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只是这样的认真对涂千雪来说,只能算是惊吓。“等等!你明不明白当户主是什么意思?”

她被吓得往后一倒,忘了自己是坐在凳子上,整个人几乎就要摔了下去,但幸好袁熹明手脚很俐落,见状,双脚先稳稳地稳住凳子,大手再一勾一拉,她人就又坐回椅子上,只是回来的时候狠狠撞上他的胸膛,扯痛了他身上的伤口。

“我知道。”他是提议的人,自然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你……”涂千雪结巴着,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放心,我对你没有旁的心思,我只是暂时需要一个栖身之所,而你刚好也需要一个男人不是?”袁熹明认真的指了指自己,“我是个男人吧?”

涂千雪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真是太蠢了,竟然被一个傻子给糊弄住,甚至还有一点慌乱心动的感觉……她难道比傻子更傻吗?

不对!这傻子刚刚还特地澄清,说他对她没有别的意思,这代表他怕她会有什么不轨之意吗?

涂千雪猛然站了起来,低头睥睨着他,“我知道你是个男人,但我也不是饥不择食的人,不是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的。”

袁熹明黑沉沉的眼眸就这么平静地看着她,像是看穿她的虚张声势,以及背后所有的隐密心思。

“不是我,你能在最短的时间找到可以解决这一切的“男人”?”他特地在最后两个字加重语气。

涂千雪刚刚的气势瞬间被打落成一地的碎片,是啊,现在要找一个不计较她名声的男人只有一个,而且重点是,就算有别的男人,难道她要因为这该死的户籍而随便找一个嫁了?想想她就忍不纂身发寒。

不过他……涂千雪认真的打量起他来,坐在长凳上的他,不能说是玉树临风,不过那一身长衫的确把他身上的冷酷气息减低了几分,而且剑眉星目,高鼻薄唇,若是不说话,也算是一个俊朗公子。

“打量得如何?可堪配你一个村中姑娘的夫婿?”

听到这话,涂千雪额头上的青筋一跳,咬着牙忍住想打人的冲动,“我是一个村姑又怎么了?你这个不会说话的傻子!”

袁熹明反倒皱着眉看着她,“我会说话,我也不是傻子,我只是失去了过往记忆。”

“那还真刚好,就只忘了自己姓啥名谁,也忘了自己是何处人,偏偏就记得什么该死的大金律例!”涂千雪一气之下,把自己最早的疑惑也给问出口了。

想想也知道不对劲,一个人连自己叫做什么都不知道,还能够把一本大金律例给背得清清楚楚的吗?

“竖子无知!大金律例于我如同吃饭喝水一般自然,我没忘记该如何自理,自然就不会忘记大金律例的条条款款,明白了吗?”

涂千雪扯了扯嘴角,然后一个栗暴敲在他脑壳上,“懂你个大头!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第一句话在骂我,哼!”说完,她扭身就走。跟着一个傻子看星星,果然只能看出一肚子火。

只是走没几步,她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头,看他还坐在那里,只是看的不是星星,而是她时,她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袁书呆,就算掰,也要把你的名字给掰出来。总之,明儿个就去把我们家给立户了。”

袁熹明点点头,不知死活的回答,“涂姑娘这是个理智的决定,对我们两个人来说……”

话还没说完,里头飞出一本书,还有涂千雪冷冰冰的警告声,“再说废话,你今儿个就抱着书在外头睡了。”

袁熹明倏地起身,手脚飞快地接住书本,一边摇头晃脑地走进屋子里,“爱书乃是读书人该有的本分,岂可这样糟践书籍?涂姑娘即使不是读书人,也该好好的爱书敬书……”

“闭嘴!”

院子里终于安静了,满天星辰跟着偷偷的笑了。

第3章(1)

“你听说了吗?山脚下那涂家闺女嫁了个外地的读书人……”

这一句问话成了赵家村最近闲聊时的第一句话,所有人都对这件事情抱持着极大的兴趣,就连往常不怎么敢靠近的地方,也有许多人忍不住在那里探头,不少人都想看看,到底是哪一个不怕死的“外地人”,敢把涂千雪给娶进门。

不过村子就这么大,就算涂千雪之前带着人往偏僻小径走,但还是有人见过袁熹明的样子,而那少数见过两人的人,一下子就成了村子里的红人,几乎所有想知道第一手八卦的都会一再追问见到那两人的细节。

“那后生男人长得怎么样?听说是个读书人啊?那跟之前黄家的秀才郎相比,谁胜一筹?”

“那人是哪里人?离咱们这有好一段路程吧?肯定不是咱们这的人!”

被围在中间的赵老婆子心里可得意了,听着周遭婆娘还有各家小媳妇儿的问话,得意的抬起手,示意她们静下,这才慢悠悠的说着,“我也是那天见过一面,不过没打招呼,但能肯定不是咱们这里的人。那人看起来身高六尺多,穿着一身秀才袍子,跟咱们这种在田里讨生活的人就是不一样,白净多了,跟戏台上演公子的小生差不多,身上还挂着玉呢,我想肯定也是个富贵人家……”

赵婆子说得口沫横飞,另一旁,自成一圈的男人们虽然也八卦,但一听到这些,心里除了好奇,其实也有些不是滋味。

“要是跟戏台子上的公子哥一样,那不就跟抹了脂粉的娘儿们一样?那还是个男人吗?”刚下完田,正准备回家的赵大牛露出一脸不屑的神情。

同时也在心里想着,不就是一个靠那小寡妇吃饭的小白脸吗?也不知道村民是哪根筋不对,整天讨论得热火朝天的。

一旁,一名个子较为矮小的男人搭着赵大牛的肩,“大牛哥,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咱们村子,除了黄家那个短命的有考上秀才,赵家村……不对,就这整个镇子,也没见过象样的读书人啊,听赵婶子说了,人家不只是秀才,还是举人呢,知道举人是啥吧?那可是只差一步就跟状元郎差不多的东西了,那说出口的话就是不一样!”

赵大牛听了,冷哼一声,“还能怎么不一样?难道读书人放的屁是香的,说出来的话能够当饭吃?”

“的确不行。”

赵大牛没仔细看是谁说话,只当有人附和自己的话,更加得意地发表自己的言论。

“还有啊,什么状元郎,这天下才几个状元郎?能够这么刚好落到咱们这破村子来?不说别的,你相信一个状元郎会娶咱们村里八字硬得能克死人的小寡妇?除非那个状元郎的脑子给门夹了!”

“这位兄台言之有理。”又是同样一个声音在附和,不过赵大牛这次终于回过神来了。

他左右瞧了瞧,发现自己身边的人全都错愕地盯着他的身后,就连那些娘子军的声音也全都停了,他倏地回头看去,一个穿着长衫的男人就站在自己后头,而且两个人站在一起,他居然是需要仰头的那一个。

赵大牛在赵家村里就是人高马大的代表,第一次看人居然要仰头看,心里头别扭不说,又想起刚刚就是这个男人不声不响地站在那听他说话,没好气地道:“这不声不响地偷听人说话,算什么男人!”

袁熹明扫了赵大牛一眼,不咸不淡的回道:“我是不是男人,我娘子知道就行。”

一听这话,赵大牛顿时语噎,但身边围绕着的男人们全都哄堂大笑,也跟着调侃起来。

“就是啊大牛,人家是不是男人,人家屋里人知道就行了,你管这么多干么?”

“唉,大牛哥想媳妇儿了呗。”

袁熹明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随口说出一句话,就让他意外打入村民的圈子里,这样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这些日子他一边养伤,一边推断出这一家妇孺过的是什么样生活后,认为这样自我隔绝于村子外不是一件好事,所以身为一个目前不会被村民排斥的户主,他觉得自己有这个责任要站出来,跟村子里的人打好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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