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呃……”她突然找不到舌头开口回他。.他来找她?他怎么找到她的?!
“现在已经九点了。”看了眼手表,他又说。
“你是来找我的?”
“你以为我是那种随便说说的男人?”淡淡阴郁转浓,他脸上那抹不高兴,变成非常不高兴。
“我不知道……你没问我住哪里……我想你大概是开玩笑……我……”她被他的气势吓得结结巴巴。
“我有童浩的电话。昨晚我打电话给他,问了你的名字、住处、手机号码、家用电话。你的手机昨晚摔烂了,问手机也没用,你的家用电话又没人接,我想你的录音机录存空间大概全被我占满了。我从八点二十开始打电话,打到刚刚看到你走进巷子为止。”
“喔。”她呆呆应声。
“喔?我说了这么多,你只应一声‘喔’?你起码该说句‘对不起,我迟到了’才对吧?”古维瀚很不满,但看见她耳鬓旁的发丝被汗水沾湿,额头上有惫,他又很想掏出手帕帮她擦拭那些汗水。
徐瑀玲眨眨眼,意外发现他这么啰唆!
“我才不是迟到,是没想到你会来。”他的指责,让呆滞的她醒过来,出声辩驳。
“我们约好了,我一向遵守约定。”古维瀚回得理所当然。
徐瑀玲忽然想到,他打电话给她老板……他该不会把昨晚的约定都对她老板说了吧?
“你打电话给我老板,还说了什么吗?”
“全说了。顺带恐吓他,若敢声张我跟你的关系,就让他的事务所关门大吉。”他笑得从容不迫,却笑得她头皮发麻。
老天他恐吓她老板?!就算古维瀚是熊掌公子又怎样?他一点都不了解童浩啊!童浩是律师事务所负责人没错,但他不光只是律师而已,他还有黑道背景欸。.
古维瀚竟然恐吓一个有黑道背景的男人?!别看童浩平日笑咪咪,一脸无害样,他是有毒、碰不得的耶。
天啊!她老板被恐吓,她打算做的坏事被曝光……怎么这样惨?
“你不想活,干么拖我下水?我只说我想当坏女人,没说我愿意跟你一起死啊!”要死,她也只想一个人找个漂亮的地方,安安静静的死去。
被她大惊小敝的可爱惊呼逗笑,古维瀚说:“你放心,童浩接受我的恐吓,保证不声张、不派黑道追杀我,你不会有事,会活得好好的。”
“你……知道童浩是……是……”
“是黑道大哥的儿子?对,我知道。经过昨天电话长谈,我们成为好朋友。他感谢我让他免于可能被爱情纠缠的恐惧,只要我跟你在一起,他就可以安心继续拥有你这位超级秘书,不必烦恼你哪天神经分岔爱上他!”
神经分岔?她开始觉得自己是真的神经分岔了,竟跟这个啰唆男有约定!奇怪,昨晚在老板家,他明明不啰唆,还一副怕被人啰唆的样子……
“你刚运动完吧?”
“嗯。”
“你先上去梳洗,换深色衣服,我在楼下等你。其他东西,我再帮你买。”
“为什么要换深色衣服?”
“我们要回你外婆家。”
她呼吸一窒,“我不要回去,他们叫我别回去。”
“你要回去!我不管他们是谁、不管他们为什么不要你回去,你都要回去。.你一定要回去,我知道,你想回去。”
古维瀚目光如刃,轻易剖开她藏在最深处的想法。
徐瑀玲想不通,她怎么被看穿的?原本还想反驳,但在他如火明亮的视线下,她不想再对自己、或者对他说谎。
古维瀚说的没错,她确实想回去看看。
五年了,她离开老家五年多,没再回去过。她想回去,想再看一眼曾经跟母亲一同生活的地方,很想很想……
“回去,我会后悔;不回去,我会更后悔。”好一会儿,她缓缓的说。
“不要怕,我陪着你。”拍拍她的头,他难得大方的送她一个鼓励的微笑。
徐瑀玲也笑了,笑眼里带着淡淡泪光。
这个啰唆的古维瀚,是个奇妙的男人,他们原本互不认识、毫不相关,转眼间,他竟摇身变成能看穿她又鼓舞她的人!
如果他没出现,她绝不会回老家,她没有勇气回去。
“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他们……我的亲戚们不会欢迎我,也不会欢迎你。”
“我明白了。你快回去梳洗,我会在楼下做好该做的心理准备。”徐瑀玲点点头,进大门前,轻声说:“古先生,谢谢你。”
“不用客气,徐瑀玲小姐。”
一见她走出公寓大门,古维瀚便露出微笑。
她穿了件连身黑色洋装,系了条宽版白色腰带,穿着一双款式简约的黑色低跟鞋,她将长发简单束成马尾,画了淡妆,胶框眼镜换成隐形眼镜。
现在的徐瑀玲,看起来就像是他喜欢的茉莉花,散发淡淡清雅芬芳,美得含蓄,美得恰到好处。
“你很美。”他由衷称赞。
“你眼睛大概快瞎了,我这样根本不美,昨天在童浩家,那个我才是美。”她瞪他。古维瀚不只口味怪异得令人发指,连审美观都教人不敢苟同。
他只是笑,不跟她争辩,又多看了她两眼后,说:“走吧,我车子停在巷子前。”
“古先生……”临上车前,她却犹豫了。
她在做什么呢?跟这个半生不熟的男人,两人衣着正式,打算一块儿回那从来就不欢迎她的老家?她真要这样做?要不要再想一想?
她知道回去会面对什么,虽然已事先警告他,但古维瀚无法想象那情况,她真不该拖他下水……
第3章(2)
“我说了,我会陪你,不要怕。”看出她的害怕,他开口安慰。
“你不明白——”
“你知道你是童浩第十一个秘书吗?”他打断她的话。
这跟她想说的没关系吧?不过说真的,她真不知道她是童浩第十一个秘书。
“童浩说,国父革命十一次成功,他绝不能失败超过十一次。”
“我不懂你要说什么。”徐瑀玲一脸困惑。
“童浩在录取你之前,将你的身家背景查得一清二楚,他害怕又找到一个没几天就爱上他的秘书。所以,他知道你的一切,知道你在亲人眼中的地位,比瘟疫高不了多少,昨晚他把他知道的,全告诉我了。”古维瀚无所谓的耸肩,又继续道:“你的亲人只差没对你洒盐驱邪、请道士对你念经施法。所以,我很明白你担心什么。”
昨晚跟童浩聊过后,他想起她在公园趴在膝上哭泣的模样,不禁对她起了怜惜之心。
童浩说,当初决定录用她,除了她在校成绩优异外,最大原因是她有双茫然不知该往何处的迷惘眼睛,只要是男人,九成看了都会心疼,他因为调查过她的背景,明白她为何会有那种表情,所以决定赌可怜的她没心情注意男人,才大胆录取她。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古维瀚听了,心头起了另一番作用,他的呼吸变得有些紧,想起曾被排挤的过去,想起那个抗拒爱人、也抗拒被爱的自己……
他想象着,初出校园的她才二十二岁,正值芳华,却迷惘得像是全世界都遗弃了她。
听见童浩笑说赌对了她受伤惨重时,他形容不来心中真正的感受,直觉想为可怜的徐瑀玲做些什么。
所以他今天来了,决定陪她回老家。如果可以,他想陪她告别过去,与那些不相干的亲戚一刀两断。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比让自己活得快乐重要,他真心希望她能明白。
“你……为什么要帮我?”他是在帮她吧?如果他不来,她可能再也不会回老家,就这样决定当一辈子祸害、坏女人,连告别过去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他是在帮她吧?!她不是太迟钝的人,从他眼里,她看见他的支持。只是,为什么?明明是不熟的两个人,他对她既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啊。
“我们到同一个公园喂流浪狗。”古维瀚说。
“那又怎样?”
“我吃了一顿你亲手做的可口佳肴,然后我们在同一个公园不期而遇,你不觉得我们很有缘?”他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