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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寇久注视她良久,久到巴律忍不住偷偷地摸到她身旁,打算一有不对劲就准备飞身护人。.

「撤!」寇久悻悻然地带着一票侍卫离去。

待一堆闲杂人等离开,巴律才吐了一口气道:「终于走了,真是多亏你了,丫儿。」

「唉,过得了今日,明日肯定又没完没了。」于丫儿也忍不住叹气。

「算了,不管他了,咱们走吧,我还约了爷要一道用膳呢。」看了看天色,他拉着于丫儿就往外走。

「欸,你方才怎么没说?」于丫儿喜出望外。

她已经好几日没见到他了!七月宫中杂事多,听说是待在礼部,可事实上根本就是一直待在皇上身旁。

「本来是要给你惊喜的,我还托双叶去订席,可现在我怕迟了时间,因为爷说用过午膳,他还得再赶回宫。」

「那就动作快!」

「喂!」有没有走那么快呀!

大云楼里,时值午膳时间,里头早已经高朋满座,唱小调的歌女伴着琴声,如黄莺出谷般唱着可歌可泣的情歌。

有人专注听歌,可大部分的人无视歌女唱作倶佳的表现,径自说着各方小道消息,尤其是最新一手的消息,好比说——

「听说睿王的眼睛救不回来,注定是瞎了。」

「唉,说来也真是可怜,睿王先是中了埋伏,命悬一线,原以为已是药石罔效,后来好不容易救活了,世子却死了,睿王也瞎了,这真是命啊。」

踏上楼梯之前,于丫儿听着店内的客人说着,不禁摇头。.近年来看似天下太平,可是这宫中内斗却是不断,就在睿王遭难的那晚,睿王妃冒雨前来,爷走了趟睿王府才保住了睿王的命,应了当初他的预言。

「就是因为睿王瞎了,皇上才会把靖王给召了回来。」

于丫儿站在楼梯口上,双脚像是被什么给粘住,怎么也走不上楼。已经上楼的巴律察觉她没跟上,不禁踅回,就见帷帽下的她两眼出神地呆在原地。

「丫儿,你在发什么楞?方才不是你走最快的吗,怎么现在呆站在这儿?」巴律没好气地道。

于丫儿猛地回神。「对喔。」

「怎么了?」

「没事,咱们上去吧。」

两人上了楼梯,压根没瞧见临窗位子一双贪婪如蛇的眼紧粘在她身上。

第8章(1)

一进三楼的雅房,掌柜殷切地送了壶凉茶和茶点招待,之后赶紧下楼张罗。

「丫儿,你方才在楼下发什么呆?」巴律替她斟了杯凉茶,推到她面前。

「我刚刚听人说靖王回朝了。」她摘下帷帽,秀眉微拢着。

「喔。」巴律显得有些意兴阑珊,浅啜了门茶,才又道:「近日皇室不安宁,所以爷才会一直留在宫里回不来。」

「皇子内斗?」在她的记忆里,皇子的内斗一直没停歇过,可问题是这一回所发生的事和上一次的不同。

「哪个国家的皇子不内斗?」巴律好笑地问。「近来就是五皇子杠上了睿王,怪的是向来个性偏弱,手上又没什么实权的五皇子也不知道是哪条筋不对劲,竟差了人暗算睿王,如今睿王瞎了,五皇子被关进大牢里,冀王前年去了北方大郡镇压金漠,四皇子体弱多病……你说,皇上能不把靖王给找回来吗?就算皇上不想,满朝文武也会逼得皇上把人给找回来。.」

「靖王一派在朝中还是相当有势力。」

「毕竟是皇后所出,有个户部尚书舅舅,震威大将军舅舅,吏部尚书表哥和林林总总太多的皇后一族,一人一天一份奏折,还不逼死皇上。」

「唉。」这么多人替他撑腰,恐怕这大燕江山将来是注定落在他的手中了。

「靖王本身就有不少人脉,好比寇久。」

「嗄?」

「他就是靖王那一派的。」巴律拿了块茶点尝了口,觉得滋味不俗,又拿了块给她。

于丫儿楞楞地接过茶点咬了一口,有点食不知味地问:「爷有跟靖王交恶吗?」虽然她恨不得将靖王给千刀万剐,但纯粹是搁在心里想个痛快而已,岂可能这么做。毕竟他极可能是将来的大燕皇帝,再恨再厌也得吞进肚子里,不能让爷知道,否则一旦冲突的话,只会害了爷。

巴律舔了舔指上的饼屑。「百官认为四年前靖王会被发派到须宁城与爷有关,这样你就知道为什么寇久老是把咱们牙行栈房当成他家的后花园了。」

原来如此,且寇久近来变本加厉,看来跟他的主子回京脱不了关系。「巴哥哥,要是靖王真打算对付爷,那该怎么办?」寇久的嚣张行事,不就意味着靖王授意?

巴律挠了挠脸,直觉自己话太多,招来麻烦了。「放心吧,皇帝老子还在,爷不会有什么问题,是说爷怎会还没到?我到楼下吩咐一声,你在这儿等着,别乱跑。」通常这个时候,走为上策。

于丫儿没辙地叹了口气。巴哥哥真是的,也不透点口风,要是真有个万一,她要怎么帮爷呢?

伴君如伴虎,哪怕是受臼室爱戴的周氏一族,在面临易主的当下,任何一步都不能走错啊。

不想吃茶点,喝了口凉茶后,她干脆坐到临窗的小露台,瞧着外头的街景,等着许久不见的人。

巴乌城的街上繁华如昔,完全看不出北方大郡和须宁城这两座大城战火连年。原以为四年前将频生内乱的高家困在丰兴封为一郡之主后,内乱就算平定,如今边境战火不休,皇室内斗不止。

真搞不清楚那些人到底在想什么,除了巴乌城邻近城镇尚有繁华景色之外,其他城镇净是乞儿满街,民不聊生,身为皇族,为何无心照料百姓,反倒是满心私欲,谋权夺利,为一己之私而勾心斗角。

虽说重来的人生和她记忆中有些出入,但是走向似乎不变,大燕要走向灭亡,逼民造反已是指日可待,届时不知道又会是怎样的景象。

无奈叹了口气,她托腮望着街景,等着周奉言。

她已经好几日没见着他,想他想得紧,这一回她得要抓紧时间,好好试试才刚琢磨出的撒娇法,非得逗得他眉头解锁不可。

此时眼角余光瞥见两条街外有抹熟悉的身影,她不禁心喜地勾起唇。

是拾哥!爷肯定是在他身边……正忖着,只见拾藏拐进了巷弄,碰见了一人,停下脚步,就着隐密的屋角和对方交谈,教她不禁眯起眼。

距离太远,她看不清对方是谁,但是那一身红袍束黑革带她刚刚才见过的,那是寇久吧,腰间还配带着一般百姓不得带上的长刀。

为何拾哥会跟寇久交谈,而且还神神秘秘地弯进了隐密的屋角墙边,要不是她刚好坐在这儿,怕是从其他地方的任何角度都无法窥视。

这时开门声响,她回头问:「巴哥哥,为什么……」下一刻,像是突然被掐醉头,让她什么也说不出口。

男人瞧见她,一双看似无害实则深沉的眸瞬间发亮,扬起温煦的笑朝她走来。

「站住!」她不知道从哪生出的勇气,硬是挤出了破碎的嘶吼。

燕禄成一顿,唇角笑意更浓,整个人更邪。「姑娘家孜方,家中还有何人?」

于丫儿本是要告知她乃是周奉言的未婚妻,可一想到周奉言的处境……「我与公子不相识,家兄就快来了,烦请公子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又出现在她面前?她压根不想见他,可为何命运总将他俩绕在一块?!

「大胆!」燕禄成身后的侍卫出声斥责。

燕禄成一抬手,扬着笑意刮了那侍卫重重的一个耳光,响亮得教于丫儿不禁瑟缩了下,仿佛他是打在她颊上生出一阵辣痛。

「对姑娘家怎能粗声粗气的,」他噙着轻柔笑意,摆了摆手。「全都出去。」

「是。」

眼见他身后的侍卫尽数退出门外,于丫儿的心一颤着,想逃却无路可逃,犹如那一晚,最终她摘下了爷送她的金钗,宁死也不愿被欺侮,而这一次……她蓦地摸上腰间的短匕,二话不说地拔出向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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