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伍琴雪捏着那串珠炼和荷包,忍不住潸然泪下。.
自从发生那件事后,所有的人都用鄙视轻蔑的眼神看待她,她亲娘早已过世,在被赶离王府后,爹对她万分不谅解,不准她回去伍家,就连她的贴身侍婢都背叛她,卷走了大半的银子和值钱的珠宝首饰。
她不敢抛头露面,就怕被人认出来,只能躲在一间破旧的小房子里,最后花光身上的银子,仅剩的一部分首饰也全都变卖完了,日子几乎要过不下去。
就在她投靠无门,茫然的走在街头时,突然看见挂着祈王府徽饰的马车,她一时冲动,想也没想的就扑了过去。
没想到这辆马车里头坐着的,竟是钟日章在她之后新娶的世子妃,而讽刺的是,当初钟日章就是为了迎娶她,才退了梁家的亲事,结果在休离她之后,回头娶的又是梁宛儿。
梁宛儿取出手绢递过去让她擦泪,思索了会儿,好心劝道:“若是你在京城待不下去,不如到外地去吧,在那里没人认得你,你可以重新开始。”她刚才塞给她的那枚荷包里的银子,只要她能省着点用,足够她过上好几年了。
她擦了擦泪,犹豫道:“我自个儿一个人,又是个女子,要怎么去外地。”
“你可以找可靠的商队搭伴上路,就算到附近的县城也好,与其继续留在这里,不如出去闯一闯。”
伍琴雪默然了片刻,想到自身遭遇,不仅被夫家休离,娘家也与她断绝关系,如今她算是走投无路,再留在京城,也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须臾后,她抬起眼下了决心。
“你说得没错,我决定要离开京城。.”离开前,伍琴雪向她道了谢,“这些银子就当是我向你借的,有朝一日若是我有了银子,定会还给你。”
看出她是个爱面子的,梁宛儿虽不在意这些银子,也没再说什么,微笑颔首,目送她离去。
听完伍琴雪的遭遇,此刻思绪翻涌,梁宛儿暂时不想回王府,遂让马车停到一旁,领着翠眉与绿娥去附近的坊市逛逛。
翠眉忍不住说道:“世子妃,依奴婢看,当日您中毒之事,恐怕便是常夫人所为,她当初连前任世子妃都敢设计陷害,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方才听了伍琴雪所言,让她更加确信当日那毒定是她所下。
绿娥蹙眉道:“可世子似乎有意袒护她。”
翠眉回道:“世子袒护她,咱们可以直接找王妃作主。”
梁宛儿心忖若是直接找王妃,自然可以替她作主,但如此一来,怕是会与钟日章撕破脸。
想起昨日他就是留宿在她那里,她心口苦涩,有些心烦意乱。
“这事回去再说吧。”
这时,翠眉忽然指向前方刚从一家店铺出来的一名男子,“咦,那不是三少爷吗?”
梁宛儿本张口想叫他,但见他没瞧见她,转身便往另一头走了,也就作罢。
她瞟向钟日观适才走出来的那家店铺,看见帘子上写着一个字“香”,有些好奇的询问:“那店铺是卖什么的?”
绿娥答道:“那是卖熏香的铺子。”
“熏香?咱们进去看看。”
第10章(1)
古代没有化学合成的香精,这里的香料都是纯天然的,绿娥便常会拿些香料熏在她的衣服上,穿在身上便透着香气,她想看看这贩卖香料的铺子里,还有哪些熏香。.
主仆三人走进铺子,掌柜的是个年约四旬的瘦小妇人,店里还有个十几岁的丫头,坐在另一头的桌子前整理着一包包的香料,将那些香料盛入罐子里。
“夫人想买哪种熏香?”女掌柜亲自出来招呼。
“我随便看看。”梁宛儿朝她颔首微笑道。
那女掌柜见她面容圆润,腮颊旁描绘着一只彩蝶,显得俏皮可爱,身上披着一袭枣红色的斗篷,发髻上簪着的发钗和首饰样样皆是精品,这身装扮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的夫人,遂热络的说道:“要不要我替您介绍介绍?”
梁宛儿点点头,“也好。”
女掌柜领她到货架前,打开一瓶瓶装着香料的罐子,让她嗅闻,并解释里头香料的成分及作用。
“您瞧这是由水沉香磨制而成的,能够舒心益气开智慧;这种是由金桂制成的,香气浓郁持久不散;这是栀子花香……”
正说着,在一旁整理的丫头打翻了一瓶罐子,女掌柜回头瞧见女儿伸手就要捡拾起散落的香料时,急忙出声阻止,“丫头,别碰!”
接着女掌柜从柜台上取了个特别的小铲子和小刷子,将散落在桌上的香料给小心扫起来,盛入罐子里。
梁宛儿见她那么谨慎,走过来好奇的问她,“掌柜,这是什么香料?”
“这是产自边陲某个部落的香料,带有毒性,不能碰触。”
来自边陲的香料?梁宛儿记得先前那饶太医曾说,她当初所中之毒就是来自边陲地区,她心思一动,追问:“若碰触会如何?”
“会死人的,若沾上它的粉末,皮肤会发痒溃烂,也不能久闻,不过它虽然有毒,若不久闻倒也无事,一般都是用这种香料来驱灭一些蚊虫。”
翠眉和绿娥不禁也想起先前主子所中之毒,怀疑极有可能便是此物。
这时女掌柜再拿起搁在一旁的另一包香料介绍道:“像这种香料的味道,闻起来有些像煤炭,燃烧之后,可以用来驱赶消灭蛇鼠,它们久闻了这味道就会狂躁而死。”
“那人若误吸了会怎么样?”梁宛儿觉得燃烧这种香料的人,多少也会吸入一些,那岂不是也会变得狂躁。
女掌柜答道:“只是少量倒还无妨,只有吸入太多,才会使人狂躁,严重者甚至会神智颠狂混乱,不过解法倒也简单,只要服用甘草水就可解了这毒。”
接下来听她又介绍了几种奇特的熏香后,梁宛儿最后买了月季和桂花的熏香,走出铺子,见时已近午,也没再逗留,直接回了祈王府。
另一头祈王府里,钟日章带着一脸怒容来到常傲霜所住的小院。
这时,常傲霜已醒来,正对着婢女谩骂,“竟然拿这些猪食来给我,他们当我是什么?还有你,就眼睁睁的任由那些势利的奴才,这么欺负你家主子,也不吭声,你是死人吗?”
钟日章进房后,瞧见常傲霜将饭菜全都砸到地上,但他此刻没有心情去追究这事,神色阴郁的开口质问她,“昨日是不是你指使下人,在我的茶水里下了药,让我昏睡不醒?”
瞅见他来,常傲霜才刚要露出欣喜的表情,却听见他的质问,急忙喊冤,“绝无此事,妾身昨日也早早便睡了,哪里能指使下人对世子下药。”
他丝毫不相信她所的话,“那为何我昨日饮下那杯茶水后,竟会昏睡不醒?”
先前下毒的事还未了结,若再背上一个对他下药的罪名,她岂不是再无翻身的机会,常傲霜惊惶的辩解,“就算给妾身十个胆,妾身也绝不敢对世子下药,您可不能这么冤枉我!”
“那杯茶我是在你这里饮下的,不是你指使人下药,还能有谁?”他诘问。
常傲霜顾不得身子不适,下榻跪在他脚边,一边啜泣,一边怨恨的道:“先前妾身遭人诬陷,已承受了不白之冤,您不能再这般误解妾身,这定是哪个贱人想诬陷妾身,求世子定要替妾身作主,找出那贱人,将其碎尸万段!”
钟日章听她一口一个贱人,对她更加厌烦,“原先我还认为下毒之事可能不是你所为,如今看来那毒定是你所下,你先是害世子妃,现下又胆敢对我下药,如此行径,简直胆大包天,祈王府再也留不得你了!”斥骂完,他拂袖便要离去。
常傲霜惊骇的紧抱着他的腿不让他走。
“妾身是冤枉的,世子您不能这样对妾身,那毒定是那梁宛儿自个儿下的,要不就是裴心怜所为,对了、对了,我知道了,是伍琴雪为了报复我,设计栽赃嫁祸于我……”
钟日章听她胡言乱语,甚至连早已被逐出王府的伍琴雪,都被她给扯了出来,愤怒的抬脚踹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