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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你的言行真不像六、七岁的孝。.”阿湛目光清澈,有点婴儿肥的脸上有些困惑。

梁寒玉心中咯噔一声,装傻卖笑。“你不晓得穷人家的孩子老得快吗?我长得像五岁,实际上是七岁了,但心态是十五岁,我长大了,可以一个人自己过活。”

听到她才七岁就要自个儿过日子,三餐不济的生活在破屋子里,阿湛心头莫名揪了一下,“你……”

“二妞,你要的鸭蛋我帮你挑来了,不过只有五颗,胖婶说这阵子鸭子吃得少不下蛋,有小鸭子的鸭蛋不多……”梁南的大嗓门由远而近,在屋子前头大喊着。

“三哥,你等等我,我快好了。”她赶快大口地吃了一口甚感满意的红烧茄子,袖子一抹,擦去嘴边的油渍。

“你在干什么,是不是又不听话的偷编竹笼子,大哥、二哥说过等他们把竹片削平了你再动手编才不伤手……咦!他怎么还在?”推门而入的梁南怔了怔。

什么叫“他怎么还在”,这人懂不懂礼数,腿上绑着木头夹片的阿湛挑了挑眉,不太痛快。

“三哥,他受伤了嘛!一时没法下床走动,我既然救了他就要好人做到底,暂时让他在屋子里养伤。”她还真狠不下心将人扫地出门,医者父母心,虽然她医学院未结业也算半个医生。

梁南一脸忧心的将妹妹拉到一旁,很小声的在她耳边说:“可是多了一个他不就吃不饱了,他看起来吃得比你多,你要是饿肚子三哥会心疼的。”

“三哥放心,他是活在金子堆中的冤大头,你看他给我的碎银,大概有二两多耶!够他吃饭、吃药,我还赚很多。.”梁寒玉现宝似的摊开手心,眉开眼笑的说。

“哇!这么多?”他们种了一整年的庄稼也不过赚六、七两银子,缴了税后所剩无几,他娘全收起来,他手头最宽裕时也就几十文。

“是呀!他就是傻的嘛!三哥再帮我买几只小鸡来养,等鸡长大了就有鸡蛋吃,吃不完的鸡蛋可以拿到镇上卖。”小富由养鸡开始,她彷佛能看见鸡鸭乱飞的盛况,耳听铜板响。

一想到鸡蛋能卖钱,也很想吃鸡蛋的梁南嘴馋的伸舌舔唇,赞同的点头如捣蒜。“好勒C勒!我跟二哥去卖,攒了银子给你当嫁妆,啊!我到溪里捉大鱼给他补补吧!”拿人家的银子有些过意不去。

“好呀!刚好我的池塘也要放鱼了,三哥你多捉一些,大鱼小鱼都要……嗯!找大哥一起去,你太小了,他力气大,可以多捉一些……”梁寒玉差点忘了她的三哥其实还是九岁大的孩子,靠近水边还是危险的事。

“我哪里小了,我不小,比你高半个脑袋,我能捉到鱼……”梁南抗议,觉得被妹妹小看了。

第2章(2)

两兄妹说的不是很大声,可是从五岁开始练武的阿湛听得一清二楚,他听到“冤大头”三个字时,就不太高兴,再听见他们想仗着几颗鸡蛋发家,脸阴了一半,很想插嘴说万一鸡养死了,他们一颗鸡蛋也得不到。

直到听见他们想到要捉鱼替他补身体,心底的那点怒意才稍有降温,好歹这两个傻瓜没把他给忘了。

但是这两人的对话还真是令人无言,看着一副聪明相却做出傻子的行径,让他有气无处出。.

“咳!咳!我吃饱了,剩下的饭菜可以收下去了。”他们谈得太入迷了,让人很不是滋味,富贵窝出来的阿湛从未被人冷待过,他不太习惯的皱起眉,以咳嗽声来引人注意。

兄妹俩一回头,看他吃不到一半,两人同时露出不满的神情,将剩菜分着吃光。

“浪费。”

“就是嘛!粒粒盘中飧,得来皆辛苦。”刚穿过来那一年她还没热菜吃呢!只能啃比石头还硬的馐谟,啃断她一颗乳牙。

“你念过书?”听她出口成章,阿湛生疑。

梁寒玉心虚的傻笑。“我聪明绝顶嘛!走过私塾旁听夫子一念就记住了,我是天赋异禀的奇才。”

“没错,我妹妹最聪明了,是神仙来投胎,她用竹子做引水道,一整年不用挑水都有水喝。”梁南很骄傲的挺胸。

“引水道?”

阿湛目光深深的看着两个笑得傻气的兄妹,一个是装的,一个是本性流露,他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这就是你们说的竹管引水道?”

梁勇在调整引水道,适度的放水,梁南小脸发亮的往铺着石头的池塘放鱼,一尾尾没手掌大的小鱼欢快的在池塘里游着,新植的水草荡漾着绿意,一小节莲茎从水面露出。

转眼阿湛已在寒玉家住了数日,小鸭还在孵,十几只黄色小鸡在院子跑来跑去,盖了一半的鸡舍还没找齐木头,暂时不能关鸡。

梁家三兄弟不能同时出现在妹妹居处,要留一人打掩护,因此大哥梁智留在家里帮娘亲煮猪食,梁家养了三头半大的藉,不用到过年就能宰了,两头卖人,一头自用。

“喂!你不要乱碰,我大哥、二哥好不容易架好的引水管,你这个伤员请务必远离,要是没站稳往上头一跌,哥哥们又得重做了。”梁寒玉赶羊似的扬手一挥。

“我没那么不济事。”他只是脚受伤,不是没长脑子。

“难说,凡事就怕万一,我大哥帮你弄了这根拐杖是给你“站”在一旁看,而不是动手动脚。”太好奇的人容易坏事,虽然他看起来很冷静。

“你们从山上接水下来?”的确是聪明的做法,省了打水的麻烦,人也不用出屋子便有水饮。

“不错吧!我随便想出的点子就是绝妙的点子。”谁说她是鬼娃了,分明是天降福星。

“你怎么想出来的。”以一个乡下小姑娘来说,她确实聪慧,一双大眼黑亮得出奇。

她有点骄矜的一甩一头不够乌黑的头发。“我看露水从叶子上流下来呀!心想水往下流,底下若有东西接着,是不是可以流进我的屋子,然后我又看到又直又长的竹子……”

这些全是她编出来的,用来取信人的,一个七岁小丫头哪晓得水力的运用,为了不让人生疑,她让人以为她筑引水管是天外飞来的奇想,大胆的付诸行动而已。

信不信是一回事,但能说得通。

而且,她只负责解说接管的原理和架设方法,汲水和出水口的设计可是她大哥想的,古人的智慧不容小觑,梁智有干水电工的资质,可惜生不逢时。

“就这样?”他有点怀疑。

“不然要有多难,竹头接竹尾一根一根的往下接,怕有野兽经过竹管所以将其架高有什么不对,你不要天资鲁钝就嫉妒我们梁家人聪慧过人,天底下的事只有想不到的事,没有做不到的,鬼都能大白天的逛大街。”她嘴巴一呶,一道没人看见的白影掠过。

看到鬼又要进财喽!看来今天她又要小赚一笔。

“瞎话,朗朗乾坤下哪来的鬼魂。”阿湛嗤之以鼻,压根不相信天底下有鬼,全是人在瞎编作祟。

“没见过不表示不存在,否则你家的祖宗为何要供三炷清香?”

当年她在上解剖课时,就听过学长、学姊们谈起灵异现象,门会无风关起、电灯自行开关,无人的浴室有马桶冲水声,以及七楼高的宿舍窗户边传来夜半叹息声。

以前她也是听听就算了,当是学长学姊吓唬学弟妹。

直到成为被称为“鬼娃”的梁二妞后,她才明白有些事真的是“眼见为实”,她由一开始的惊讶到错愕,最后是接受,甚至是亲近,心路历程短到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不就是以另一种形态活着的人嘛!有什么好惧怕?

“子不语怪力乱神。”她鬼话连篇。

“阿湛,你是不是想当个背祖忘宗的不孝子孙。”趁大家年纪尚幼,有颜控倾向的梁寒玉拉住小正太的手。

再过个几年想摸就没得摸了,男女大防拘束了男女感情的发展,在大禹皇朝,女子十一、二岁议亲比比皆是,十四、五岁过门的大有人在,而男女七岁不同席,一过了七岁这个坎,一切都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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