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面见天子

过了一会儿，无慕从隐蔽处走出来，恭恭敬敬的对榻上之人行了个大礼：“无氏宗主无慕，见过王上。”

周王睁开眼睛，没有看无慕，但目光很冷：“怎么，眼里还有我这个君王？”

“天子‘受命于天，辅有四方’，无慕岂敢藐视君威。”无慕双手贴地，额头快要触到手背了，但周王没说起来，她也不敢肆意妄为。

只听周王冷哼一声，不知是自嘲还是嘲无慕：“受命于天，辅有四方？”

无慕缄默不语，周王猛地掀被起来，喘了几下气息才平稳，他冷笑道：“不知无氏宗主是在恭维余一人，还是在讽刺余一人啊！”

“周室虽衰，天命未改。若王上觉得天子之尊受命于天的说法是讽刺，那么便是讽刺吧。”

寝殿静下来，一种无形的压迫逼向无慕。周天子受命于天，这当然是统治者维护君权的虚言，但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不是诸侯强大就能磨灭掉的。她说到底，只是天子之臣，天子想要杀了她，她也无力反抗。就像……父亲一样。

半响，周王的声音依旧冷冷的：“你在郑国呆了那么久，做了些什么？”

所以，周王是知道了吗？那么，无氏有人叛变。

“臣……欲辅佐郑公子突即位为君。”无慕咬了咬牙，答道。

周王愣住，显然是被她的话惊呆：“就凭你？一介弱女子？”

“……是。”出乎意料的，周王的第一个反应不是生气，可无慕皱了皱眉，他，看不起女子，不过她也了然，周礼之下，女子再无地位，周王此刻的反应倒也正常。

周王似乎对无慕的做法很感兴趣，脸上起了笑意：“你说说，要如何帮公子突？”

无慕在心中斟酌了下，突然惶恐道：“臣知错。”

“哦？错在何处？”

“协公子突为君有违礼法，与臣刚刚说的尊崇天子之尊有悖。”嫡长子继承宗室才是周礼，公子突是庶子，她若支持，不就是自己打了自己一个巴掌么！不过，她并不悔恨自掘坟墓。

周王若有所思，神色和缓了不少：“你起来吧。”

“诺。”

黑色暗纹的曲裾深衣刚好坠至地面，腰侧垂着一枚小巧的花型白玉佩，长发全部挽起以玉簪固定。苍白的面容清冷秀丽，眉宇间透着一股凛冽不屈。

周王失神片刻，不确定的问：“无氏宗主出自王室，你是王室中人？哪个族系的？”

“太子泄父庶子之孙，出生时便被祖姑母养在身边，所以不为人知。”无慕神态从容道。

周王脑海里转了一圈，无氏宗主常一出生就不为人知的养着，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可这姑娘的长相……总觉得哪里见过，难道是因为出自同宗而有相似之处？估摸是吧！

“按辈分，你该叫余一人叔父？”

无慕垂首道：“当是如此，但无慕为君之臣，该称呼您王上。”表面做的恭谨，可心里却暗笑：周平王的第一个太子，泄父早亡，立次子姬狐为太子也在即位前死了，现在的周王是姬狐之子，而她是周平王幼子无暇之女，按辈分，当叫你一声堂兄才是！不过为了不让周王起疑，她还是胡诌一个身份，小一辈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