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曝光,知道她是锦晨
“你说谁小人了!”宫玄濯怒不可遏。.
宫玄凌语气轻浮,“谁着急,谁就心虚!”
“你......”宫玄濯气得想揍他。
“好了,都别吵!”皇上怒视着两个儿子,“薛虎还没打进来,你们就自乱阵脚,成何体统!”
面对皇上的怒火,二人皆不敢做声。皇上又望着地上瑟瑟发抖的薛琳,他不知道她此行的目的,只是,不管薛琳也好,陆芙也罢,都留不得。
他说,“薛琳啊,陆芙已经死了,你就别想编故事骗朕了,还诬陷晋王,是不是薛虎派你来挑拨我们父子关系?哼,他的算盘打错了,现在东窗事发,你们这些居心叵测之人,一个都别想逃。今天,朕就杀鸡儆猴,看谁还敢和乱臣勾结。来人,将薛琳给朕绑了!”
士兵们麻利将薛琳捆绑起来,她还在那里求饶,硬说自己是陆芙。皇上恐她扰乱军心,让人堵上她的嘴,现在不管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她只能是薛琳。
两军阵前,薛琳被绑了出来,皇上有令,只要薛虎弃械投降,就对一切既往不咎,薛琳也可以安全无事,否则,薛氏满门抄斩。
将薛琳弄出去后,复月党果然没有异动,两方依旧处于对峙阶段。
宫玄宸和如心赶上队伍的时候,皇上已经被包围了,他们被复月党阻隔在外面,只得躲在一旁,等候时机。
宫玄宸身上有伤,根本就不是薛虎的对手,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幸而躲在外围的草丛里没人发现。
天色越来越晚了,他们已经这样僵持了一天,薛琳也被绑了一天,滴水未进,不仅饿得两眼发黑,脸色也惨白。
如心愕然,“她只是陆芙,不是真正的薛琳,皇上为什么要绑她?”
“不管她是谁,她风风光光进入盛京的时候就是薛琳,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此番如果不除掉她,皇上又岂会放心她还留在盛京?”
“除掉她?”如心心底莫名一乱,看着宫玄宸轻轻松松说“除掉”的时候,哪里将那个女人看作是自己的王妃。
一日夫妻百日恩,然而,此刻,在宫玄宸的眼里,如心看不到半点恩。
只要一威胁到江山社稷,他们什么都可以抛弃。皇上可以绑了薛琳,杀了这个儿媳妇。而宫玄宸呢,冷眼旁观,甚至赞同皇上的观点,杀了自己的妻子。
虽然,这抽姻从一开始就是局,只是政治联姻。但,薛琳或许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要的只是荣华富贵,只是那皇后桂冠,以及如心的狼狈不堪。
可是,最后,她在权欲中,沦为他人的棋子,枉送了自己的性命。
她以为自己很聪明,殊不知,聪明反被聪明误,再回首已是无路可逃。
宫玄宸抱着如心躲在树丛里,看着薛琳被绑的样子,如心同为宫玄宸的女人,不得不心慌意乱。她怕,那也是自己的以后。
“他们晚上就要行动了,该死的安旭,怎么还不来?”宫玄宸有些急了,又不能进去,只得在外面干着急。
“算算时辰也快到了,现在只能拖。可是,看情形,似乎......”如心有些担心,用薛琳来拖薛虎是无计可施,也是烂招一记,薛琳又不是他亲闺女,恐怕待会照样冲进去,不会理会她的死活。
宫玄宸看了半晌,道,“怎么没看见吴王妃和永彦?”
“应该是被江逸然带走了。”如心道,江渔是乖乖就范了,抱着儿子和江逸然跑了,或许,这样于她是最好的结局,只是吴王丢了儿子,以后同复月党的争斗,恐怕是永无止息。
两人正说着,忽而听外头喊,弓箭手准备!
如心的心猛地一揪,以为是他们被发现了,却不想是薛虎下令,让弓箭手齐刷刷的对着皇上阵营门口的薛琳。
“玄宸,他们......”
如心惶恐不已,声调不由得拔高,宫玄宸却一把捂住她的嘴,低声道,“你别激动,她不是你的二姐,她是薛琳,是薛虎的女儿。.”
如心的身子疲软下来,“可是,她是你的王妃。”
宫玄宸紧了紧抱着如心的手,冷漠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就是她的命!”
随着宫玄宸的音落,那边薛虎声泪俱下,说自己为了复月,连女儿都牺牲了,不想让她成为复月途中的绊脚石,让叛军们,一定要杀了皇帝,为死去的亡魂报仇。
那假仁假义的模样,比冷血无情还要让人讨厌。
薛琳听着薛虎的声音,连大喊大骂的机会都没有,被绑在树上,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薛虎挥手示意,数不清的箭,纷繁杂乱的向她射来。
脑海在那一瞬竟空白得让人惶恐,她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当利箭刺穿胸口、腹部的时候,她竟一点都不疼......她还是想起了他,尽管她曾那样恨他,设计想他死。可是,最后的最后,她还是最想他,至少,他从未骗过她。不爱就是不爱,他没有骗她,而她却希望他能骗她,一辈子。那青梅竹马的情意,在欲望的河流中,终于越冲越淡,越冲越远......她终于,还是没能走进他的生命,却提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薛琳就被射成刺猬。
如心被宫玄宸抱在怀里,什么感觉都没有了,麻木,从始至终,都只是麻木......
薛琳死了,陆芙死了,她讨厌的二姐死了,她厌恶的正妻死了......她该高兴的,可是,为什么心底酸酸的。
身边的这些人,不管是喜欢的,还是厌恶的,都在一个个离她远去。大哥走了,江逸然反了,小鱼儿也走了,二姐死了......
不知道陆远章会怎样,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义女,给他心灵上的安慰,这一次,注定要永远失去了。
在男人的战场上,女人的性命,低微如尘土,甚至死不足惜。
薛琳就这么死了,带着她的骄纵蛮横,带着她的皇后梦死在了回京的途中,死在了同盟父亲的手中。
战争,一触即发。
随着薛琳的死,薛虎一鼓作气冲进丛林,和夏朝的军队正面交锋。
响彻山谷的厮杀声,短兵相接的击打声交织在一起,格外的刺耳。这些声音在如心耳旁回荡不走,她突然觉得头疼极了,她讨厌战争,讨厌死亡流血,她讨厌这一切,让她只要听见死人的惨叫,就会她浑身难受,痛苦不已。特别是头,痛得要命,那些片段一直在脑中闪过,血流成河的宫闱、四处逃窜的宫人、雪中受辱的少女、九龙塔上的头颅、还有还有...血泊中的美妇人......
如心痛得喘不过气来,脸色苍白,宫玄宸抱着她,惊呼,“如心,你怎么呢,怎么呢?”
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如心虚弱的躺在宫玄宸怀里,隐隐约约听见他焦急的喊声。可是,她睁不开眼睛,她突然好累,置身在那个梦境十年了,她始终想不起,自己是谁,自己的童年在哪?
可是,听着丛里里士兵的厮杀,那些惨叫,那些尸体,还有鲜血,刺激着她的神经,让梦中的她,终于靠近那宫殿中的美妇人,她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她将手伸向自己,带着血的手,让人畏惧,她挣扎着要起来,却怎么也动不了,她喊:如心...如心......
如心的心猛地一缩,这是第一次看清她的脸,可是,可是,为什么是自己?
那血泊中的女子,和她有一样的容貌,那血淋淋的样子,将如心吓得不轻。她蜷缩在宫玄宸的怀里,一直哭一直哭......
外面打得不可开交,而如心似乎受了刺激,吓得脸色发白,竟还哭了,他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先抱着如心,躲在一处,看看情势再说。
“如心、如心......”宫玄宸喊着她,可是,她却怎么也醒不过来,好似做梦了,在他怀里嘤嘤哭泣,她喊,“母妃......母妃......”
宫玄宸心头猛颤,他抱着如心,简直不敢置信,她在喊“母妃”。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母妃......你不要死,母妃......不要离开锦晨......”
噩梦中,如心的手到处乱抓着。
宫玄宸握着她的手,心在那一刻都快停止了,他颤抖着声音喊,“锦晨......”
这个声音让如心稍稍静了下来,可是,依旧头疼不已,“宸哥哥.......锦晨的头好痛,宸哥哥......宸哥哥,你在哪......”
她的语气还和小时候一样,孩子都不说“我”,而是听着大人喊“锦晨、锦晨”,就自称是锦晨。她还那样小,什么都不懂......
宫玄宸震惊得无法言语,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他想起那些努力被遗忘的过去。
她对他的依赖,甚至超过了对母妃的,她整日缠着他,不论是骑马还是上课,她都要跟着。她是怀仁帝最宠爱的公主,也是他宫玄宸许诺要保护一辈子的小锦晨,可是,最后......他亲手毁了这一切。
她是锦晨吗?
为什么当她一次次喊他“宸哥哥”的时候,他却怕了。他不要她是锦晨,她只是如心,简简单单的如心,而不是那个背负国仇家恨的安华公主。
这样抱着如心,宫玄宸突然觉得害怕。当他终于忘记锦晨,想要好好爱另一个人的时候,却恍然发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还是爱上了她。那个让他悔恨十年,始终不敢面对的人。
如果她是锦晨,为什么一直不承认?如果她是锦晨,嫁到他身边是为了什么?
宫玄宸越想越害怕,可是,依旧不能阻止他内心的激动。尽管有那么多的不明白,可是,他笃定她就是锦晨了,他坚信她就是。
她没死,没死......
“咻、砰——”
天空突然响起一记礼花声,宫玄宸心中大喜,安旭来了。
然而,当他回身,抱着如心想去和他会合的时候,不仅发现了安旭带兵前来,更是看见了一脸忧色的锦瑟。他当即就没有好颜色,气恼道,“你怎么能随便乱跑,安旭,你怎么能带她来?”
锦瑟上前,“王爷,你别责怪安旭了。是阿瑟自作主张,一定要跟来。”
“胡闹!”宫玄宸怒斥,“你赶紧回去,安旭,你送她回府。还有,把如心也带走!”
“是。”安旭领命,将士兵留下。转身督促锦瑟上马。
“王爷!”锦瑟不走。
宫玄宸蹙眉,语气不容置喙,“回去!”
锦瑟却突然上前,不顾众目睽睽,抱着他。虽然下人都知道,锦瑟是王爷的红颜知己,但锦瑟安分守己,从来没有做出越矩行为,今天这是......
“王爷,求你,饶月祁钰一命,求你......”锦瑟抱着他,在他耳边低声哀求。
“阿瑟......”宫玄宸无奈的叹了一声,“你先回去,再这样,别说月祁钰,你都没命。”
他真怕皇贵妃看见她,这样苦心藏了这么多年,也还是枉送性命。
锦瑟知道不该来,更不该让宫玄宸为难,可是,月祁钰,她那年幼因病送入行宫,又意外失踪的哥哥,居然没死,她如何能不意外。尽管,她对这个哥哥几乎毫无印象,父皇也是怕母妃伤心,不许谈及此事,所以,甚至有很多人都不知道月朝有个五皇子月祁钰。但是,她的母妃最终还是因为思子心切,而病故的。别人不知道月祁钰,她又岂会不知?
锦瑟第一次求他,宫玄宸无奈,“我答应你,会像保护你一样,绝不伤他分毫。”
“多谢王爷。”锦瑟退开身,望着浑身是伤的宫玄宸,无不担忧道,“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带兵?要不你和我们一起走,让安旭替你打?”
宫玄宸神色一凛“这个时候,我怎么能走?”
他不告而辞,让皇上身陷囹圄,就已经惹来皇上的不满,现在不带兵打回去,难道是想父皇彻底对他失望?现在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这山里。更何况,他兵多马壮,怎会有事?
“可是,王爷......”
“没什么可是,死不了!”宫玄宸不容反驳道,“你别磨蹭了,快点走,好好照顾如心。”
说着,回眸深深看了如心一眼,锦瑟明显感觉到他们之间微妙的变化,可是,宫玄宸复杂的眼神,她不懂。
拗不过宫玄宸的性子,锦瑟只得领命,和安旭一起护送如心回京,而宫玄宸则带兵杀敌,给复月党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因宫玄宸带着援兵而归,双方实力瞬间调转,恶战从那天晚上,持续到第二天清晨,最终以复月党带着残兵逃亡,而结束。
然而,如心获救,吴王妻儿下落不明,依旧让人对宫玄宸行事颇有微词。宫玄宸百口莫辩,也不想辩解,他去的时候,就没看见江渔和永彦,让他怎么救?
原本高高兴兴的狩猎却已这样的结局收场,皇上一路不语,神色很不高兴,想着薛琳的话,看着叛军中的江家大少爷,心中更是不安。这满朝文武,包括自己的儿子,他恍然觉得,没有一个人可以相信。
唯一称心的要属宫玄凌,可是,偏偏他对朝政不感兴趣,需要磨练的地方也太多。将江山社稷交给他,别说江山不保,他还担忧,宫玄凌自己都性命难保。
只有宫玄濯和宫玄宸,他一直举棋不定,似乎都行,又似乎都不行。始终,找不到他心底最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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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心醒的时候,惊讶自己居然回府了。
她明明记得自己和宫玄宸在树林里,怎么一眨眼就回家呢?
“小姐,你醒啦!”元香惊喜的叫了一声。
如心头还是有些疼,吃力的坐了起来,“我怎么回来呢?王爷呢?”
“王爷还没回来,是安侍卫和锦瑟姑娘将你带回来的。你都吓死我了,一觉睡了那么久,一天一夜啊,大夫又瞧不出什么。”元香唠唠叨叨的。
如心还是有些犯困,“我没事,请什么大夫,我只是太累了。”
说着伸了伸懒腰,元香贼笑的凑上前,不害臊的问,“小姐,你和王爷是不是、是不是......”
如心不解,“什么是不是啊?”
“她是想问,你们是不是圆房了。”锦瑟笑盈盈的端着药进来了。
如心脸颊通红,瞪了元香一眼,“瞎说什么,没有。”
元香反驳,“还说没有,我给你换衣服的时候,都看见了,你身上......”
“喂!”如心懊恼,“元香,你不许乱说话。”
“我哪有乱说,反正锦瑟姑娘也看见了,我们一起帮你换的衣服。”
元香和锦瑟一直在笑,可是看到如心的眼里,怎么就这想痛打她们两个一顿呢,笑得太邪恶了。
她当然知道自己身上都是吻痕,可是、可是,还拆穿她,太让她尴尬了。她红着脸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佯装镇定,“我们是夫妻嘛,这么正常的事,值得大惊小怪吗?”
元香和锦瑟噗嗤的笑了起来,让如心满是挫败感。好在,她们笑了一会儿也收住了,元香嬉笑的给如心做吃的,锦瑟则留下来服侍她喝药。
如心皱了皱眉,“我又没病,喝什么药。”
锦瑟笑,“这些可都是补药,每个已婚的女子都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