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冲突

一会儿的功夫,张太医捋着半白的胡子,道:“皇上的烧已经褪了,再将养几日就可痊愈。.”

洛然雪放下心,道:“张太医辛苦了,除夕之夜也要在宫里当差,不得与家人同聚。”

“这都是臣分内之事,何来辛苦,娘娘真是折煞微臣了。况且皇上龙体康健,才是我大燕之福啊。”张太医叩首道。

话音刚落,翩若就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娘娘不好了,大皇子出痘了。”

“啪”手中的药碗脱离出手,砸在鲜红的波斯毯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脑子里的弦瞬间崩塌,洛然雪险些有点站不稳,多亏洛离君迅速起身接住了她。

“好好的怎么会染上痘症!”洛离君抱着洛然雪,气急败坏的喝道。

翩若叩首在地,掉着眼泪,又不敢哭出来,“今一早奴婢想着给大皇子换件新衣服,脱下肚兜便发现大皇子身上布满了徐点,还有的已经变成水泡了,而且还有轻微的发烧。奴婢招了太医院的人诊断,说是天花。”

洛然雪只觉得天旋地转,她知道在古代天花的死亡率很高。她镇定了心神,想着自己得水痘时妈妈是怎么做的。没关系,她是现代人,天花这点小病在现代跟发烧感冒没什么区别。

“你先起来,没事,不是什么大病,大皇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洛然雪吁出口气,平静道。

“朕和你去甘泉宫看看昭儿。”洛离君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得了这个病,自然比洛然雪更着急。

“你还没有痊愈不可以去,万一回头你也传染上哪?”洛然雪一个头两个大,这个刚好那个就出事。她扶着洛离君坐下,道:“臣妾答应皇上,昭儿一定没事的。不就是个天花吗?臣妾有办法医治的。”

回到未央殿洛然雪就将洛昀昭所接触过的衣物全部拿出来封锁起来,确定洛昀曦没有感染上,将他移居偏殿,而所有接触过洛昀昭的人也全部隔离起来。

因为又痒又疼,洛昀昭不住的哭闹,看着母妃回来,哭的就更凶。幸好香穗一直把着他的手,让他无法去挠那些起痘的地方。

“奴婢小时候得过痘,不怕。”香穗看着娘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道。

洛然雪这才放下心来,这会子她无暇顾及怎么感染上,她将丝绢围在脸上,她要儿子无事,首先自己就得无事。又用棉手套套住洛昀昭的手脚,就是怕他趁人不注意挠破水痘。

“儿子,别怕,母妃不会让你有事的,也不会让你变成麻子,相信母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掉下来。她甚至想这要是在自己身上多好啊,即便不要这绝世容颜,只要换来她儿子的健康,她都无怨无悔。

洛然雪抱起他,用温水一点一点清洗他的全身,特别是有痘痘的地方,她记得自己出水痘时妈妈就是这样伺候她的,说是这样可以清洗掉一些细菌,避免加多水痘数量。

首先就是退烧,太医们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夜就探讨方子。齐太医不在,他们只能斟酌着下药,毕竟是个孝子,用量上一定要格外小心。

幸好水痘还没有长到脸上,洛然雪又让兮若调制些去疤抗毒的药,每天为洛昀昭擦拭着。这药带着一股子清凉,可以缓解瘙痒,倒让洛昀昭安静了下来。

洛离君在龙吟殿哪里坐的住,未央殿里住着他爱的人,还有他们的孩子。.虽然老二被确诊并无感染才被送过来,但他哪里不担心。可是从未央殿传话的人三令五申强调洛然雪不让他过去,况且甘泉宫已经被洛然雪全面封锁起来,就是传话的人都是通过墙围传的话。

四天过去了,洛昀昭虽然没有再往严重的方向发展,但身上的痘却迟迟不下去,而且还带着有些低烧。折腾这几日,他自己也没了力气,连哭声都越来越微小。

洛然雪就这样守在他的旁边,寸步不离。古代的医术真的太过简陋,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将他快速治疗好,除了退烧就是不断的消炎解毒。

“娘娘,不好了,皇后娘娘带着一大群人闯进咱们宫里来了。”玉珠连呼哧带喘的跑进来,手指指着外面,道。

洛然雪拧着眉头,脸上尽是不悦之色,她看看已经熟睡的洛昀昭,吩咐香穗留下看护,就跟着玉珠去了正殿。

“皇后不知有何贵干,竟然闯进臣妾的甘泉宫,还带着这么多人,是要给臣妾拜年吗?”还真是一大群人,除了素日和自己交好的几个人,几乎能来的都来了。

“本宫知道皇贵妃为了皇长子之事每天忧心操劳,本宫虽未做过母亲,却也是他的母后。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皇长子不是一般的发烧感冒,而是得了天花,这可是要人命的病。你爱子之心可以体谅,但这宫里算上宫人,怎么说也有近千人,你也应该替他们着想一二。”皇后着一身大红色掐金遛银龙凤呈祥华服,端的是一个庄重威仪的架势,说起话来虽温言婉语,却字字珠玑。

“呵,我儿子生餐这其他人有什么关系?臣妾实在搞不懂皇后带着这么多人来臣妾宫里究竟是何目的?皇上今儿一早刚去西山祭祖,您就过来了,是想趁皇上不在处置了臣妾吗?”洛然雪冷冷一哼,丝毫没有一点恭敬之意。她扬起了下巴,傲视群雄般扫过所有人,最后将目光锁定在皇后身上。

皇后仿佛并不在意她的不敬,和颜悦色道:“皇贵妃不要误会,你又没有犯错,本宫怎会处置你。不过宫里可是有过规定,这出了痘的人不论大小都要送到宫外疗养才行,直到完全康复才可以送回来。”

原来将注意打到她儿子身上,洛然雪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这群女人趁着皇上不在竟然想联手将她的儿子抢走。洛然雪向皇后走近了两步,道:“臣妾已经将甘泉宫封闭,绝不会让这痘传染到别的地方去。”

“你说不会就不会吗?这宫里这么多人,保不齐就不小心传染上了哪J后娘娘让大皇子到宫外居住也是为了大皇子能安心养病啊,皇贵妃怎么不理解皇后娘娘的一片苦心哪。”华妃挑头道。

“对啊,这可是传染病,要是沾染上,我们的小命还有吗?皇贵妃娘娘您为了自己的儿子也不能这么自私啊?我们姐妹和您无冤无仇,您怎么能这么害我们?”

“这是宫里的规定,即便娘娘再得宠,也不能视宫规于无物吧。老祖宗定下的规矩,皇贵妃难道还敢不从?”

洛然雪满目阴森的看着所有人,眼中的凌厉如同宝剑出销般尖锐,半晌,笑声溢出口,悠然的坐在上座上,看着皇后带领下的妃嫔,带着十足十的傲慢道:“你们是打算逼宫吗?想赶我们一家子出去对不对?你们的命都值钱,我儿子的命就不值钱了?宫规?本宫告诉你们,自打本宫进宫就从来不知道宫规这回事!你们想用宫规来压本宫,好,拿皇上的圣旨过来。.”

“本宫是后宫之主,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权利?”皇后希望速战速决,她今日就是过来拿孩子的,等孩子出了宫,还不是她想怎么玩都行。只要大皇子在她手里,她就不信洛然雪不听话。

“臣妾说过,除非皇上的圣旨,否则谁也别想带走大皇子。”洛然雪冷声道。

皇后怒道:“皇贵妃,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宫才是皇后,难道本宫连你这皇贵妃都治不了了?来人,进去将大皇子抱出来送出宫。”

话音一落,就闯进来一批侍卫将未央殿全全包围住,而皇后带来的几个老嬷嬷便推开拦着的宫人往里殿冲。

皇后果然是有备而来,连宫里的侍卫都派遣过来。未央殿乱成一团,妃嫔看着有机可趁也都纷纷上前开始砸未央殿的东西。一时间叫声喊声砸碎东西的声音响彻一片,洛然雪却岿然不动的坐在上首与皇后对峙。

未央殿的宫人大多是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人,只有兮若和宛若能支撑一二,但人数众多,也连连败退。

洛然雪漠视着被打的宫人,被砸的珍贵珍宝,慢慢走进皇后,面上带着无害的笑容,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突然临近皇后时,洛然雪眼中闪过嗜血的双眸,一把扼住她的脖子,大声道:“你们尽情的闹吧,本宫先杀了皇后,再将你们一个个都剁了。”她并不着急让皇后死的这么痛快,一点一点收缩虎口,指尖慢慢收拢。

皇后被劫持,谁还敢再闹下去,紫衣看着皇后那痛苦的表情,抄起侍卫的刀就去砍洛然雪。洛然雪一个回身,将她手中的刀踢掉。用另一只手反手用同样的姿势扼住她的脖子。

“好一个忠心护主的奴才,本宫成全你。”洛然雪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脸上的笑容不像是在杀人,反而轻松自在。

“咔嚓”一声,紫衣的脖子就被她一手拧断。众人惊恐的看着她,仿佛像是看到魔鬼一般,好多妃嫔当场就吓晕过去。有的得得瑟瑟的不敢看着洛然雪,连动都不敢动。

皇后更是惊恐不已,她惊慌的看着洛然雪,看着她自始至终的笑容,毛骨悚然。她能感觉到那扼住自己的手上的血液在不断流动,这只手可以在下一瞬间就将自己轻而易举的杀掉。

像是欣赏一般注视着那失去血色的脸,洛然雪用刚刚取人性命的手在她面如死灰的脸上轻轻滑动,激的她身上所有毛孔都被放大,若不是洛然雪扼住她的脖子,她根本站不起来。

“你最好想清楚,你敢动我一下,你试试皇上回来会不会饶了你?到时候,别说是你的皇后之位,就是你这条命都不见得留得住。”洛然雪手指掐着她的脖子往前抻,抵着她的额头,平和中带着狠冽。说完话,她一把将她松开往后使劲一推,直接摔在地上。

绿绮和青烟连忙扶起皇后,心惊胆战的看着洛然雪,原来皇贵妃竟然是隐藏在后宫里的高手,取人性命如同探囊取物,这之前她们是万万想不到的啊。

洛然雪轻蔑的看着他们主仆满是惊吓的表情,冷哼一声。又走到那些受了惊吓的妃嫔面前,踢开地上的花瓶,“怎么不砸了,本宫这未央殿都是好东西,皇上把库里的所有珍宝全搬这来了,你们把这些全砸了,本宫的库房、配殿多的是。你们想全砸了,也得受几天累。”

华妃虽然害怕,但却是个倔强的性格,指着洛然雪,结结巴巴道:“你……你,这里是皇宫,杀人是要偿命的,我们是皇上的妃嫔,你不能乱来。”

“放心,本宫不是女魔头,不会大开杀戒。”洛然雪笑吟吟的看着她,道。

有了这样的话,众妃嫔也都松了一口气,但还是紧张兮兮的看着她。有的人其实也不过是被撺掇过来的,并不是真的想和皇贵妃为敌,只是躲在后面,恐惧的看着发生的一切。

洛然雪不想为难人,道:“没有砸东西的就走吧,不过不要以为本宫眼瞎,你们干了什么本宫看的一清二楚,谁要是明明砸了东西还逃避,那紫衣的下场也就是那个人的下场。”

走了一部分人,剩下的人互相观望,战战兢兢,不知道皇贵妃会怎么样对付她们。

皇后虽刚才受了惊吓,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她冷冷的看着洛然雪,厉声道:“你违反宫规,就是皇上在此也帮不了你。皇贵妃不守宫规,以下犯上,杖责二十。”

皇后向环在未央殿的御卫军指挥着,时间来不及,皇上很快就会回来。如果现在不拿下洛然雪,那么皇上一定不会放过自己。虽然洛然雪有武功,但她就不信洛然雪能打得过宫里的御卫军!

洛然雪慢悠悠坐回上座,慵懒的靠在酸枝雕花椅上,道:“你们可要想清楚,本宫是皇上的心头肉,你们要是敢动本宫一手指头,就不怕小命不保吗?”

洛然雪内心并不像她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惬意,而是紧张万分。她的武功对付几个人可以,但是对付这么多人根本就抵抗不住。她不能让人带走昭儿,便不能让自己受一点伤。所以此刻她只能吓唬这群人,推迟时间,希望皇上快点回来。其实打她一顿并没有什么,然而一旦她被制住,那昭儿就有危险了。

她这么一说,本来要上前捉拿她的人也都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谁都知道这螃蟹可是能要人命的。

皇后看着这些人胆小怕事、畏畏缩缩的样子,气急败坏的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本宫拿下她?本宫才有凤印在手,就是皇上也不能干扰本宫执行后宫之权。谁要是能将她拿下,本宫就让那个人做御卫军的统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样的利诱有几个人可以经受的住。胆大的几个已经挪动脚步,向洛然雪走去。“娘娘,得罪了。”

洛然雪陡然一凛,心跳加速,但仍然保持着镇定,推开挡在眼前的兮若两人,讥笑道:“你们可真天真,提拔统领是一个皇后就能够提拔的吗?本宫是说你们单纯还是说你们一个个形同猪脑哪?”

华妃看着那几个人又停下来,加了把火,“皇后有指挥御卫军之权,当然可以想提拔谁就提拔谁。”

“就怕到时候皇后连自己的后宫之权都保不住,拿什么提拔别人?”洛然雪厉声道。

皇后看出洛然雪就是拖时间,再给她拖下去,一切都前功尽弃,“本宫按宫规处置你,就是皇上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剥夺本宫的中宫之权,给本宫拿下她。”转身冲着带来的妃嫔嬷嬷们说:“去将大皇子抱出来,本宫不能让那个祸害留在宫里。”

“谢瑶你敢!”洛然雪勃然大怒,霍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手指指着皇后,连名带姓喊出来,她真后悔刚才没有杀了她。

皇后乐得她把把柄过失露出来,道:“敢直呼本宫性命,罪加一等,重打六十大板,立刻行刑。”

洛然雪一掌打开想要抓她的侍卫,破口大骂:“谢瑶,你敢动昭儿一下试试,皇上是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老妇,还想给我扣上罪名,你痴心妄想!”一脚踢开抓住自己的人,“拿着鸡毛当令箭,你以为你很了不起?皇上连看你一眼都恶心。你要是敢打我,等皇上回来我让皇上十倍奉还给你。”

越来越多的御卫军不顾洛然雪的警告上前去擒她,场面越来越混乱,洛然雪腹背受敌,根本不能突破重围。

“恃宠而骄,顶撞中宫,本宫就是打死你也不为过。”皇后看着被擒住的洛然雪,笑道。

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洛然雪再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几个男人的力气,兮若她们也被擒住。皇后带来的嬷嬷趁着混乱将皇长子抱了出来。

孩子本来就难受,此刻被陌生的人抱着更是吓得哇哇大哭。

洛然雪心疼的看着儿子,“你放开我儿子,谢瑶我告诉你,皇上不会放过你的。你要是聪明就赶快放了我们,我就当今天的事没有发生过。不然等皇上回来,一定会废了你!”

“本宫所作所为都是合情合理,皇上他没有理由废了本宫!将大皇子马上送出宫,皇贵妃杖毙!”听见废后之事,皇后更加仇视洛然雪,她就一个想法,就是必须弄死洛然雪。

洛然雪用力挣脱掉侍卫的禁锢,将大皇子从嬷嬷手里抢回来,喝道:“你敢杀我,就不怕皇上也杀了你吗?

“那也是杀了你之后的事。还愣着干什么,分开他们。”皇后笑的得意,她已经不在乎什么以后了,她只要洛然雪死在她眼前。

“啊”惨叫声从洛然雪嘴里溢出,额头上瞬间起了一层汗珠,她双目通红的仇视着皇后,她没想到这女人竟敢真的打自己。

又一板子打在她的身上,洛然雪疼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她咬紧了牙关,狠狠攥着拳头,不让自己叫出声。她不能认输,昭儿被她们带走,她不能放弃。她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仗刑的人按着不放。

“你们这样对本宫,等皇上回来你们统统都要掉脑袋。”

有的妃嫔虽然心里记恨洛然雪,但却并不想真的弄死她,况且若是她真的出了事,皇上是不会放过她们的,便有人劝道:“皇后娘娘还是饶了皇贵妃吧,给一点教训就可以了。”

“是啊,想来皇贵妃也知错了,况且皇长子已经抱走了,咱们的目的不也达到了吗?若是皇上回来看到这样的局面,我们都会连累的。”

皇后一记凌厉的眼风扫过求情的人,顿时让她们将原本还要说的话咽回肚里。

“皇贵妃倒是能忍,连叫声都没有。不过本宫很喜欢听你的声音,娇娇媚媚,是个男人都听酥了。是不是你们没吃饭,打的太轻,让皇贵妃感觉不到痛啊?”

话音刚落,洛然雪就感觉到这一板子明显加重,“啊”洛然雪实在坚持不住,叫了出来。

“住手!”一道凛冽又夹杂着怒气的声音传来。

迷迷糊糊中洛然雪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好熟悉,是洛离君吗?来不及多想,身上的一板子又重重的落在身上。她惨叫一声,但心神却在那一刻放松下来,有人来救她了,但放松的同时她的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昏了过去。

洛离轩急跑过去将昏倒的洛然雪抱在身上,有些无措有些慌张,他不知道该怎么移动她,看着那衣服上染红的鲜血,使她的一袭红衣更加红的刺眼。脸色苍白的仿佛没有一点点生气,额头上的汗珠更是为她添了几分狼狈。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