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红颜祸国

“你又说些这有的没的，当心被无殊听到，又摆个臭脸。”离夙张望了下，小声道。复又思忖了会儿，道：“你没有派人查过荼蘼的事吗？”

无慕道：“这个怎么查的出来，有人喜欢就种，也没哪部书上载着荼蘼有毒啊。”她伸手用指腹摩挲着酒壶上的纹刻，语中透着慵懒，“我本来不喜欢搅进君位之争的，可人家硬要将我拉进去，也没办法了。”

离夙闻之一惊：“郑公有四子，尤爱二公子突。荼蘼是太子府种的，你对太子忽必然有嫌隙，断不会帮他，你是想助公子突夺位？！”

“目前是这么打算的。”无慕满不在乎道，好像自己的决定像喝水一样简单平常。可离夙不这么想，严厉道：“趁事情还未发生，立刻停止一切废长立庶的想法！”

离夙向来温雅，对无慕也是无限包容，这时候却对她发了脾气，让她惊讶的愣住了。离夙怒火未消，只是语气柔和了些：“如今周礼崩坏，各国却有违反嫡庶尊卑者，但你看看有几个是能将君位坐稳了的？叔父的前车之鉴你视若无睹了？郑公精权谋，若真要废长立庶，会只是说说？他也知道公子突的身份会不被郑人信服！再者，郑国大夫祭仲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你斗得过他？！”

无慕闭了下眼睛，从惊讶中跳脱出来，她静静的道：“公子突比太子忽适合为君。”

“适不适合不是你来评价的！阿慕，你太自己为是了！”离夙“啪”的一声拍案而起，“不要以为有个无氏就能为所欲为，无氏的存亡全部掌握在周王室手中，就如昨夜的消息，周王室想杀无氏的任何一个人都是易如反掌！”

无慕疑惑的看向他，手心冒出冷汗：“叔父此言何意？难道昨夜的消息……”

离夙冷哼，拂袖侧身：“我看你是被报仇冲昏了头脑！无氏不管细作还是商贾，向来谨言慎行，大夫瑜耿直却懂得保全，岂会言语冲撞巴君以致被杀？周王室对郑国有所忌惮，而你长居强大的郑国，难保天子对无氏起疑！不要说无氏忠于王室，商末之际，无氏不也倒戈周室了！”

“但为何……”无慕紧捏袖口，惨然一笑，无氏立足久远，始祖言：主者，旧主命之。可此后天子改制，男尊女卑，无氏族人岂会甘心屈居一个弱女子之下！突破重重困阻成为宗主，以狠毒压制反叛之心，终不得爱戴，总会有人想把她拉下来！无氏向周王室进言宗主不忠，周王必怒召其责问，只要她见了周王，十有八九是逃脱不了罪责的，到时宗主之位自会有人取而代之！

“所以你现在必须从郑国君位之争中脱出身来，然后解除周王室嫌隙。若你再一意孤行，非但你性命不保，还会殃及无氏灭族。”

“此刻抽身，郑国……必乱。”无慕平静的吐出这几个字，看着离夙的眼神有一丝哀求。

离夙气息沉重，怒意渐渐消散，坐了下来：“郑国内乱早有趋势，太子忽无权势，公子突不安分，郑公至今没为太子巩固地位。你搅进去，世人定言红颜祸国，你要背着污名去见令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