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多行不义

“我那一箭本就是要射伤公子纠的，当时也就随便问问，我在郑公身边呆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他到底对卫氏存的是什么心思？”无慕笑了一下，“话说回来，在郑公身边这些年，做起事来，还是冒冒失失。此次卫国之事，若非歪打正着，回去准被郑公数落。姜还是老的辣，子姑待之，果然多行不义必自毙啊……”说到最后，她敛容自叹，不知她“多行不义”，会不会“必自毙”。

说起郑公，离夙不由得眉头一紧：“郑公既已知道你是卫蒹葭，为何从不怀疑你的来历？北戎一行，当时连我都以为你命丧雪原了，况且救你……”他顿了一下，眼中神伤一闪即过，“救你并非易事，郑公机敏，难道没试探过你背后的势力？”

“郑公只以为是卫氏残余之人救了我，他也不知道卫氏到底还有多少人，便也没怀疑过。”无慕微抬着下巴，佯作得意道，“好歹是无氏宗主，虽不能做到真正细作那样进退自如，但耍点小手段还是会的！”

平日一头挽成男子发髻的乌发此时随意披散，素色的便服单薄淡雅，雪白的病容在烛火的映照下有了一点色泽，只有这个时候，离夙才觉得无慕有了一点点普通女孩子该有的气韵。

“阿慕有没有想过，大仇得报，余生如何度过？”离夙笑看着无慕，心悦中夹杂稍许哀婉。

无慕想了一下，突然低声笑起来，离夙问何故，她道：“我在笑自己病体残躯，余生怕是要在病榻上度过了。”

心猛地一揪，离夙微微侧过头，深吸了口气，笑着转过头：“不是有叔父在嘛，当年你命悬一线都能让你活过来，今后日子还长，叔父会找到办法让你长久的！”他的话语中没有肯定，无慕当年被困雪原数日，身体受损，能活下来已是万幸，要长久，难上加难！

“叩、叩——”

听到敲门声，离夙掩去低落的情绪，沉声让门外之人进来。

“吱呀”一声，灰朴的木门被推开，白衣胜雪，面冷如霜。

“殊哥哥？”

来人正是无殊，见他神色凝重，离夙不安道：“出了什么事？”因为无衣之死，无殊对他很疏远，就算是找无慕的，也会等无慕离开他房间，若非出了什么大事，无殊断不会来敲他的门。

无殊看了离夙一眼，将目光落在无慕身上：“族中来消息，大夫瑜谏言触怒巴君，被当即斩首。”

“什么？！”无慕拍案而起，桌上的棋子一震，移了原本位置。无氏族人常有为官者，无瑜就是一个，无瑜生性耿直，触犯君上是早有的事，但怎么会直接置于死地？！“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半月之前。”无殊犹豫了一下，又道，“还有一个消息，是从周室传来的，有无氏细作的宫人被周王赐死，这是几日前的事。”

无慕与离夙大惊，无氏隐藏功夫做的很好，就算是向周室传递消息也不会表明身份，更何况无氏的细作极善全身而退，怎么会被周王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