担子全撩给了她。而我的老伴生性豁达，通情达理，毫无怨言，硬是把家治理得井井有条。。然而，繁杂的家务，琐碎的家事，几近通宵达旦的批改作业，就是铁人也承受不起哦。小妹累了。病了。厄运再次光顾我们家，小妹得的是卵巢囊肿需要手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这次我可不敢大意，一方面安慰我的小妹正确对待这突如奇莱的病魔，一方面积极筹措资金，尽快手术。好在天随人愿，在同事好友的帮助下。我和小妹很快就到长沙医院进行了手术，好心终有好报，手术非常成功。当我手捧250克的良性囊肿仰天长啸，痛哭失声时，我在祈祷：苍天啊，你睁开眼吧，好人终须有好报，像小妹这样既顾家又乐于助人的人，理应得到上天的眷顾。我当时就想如果能换个人的话，我宁愿上手术台的是我而不是她，世间万物都有定数我仿佛觉得厄运很快就会远离我们。从此我们将重新开始新生活，果不其然回家不久，我们就接到了调一所中学任教的通知，天道酬勤。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们多年的努力终于有了结果。夙愿得尝，我们完成了由农民到人民教师的置换，过上了幸福美好的生活。

小妹很善良，她强势但不强狠，她具有传统女性的所有美德，诸如：尊老爱幼，善待老人。我的父亲很难相处，他爱儿但不喜欢媳妇，做事走极端，有时还有点不近人情，有几次，为了和别的家属争抢邻家过事放炮竹留下来的二元一个的空炮竹桶，闹得不可开交，这时我宁可一场给父亲五十元钱，也不想让他丢人现眼，但他却乐此不疲，真叫人哭笑不得。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的父亲衣食无忧，为什么，非要做些让人捉摸不透的事，让儿媳为难呢？更有甚者，有些事明明是儿做得不对，而他却要把气撒在媳妇头上，久而久之，形成恶习循环，你想这事落在谁头上还有好日子过吗。但是小妹却坦然以对，处处忍让。硬是化腐朽为神奇，把几近奔溃的公、媳关系，演绎成和谐的音符。她强势是因为她生性豁达，有超强的驾驭能力，待人接物收放自如，长此以往就形成了人们的一种习惯定式，小妹在我面前《强狠》。殊不知表象掩盖下真像究竟是怎么样的呢？小妹很温柔，无心机，厚道。她从不过问自己的工资是多少，她不管钱，可以说小妹是最典型贤妻良母。家中无论大事小事都尊重家人的意见，从不武断蛮撞。然而，外人的误解也给给我们的生活造成了些小烦恼。我想这就是生活，其中的酸、甜、苦、辣、咸五味也就只有剧中人才能体会得到，戏如人生，当事人都觉得很幸福了，外人却还在哪儿咸炒萝卜淡操心，值吗。当然，从蓄泼、活跃的小妹，养成了风趣幽默的良好习惯。任凭风吹雨打，胜似闲庭信步。

小妹很知足。人们常说知足常乐。由于我从学校到社会一直都是小干部，很强势，也就免不了也沾染一些恶习，诸如喝酒、打牌等。每当这时小妹就会很理智的劝告我，一是注意形象，喝酒即伤身体又伤感情；二是打牌影响不好，尤其是像我这样年轻就管财务的芝麻小官要注意自己的名声。当时，负责财务的人的声誉是不怎么好，说什么的都有，嫖、赌、逍遥，应有尽有。小妹的话既贴心又在理，如果听不进还是人吗？所以，我无论是在生产大队工作还是在中心学校工作，都深受大家的欢迎。我有担当，肯帮助人，我记得那时找人办事时兴喝茶、洗脚、按摩。我的原则一是不参加，二是不参与。有时非参加不可也就是只喝五元一杯的清茶，而客人喝的可是88元一杯的乌龙茶，每当客人去洗脚、按摩时，我便端着一杯清茶在门口慢慢的喝着，直等到让客人尽兴方才离开。然而，还是有一件事令小妹伤透了心，就是喝酒无度。人们常说喝酒体现人的品格，酒品既人品。现在想想这话也对，那时一瓶酒少则几十元，多达几百元，有的人宁伤身体，不伤感情，管它东西南北风，喝，但也有的人，不管不顾，成心不良，非把人喝醉不甘心，有时一杯酒几十，上百元也就“叭”地一声倒地上、墙上、桌子上、自己身上也在所不惜，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喝酒的人不醉才怪，什么酒品、人品、狗屁不是。伤了身体、伤了胃，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当年金玉良言的可贵，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由于当年的鬼迷心窍和不良嗜好，导致现在的我于二00四年八月患脑梗住院，真是害人害己，我想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不听老婆话的报应吧。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慌。三病二痛是自然规律，有谁吃五谷杂粮不生病的？我能坦然接受。

我的老伴心的善良，善解人意，是最好的贤内助。人们常说，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管事的女人。我不是名人，我只是一个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达到既定目标的千百万教师中的一员，我的老伴管事而从不生事，她只管她认为是该管的分内的事。诸如生活上无微不至的关怀，工作中呵护有加的独具匠心的帮助，在待人接物时的真诚和宽容，都给了我极大地鼓舞和支持，使我在工作中如鱼得水，游刃有余，深得领导的信任和群众的支持，而我负责的工作连年获得市、县先进单位的称号，个人则被评为市、县先进工作者。

日月如梭，幸福的生活让人陶醉。我和我的老伴以及一双儿女在各自的岗位上幸福的工作和生活着。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也许是对我平时生活的不检点，喝酒无度的惩罚，再加上家簇的遗传基因，我的父辈们大都是因中风而早走的，我于二00四年八月十八日因脑梗住院。犹如晴天霹雳，我的老伴痛心疾首，号啕大哭，仿佛地崩天塌。她一方面埋怨老天的不公，为什么总要惩罚这些好人；一方面又祈祷着上天善待我们这些善男信女。我不怨天尤人，我相信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我很淡定也很坚强。

我的老伴心细如发。我生病的头几年感觉还好，没有什么异常反应，行动也还自如，但我老伴却发现我有后遗症了，也就是说话打诺，走路画圈，一直到二0一一年我才发现手不听使唤，字也写不正了，于是，在老伴的坚持下，我辞掉了所有工作，在家养着。这时，也只有在这时我才体会到生命的可贵和老伴的扶持相得益彰。我的生命得以延续是老伴精心呵呵的结果。

我现在赋闲在家养病，老伴一日三餐精心照顾着。有时我想，人生苦短，转迅即逝，由于年轻时不懂生活，长大后不珍惜生活，步入老年后无富享受生活。人的一生就这样度过？不，我不甘心，我要抗争，我要活的有尊严。过去的岁月我没有因为碌碌无为而后悔，但我亏欠老伴的太多，到今天我唯有用心才能报答老伴的知遇之恩。不多事，少管事，坚持锻炼，闲时练练笔，动动手，醒醒脑，力争做一个有用的人。

人们常说，知足常乐是有道理的，我很知足，所以我很幸福。我的一生尽管平凡，但也不乏亮点，从三年自然灾害到人民公社，从十年浩劫到改革开放，从集体合作到联产承包责任制，无一不是经过卧薪尝胆的努力而换来的苦尽甘来的幸福，我个人无所欲无所求。但我坚信；人民的生活会像芝麻开花节节高，国家强盛指日可待，中国人的梦想一定会实现，她就像是站在高山之巅远望看得见桅顶的帆船，她是一轮喷薄欲出的红日，她更像是一个匍匐于母腹之中待产的婴儿。我们的目标一定会实现，我们的目标一定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