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江上风起

温和的语气含着笑意而来，卫寿转身看去，朝那袭紫衣行了个晚辈礼：“三舅。”

“一个人在这儿看什么呢？”姜小白从船舱走出来，与卫寿并排站着。

“从未出过卫国，有点不习惯。”卫寿勉强的笑了笑，游子的离愁中有一种决然。

“在担心有去无回吗？”

“嗯……”

姜小白凝眸看向江面不远处另一条船，上面两道素白的身影，隐隐的，让他很不安。

“那条船也是去往齐国的。”又一人从船舱出来，一身月白的袍子衬得那人并不温润，倒有些冷傲。

“二舅。”卫寿敬畏的行礼。

“嗯。”姜纠点了点头，走近他们，“渡口的船家说，那条船是一位富商的。二弟，你看那甲板上的两人，像是行商的吗？”

“我眼睛可没那么好，不过刚刚在岸边看到过那两人，只观外表，并不像商贾，衣着打扮却有几分贵族之气，估计是哪国的氏族吧！”姜小白猜测道。

姜纠的视力比姜小白好一点，勉强可以看见两道素白身影的模样，虽看的不真切，但他敢确定，那两人，也在看着他们。

“二哥也感到不安吗？”

“嗯。”姜纠道，微微皱着眉头，看了卫寿一眼，“也许是没有做好准备而心慌吧！”

事情来的太突然，等他们料到卫公派太子汲出使一事其中有诡，太子汲出使之日已近，慌忙之下，许多事都考虑的不周全。现在只能拼全力保代兄长出使的卫寿此行安然无恙，此后的事再做打算。

想到这里，姜纠忍不住审视卫寿。平素见他文文弱弱，没想到居然在知道母兄的阴谋后，醉昏太子汲，盗了使节替兄出使……或者说，替兄赴死。如此大义凛然的公子，当今世上所剩无几啊！

卫寿被姜纠看的不自在，模样忸怩，想着等待他们的杀戮，姜纠和姜小白心中一酸，如此干净的少年，怎的会搀和到这样的事情中来……

三人闲聊了几句，卫寿就进去了。姜小白直连叹息，卫君夫人是他的姐姐，虽少有交集，但印象里她还是很温柔的，可现在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储君，竟要谋害太子。那个卫朔更甚，往日里见他对太子极为尊崇，没想到表里不一到令人发指！

“二哥，你说这件事卫公知道么？”姜小白问道，卫寿说是君夫人和卫朔的主意，但这么大的事，一个妇女和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办的出来嘛？

姜纠冷笑：“卫公经历过内乱，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他的眼睛？”他收回目光，凝色道，“不过来卫国之前，管仲说，太子汲若真遇险，其中，多半是有人推波助澜。”

姜小白惊愕：“推波助澜？太子汲为人忠孝贤德，有什么人要害他？”

姜纠摇了摇头：“这个我不清楚，管仲也只是猜测，并无依据。说不定此事就是卫公的主意，是寿不知道而已。”

江风袭来，姜小白望着不远处那条道素白的身影走进船舱，心，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