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落魄郡主

梅念心一睁开眼,就被一张忽然放大的脸吓哭了,拓跋聿手足无措,四处张望,耳边顿时传来一个宫女的声音,“四皇子应该是在这边没错呀。.”

“对呀,你看看这边有没有,我去那边看看,别闹出太大动静,一会惊扰了皇上,我们都要吃苦头的。”一个年长的宫女指了指两侧,对身边的宫女吩咐道,自己则径直走向假山的位置。

拓跋聿瞪大了眼睛,伸手捂住梅念心的嘴,在她耳边狠狠地说,“别哭了,再哭我就杀了你。”之后,拓跋聿走出假山,年长的宫女提高了灯笼,端详了许久,确定是自己想找的人时,急的跪了下去,“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算出现了。”

拓跋聿伸出手指放在嘴边,作了一个小声点的手势,对宫女说,“假山后面有个小女孩,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

宫女张大了嘴巴,连忙抓住拓跋聿小小的手,压低嗓音说,“四皇子,我们先去向皇上请罪,兴许还能…”话未说完,梅念心就自己走了出来,可怜巴巴地说,“我想回家了。”

宫女有些无奈的拍了拍胸脯,差点以为皇子殿下杀人了,吓死我了。拓跋聿翻了个白眼,很快身边就聚集了侍卫、太监、宫女。最后,梅念心被几个侍卫护送出了宫,临走前,梅念心看着拓跋聿,拉过他的手臂,羞涩地说,“你长得真好看,我以后能经常来找你吗?”拓跋聿十分坚决地说,“不可以。”

“原来她就是赵王府的遗孤。”拓跋聿看着身边的太监,喃喃出口。

“正是。”小太监恭敬的回答。

次日,梅念心在原来的那个地方守着,却没有等到拓跋聿。.

一天,两天…拓跋聿都没有来…

“郡主,不要等了,四皇子不会来的。”好心的宫女提醒道。

“为什么不会来?是出什么事了吗?”梅念心撅着小嘴,一脸委屈。

在她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时,赵王府惨遭屠杀,全府上下两百多条人命,无论是老弱病残,亦或是家丁妇孺,无一幸免,然而,令人奇怪的是,却留下了一个婴儿,那就是梅念心。侍卫赶到时,就听到从死人堆里传出来的哭啼声,她的怀里包裹着一块令牌,那是赵王的贴身令牌,婴儿满脸是血,哭得哀恸凄厉,面对眼前七横八竖的尸体和被血染成红色的土地,在场的人无不动容落泪。这件灭门惨案查了许多年,依旧没有任何结果。先皇念及赵王生前战功显赫,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特意将梅念心接进宫中,封为平乐郡主,待遇和一般公主相同,只不过及笄之后就必须搬出宫中,婚嫁时按公主的礼仪出嫁。

“郡主,四皇子在学骑射,最近没有时间来这里玩的。”宫女怜爱的摸了摸梅念心的头,耐心的解释道。

梅念心一双美眸顿时布满笑意,“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他是嫌弃我呢,我好喜欢跟他玩儿,宫女姐姐,你可不可以带我去看?”在宫里,梅念心的地位并不高。虽然皇上对她多有照顾,但那毕竟只是因为她的父母。其他的皇子因此嘲笑她,隔离她,童年的梅念心,承受着许多孤独与泪水。被欺负了也没有人疼爱,生病了也没有人关心…

宫女有些不忍心,又想起拓跋聿吩咐过自己在他学习期间不要任何人打扰。“郡主,天色已晚,四皇子也已经很累了,明天你再过来,好不好?”

梅念心可怜的低下了头,十根手指缠绕在一起,眼里闪着泪花,支支吾吾的说,“好的,宫女姐姐…你不要骗我…明天我会来的…”

当天晚上,“平乐郡主今日是否来了?”拓跋聿随手把玩着先皇赏赐给他的弓,伸手拉了拉,又弹了弹,眼中不禁流露出一抹赞赏,好弓。

早上的那位宫女毕恭毕敬的垂首,说,“回四皇子的话,平乐郡主来过了。”

“嗯,知道了,下去吧,以后让她不要来了,本宫没那么多时间。”拓跋聿冷冷地说,十一岁的他,早已拥有不同于常人的冷绝和果敢,就连气势,也是咄咄逼人,让人不敢拒绝。

宫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哀求着说,“四皇子,平乐郡主执意要与您见一面,奴婢…”

拓跋聿的脑海里浮现出她的脸,有些苦笑,倨傲地说,“难不成本宫要听你的话?”

“奴婢不敢。”宫女吓得把头按得更低了,平乐郡主,奴婢帮不了你了。

拓跋聿索性闭上眼,在榻上就睡了。宫女们悄悄地退了出去,拓跋聿慢慢地睁开眼,脑海里渐渐浮现出那张稚嫩的小脸,每次看到她,总是流着泪,在这个皇宫里,权力地位才是一切,而她,什么都没有。确实有些可怜,明天有空就去看看吧。

拓跋聿像往常一样学习骑射后回到自己的宫殿,在经过那座假山时,脚步停了下来。身边的小太监有些不解,低声问,“四皇子,可是有什么事?”

拓跋聿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有些诧异,“平乐郡主今天怎么没来了?”

小太监有些难为情的低下头,说,“刚刚大皇子和几位世子来过了,带着郡主到别处玩儿去了。”

“玩?”拓跋聿冷笑,想必没那么简单吧。回头对身后的太监说,“去看看吧,本宫倒要看看,他们是怎么玩的。”太监和宫女们唯唯诺诺的应了声“是”,就领着拓跋聿去了御花园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在那里,拓跋聿看到全身湿透的梅念心,和一脸嘲讽的大皇子——拓跋羽和几个世子。

“大哥这是在做什么?”拓跋聿信步走到梅念心身后,面色阴沉。

拓跋羽一见来人,就笑得更夸张了,“原来是四弟来了,正如四弟所见,我们几个在玩呢,是吧,心儿?”

“是吗?”拓跋聿故意拉长调调,回头看了一眼梅念心,她全身颤抖,脸色苍白,看来是被他们推下河又捞了起来,余魂未定。“来人,带郡主回清心殿。”拓跋聿对身后的太监吩咐道。

拓跋羽依旧不死心,对着拓跋聿说,“四弟,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我们还没让她走呢,你倒好,把我们当哑巴了。”

拓跋聿本就不喜拓跋羽,平日里仗着自己的母妃是贵妃,没少在这皇宫里欺负宫女和其他皇子,为人放荡不羁,不思进取,还总是有意无意的讽刺拓跋聿的生母只是个婢女这件事,对太子,却是毕恭毕敬,巴不得和太子黏在一起。拓跋聿看着他,一脸不屑,厉声道,“大哥,如若哪一天父皇问起,我定会义不容辞的将所见所闻说出去,你猜到时父皇会不会龙颜大怒?”

拓跋聿脸上闪过惊恐,咬咬牙,气急败坏地说,“我不信父皇会为了这么一个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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