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琳惨败:宫玄宸,你爱我吗?
如心一直没起床,喝过药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直到下午锦瑟来喊她才醒。.
锦瑟说着要去给薛琳敬茶,如心磨磨蹭蹭的,不太想去,但是,她知道不能不去。以前叫宫玄宸废除请安他都不肯,足见他对这些的重视。她若真不去,让薛琳抓到把柄,恐怕还真要对她用家法。
先别说宫玄宸会不会护着她,但多数的时候,他都不在家,这个王府里,如心要和薛琳朝夕相处,得罪了,一定没好果子吃。
锦瑟帮如心梳洗打扮,因上头有王妃,锦瑟为如心选的衣服及配饰,都是极其朴雅的。
如心没有吭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左颊还有点红痕,那是昨日鞭炮炸的。想起这,就不由得想起为她遮挡的宫玄凌,还有抱着薛琳冷漠而过的宫玄宸。
锦瑟见她脸色不好,本还想给她上点妆。如心说算了,薛琳就是想看她的狼狈样,就让她看个够吧!
真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如心虽吃过药,但身子还是发烫,头重脚轻的,若没有锦瑟的搀扶,真不知道怎么去的西院。
一进院子,就有丫环行礼,“王妃已经等了好久,还请如侧妃快进去。”
如心点点头,站直了身子,拒绝锦瑟的搀扶。
她要自己走进去,岂能让薛琳的下马威给震住呢?
薛琳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坐在西院正厅的主位上。而两侧分坐的,除了雅兰和红玉外,还有一些如心叫不上名字的女人,或许是宫玄宸的一些侍妾吧。反正薛琳为了羞辱她,真是费劲了心思,把这些自己讨厌的女人都给找来了。
屋内黑压压都是人,有点三堂会审的感觉,见如心来了,薛琳也没有半丝改变,依旧是懒散的托腮靠在桌上。
倒是两侧女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到了如心身上,薛琳很满意,她第一次觉得,用这些低贱的女人来羞辱如心,才是最有用的。
“阿瑟见过王妃!”锦瑟首先行礼,打破了沉默。
薛琳笑着瞥了她一眼,“免礼、赐座。”
“谢王妃。”锦瑟瞧见自己的座位,竟在雅兰的上方。
她有些为难的坐了上去,回头冲如心使眼色,如心也还算听话,恭敬的屈膝行礼,“王妃吉祥!”
本以为就算不赐座什么的,也该让她起来吧。可是,如心话都说完了,薛琳都没有半点反应。
如心本来就不舒服,这样半蹲着,膝盖都酸了。然而,薛琳没有说话,她也不能随意起来。好歹这次的目的,是该死的赔罪。
众人望着如心,有些表情茫然,多数还是看好戏的模样。一向踩在她们头顶的侧妃,也有被人打压践踏的一天,怎能不让她们扬眉吐气。
薛琳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模样悠闲自若,如心半蹲着的身子已经开始摇椅晃了,薛琳睥睨着她,神色骄傲。
“如侧妃嫁入王府多久呢?”薛琳突然问起了这,却并未让如心起来。
如心咬牙屈膝着,“一年有余。”
“怎么会是一年有余呢,过了今年冬天,也就快两年了啊。”她又开始傲慢的打量着自己的玉手,冷不丁的说,“连兰夫人都有孩子了,你几乎天天霸占着王爷居然还无所出,该不是不会生吧!”
一言出,如心脸色难堪到了极点,四下之人都开始讥笑。在她们眼底,如心几乎成了专宠,偏偏肚子不争气,如不然,或许薛琳没来前,得麟儿,王妃位就是她的了。
“三年无后,可不是个好现象啊,如侧妃该懂本王妃的意思吧?”
“谢王妃关心,本来觉得有了孩子,影响和王爷的二人世界。既然王妃这么替王爷着想,希望他子嗣昌盛,如心又岂敢怠慢,不还有一年的时间么,如心一定不会让王妃失望的。”
“你......”薛琳气急,却又不好当众发怒,沉着脸拨弄着茶盖,见杯中茶已经见底,愠色往桌上一扔,“怎么伺候的,茶都完了,快去沏!”
婢女小莲连忙称“是”,从屋里将茶壶拧了出来,那可都是开开锅滚烫着呢。
小莲倒了一杯,恭敬地递给薛琳,“王妃请用茶!”
“放肆的奴才,谁说让你倒呢?”薛琳气恼的拂袖甩开茶杯,砰的一声,正落在如心脚下,滚烫的茶水溅到如心手背上,立即烫出了红点。
薛琳瞧也不瞧如心,倒是那小莲跪地求饶,“是奴婢鲁莽,请王妃恕罪。”
“如侧妃从乔荷院而来,就是为了给本妃敬茶,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和如侧妃抢?”薛琳厉声指责着,小莲吓得瑟瑟发抖,倒是让如心及各位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如心不等薛琳让她起身,就自顾站起来的,膝盖都快弯断了,该死的薛琳,仗着自己是王妃,让她蹲了这么久,还敢开水烫她。如心越想越气,脸上少了之前的恭敬,恢复了对薛琳一贯的反感。
呆会还要给她敬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她就那么喜欢喝茶吗,怎么就不淹死她?
见如心捶着自己的腿,薛琳嘴角露出一丝轻蔑冷笑,她玉手指着小莲,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茶给如侧妃端过去,别让人家久等。”
“是。”小莲起身又重新倒了一杯,提给如心。
一碰到茶杯,如心的手下意识的缩了回来。王府的茶杯不都该是隔热的吗,这个怎么这么烫?
“怎么,难道我误会呢,阿瑟说你是诚心来给本妃道歉的,难道不是?”薛琳满脸疑惑。
如心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端起了茶杯,往前行了几步,轻声说,“请王妃喝茶!”
薛琳没有出声,如心手烫得不行了,简直就要脱手了。
薛琳倒是左顾右盼半晌,才故作惊讶的看着如心,“如侧妃这是在跟我说话吗,声音太小了,我听不见啦!”复又笑着问其余人,“你们听见她说什么了吗?”
“没有、没有......”其余女人不敢得罪王妃,皆是附和的说。
薛琳望着如心烫红的手,笑,“看吧,她们都说没听见,还请如侧妃再说一次。”
如心提高声调,“请王妃用茶!”
“真乖!让你重复,你还当真又说了一次,呵呵......”薛琳掩着嘴轻蔑的笑了起来,“怎么办呢,我现在口又不渴了,这茶就赏给你喝吧!”
薛琳故意说“赏”,如心离她如此之近,她都清晰的可以看见如心紧咬着的嘴唇,以及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薛琳笑,“莫非如心瞧不起本妃,不领情?那好吧,小莲,端下去喂狗,浪费了好好的茶......啊——”
薛琳的话还没讲完,就被迎面破来的水打断。她都搞不清状况,脸上火辣辣的,疼得厉害。
在场之人,无不吃了一惊。谁曾想,一直安静敬茶的如侧妃,竟会起身将水全数泼到王妃脸上。吓得她们连大气都不敢喘,连替如心捏了把冷汗。
锦瑟也是吓得不轻,忙上前看薛琳的伤势,如心气恼地把杯子摔到薛琳脚下,“你鬼叫什么?不是说茶拿去喂狗吗,我看你就最合适。”
“如心!”锦瑟蹙眉,而薛琳已是惶恐的捂着脸,本能的大喊大叫,“哎呀,我的脸,我的脸......小莲、小莲......”
“拿冰水来!”锦瑟吩咐着。
小莲忙取来冰水,锦瑟用毛巾吸了点冰水,轻轻为薛琳擦拭。其余姬妾也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都是些虚伪的关心。
“我是不是毁容了,是不是......”薛琳一直处于惊恐中,只觉得黑压压的都是人。
锦瑟安抚道,“王妃,没事没事,只是红了,并没有受伤出血......”
“什么没事,这么痛,给我滚开!”薛琳烦躁的推开锦瑟,自己用冰手帕敷着,须臾,疼痛感减轻,而如心一脸无所谓彻底惹恼了她。
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薛琳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上前一把就拽住了如心的衣领,气急败坏道,“你这不要脸的野种,是不是连命也不想要了,你敢用开水泼我,我和你没完......”
如心讨厌她的撕扯,一把推开她,“没完结没完,谁怕你啊!”
“你还敢推我,你......”薛琳气恼的冲了过来,扬手就欲给给如心一巴掌。
“吵吵闹闹的,在干什么?”
还没到西院,就听见咋咋呼呼。本就烦躁的宫玄宸,心情自是好不到哪里去。正巧,进门就见薛琳扬手,脱口道,“薛琳,你干什么?”
薛琳的手僵在半空中,还没说话,众人忙转身给宫玄宸行礼,“见过王爷,王爷吉祥。”
“起来吧!”宫玄宸只是一个分神,没瞧紧薛琳,那边就狠狠一个巴掌抽了下来。“啪”的一声,宫玄宸抬头,只见如心倒在地上,薛琳还是刚才那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如心!”宫玄宸一个箭步跑了过去,抱着如心的时候,才惊觉她浑身滚烫,脸颊五个指印根根分明,嘴角都有了血丝。
“如心你怎么呢?薛琳打你呢?”宫玄宸紧张的问着,如心用手捂脸,警惕的看了眼薛琳,又惶恐的靠在宫玄宸怀里,什么都不敢说。
很少看见她吃这么大亏,脸都被打肿了,宫玄宸又心疼又生气,抬头怒叱薛琳,“你简直太目中无人了,骄横跋扈,连本王的人也敢打?”
才新婚,连风光都没有,就被丈夫骂,薛琳委屈不已,“我没有打她,是她自己打自己的!”
如心狠狠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疼得她的眼泪立即就飙出来了,她记得宫玄宸说过,最见不得女人哭。
果然,宫玄宸怒,“还说没有,我都看见了!”
“我......”薛琳百口莫辩,只得捂着自己的脸哭诉,“是她先用热茶泼我的,脸都烫红了,你看!若是明天回门被我爹看见了,你让我怎么说?”
“你别老拿你爹压我!”
“你......”薛琳气急,当着一帮看热闹的人面,更是下不来台,“那烫我可是大家都看见的,就这么算了?”
宫玄宸眉头凛成一团,如心低泣,“我不是故意的,因为染了风寒实在起不来,误了给王妃请安的时辰,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我下午来给她敬茶赔罪,她半天不接茶,我手实在举酸了,茶杯也好烫,这才一不留神将茶泼到她身上,我真不是故意的,玄宸,你要相信我。”
“你说胡,分明就是故意的,还都泼到我的脸上,分明是想毁我容。王爷别相信她,她是骗你的,没一句实话。”
“她骗我?难道手指也能骗人?薛琳,这个怎么解释?”宫玄宸抓起如心的手,可怜十个手指都烫得通红。
“这.......”薛琳一时语塞,再看如心,躲在宫玄宸的臂弯里,竟冲她吐舌头做鬼脸。
“你这狐狸精,惺惺作态的臭野种!”薛琳气得头都大了,也不管宫玄宸在不在场,踢脚就踹向如心。
宫玄宸一直蹲在地上抱着如心,薛琳这一脚过来,宫玄宸来不及阻止,只得抱着如心转身挡下那一脚。
被宫玄宸抱着怀里,那一脚落的时候,如心分明感觉到他的胸口一震。她只不过是想报复报复薛琳,却不想让宫玄宸挨了打。
在薛琳和她之间,他无条件的选择相信她,如心心中终是有了愧,垂眸靠在宫玄宸怀里,思绪乱乱的。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相信她,是因为他讨厌薛琳吗?
“王爷,我......”薛琳吓得不轻,她万万没想到会踢到王爷身上,被气愤冲昏的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闹也闹了,打也打了,气消了吧!”宫玄宸看都不看她一眼,抱起如心,沉声说,“以后这请安就免了吧,如心身子不好,你没事也别去乔荷院。”
“这怎么行?她连请安都不用,和我这王妃有什么区别?王爷这么做,真是有违祖制,我不同意!”
“谁要你同意呢?我才是晋王爷,这王府的事我说了算!”宫玄宸说罢,留下一屋惊呆的女人,扬长而去。
妾不用向正妻行礼问安?她们没听错吧?!
如心也是目瞪口呆,睁大眼睛望着宫玄宸,很多话,竟不知从何说起。
“都说你身体不适,还瞪那么大的眼睛干嘛?”宫玄宸虎着脸说。
如心羞涩的别过脸去,四下来来往往的丫头,像看怪物一般盯着她,弄得她窘迫不已。
如心哀求道,“放我下来吧,丫头们都看着呢!”
“她们那是在羡慕你。”宫玄宸说着,不肯松开如心。
如心望着他,忽而想起昨天,他也是这样抱着薛琳的吗?脸上的神情、心底的感情,是不是也和现在一样?
她这是怎么呢,为什么总是想起宫玄宸和其他的女人?
如心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分明就说了不关心,却会在意。她究竟是怎么呢,为什么看见宫玄宸身上鲜艳的衣服,心里会酸溜溜,还是那喜庆的礼服。各种款式的,头三天都要穿。不是正式的喜服,比之要随意很多,但还是一眼就可以看出,他正处新婚。
可是,谁又能想到。他刚刚为了她,和新婚新娘翻脸。
“为什么要废除请安?”
“你不是不喜欢吗?”
如心一愣,她想起锦瑟的话。她说,如果王爷爱你,废除请安只是一句话的事。如果不爱,就算自己去说破嘴皮也没用。
当初,为了不让雅兰和红玉来请安,她就说破了嘴皮,没用。今天,她都没开口,宫玄宸就替了她免去了以后的苦果。
如果锦瑟的话没错......那么,宫玄宸爱她?
怎么可能?
如心一个劲的摇头,宫玄宸看她嘀嘀咕咕,问,“在想什么呢?”
“没有。”如心垂下眼睑。
宫玄宸也没追问,只是说,“为什么讨厌薛琳,因为我吗?”
如心摇摇头,“因为她像陆芙!”
宫玄宸不死心,“就没有一点点因为我?”
如心望了他一眼,是如此渴望的听到答案。如心羞于启齿,垂着头摸着自己的发梢,就是不说话。
可是,没想到这样的无声回答,宫玄宸居然笑了。
好像是被他发现心底的秘密一般,如心臊红了脸,“你笑什么?”
“对于你而言,有时候不回答比回答还好。若是否定的,你立即会告诉我。你不做声,就说明默认。”
“才不是!”如心窘迫,却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
上方的宫玄宸笑着,没有刚才在西院的严肃,她突然喜欢这样的他,笑着的样子,其实很迷人。
他嘴唇的弧度很美,真心笑起来的时候,会让如心想起昙花。虽然她没见过,但昙花的绚烂美丽,也和宫玄宸一样吧。不过,有个缺点,他们同样都是很短暂的。
这两年来,如心见宫玄宸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特别是有了永奕。他真是个好父亲,几乎每天都会去梅园,不见得在那么就寝,但一定会去看他的宝贝儿子。
他会偶尔的当着如心感慨,“要是永奕住在乔荷院就好了,不用两头跑麻烦。”
如心以为他的意思是要封雅兰为侧妃,这样就可以住在乔荷院。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却还是佯装无所谓的说,“好啊,把雅兰母子接过来就好。”
本是讨好的话,却不想拍错马屁了,宫玄宸喜怒无常,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发觉到如心的目光,宫玄宸低头,“干嘛一直这样看着我?”
“你好看呗!”如心坦诚道。
宫玄宸却像个受了表扬的孝子,青涩得意的傻傻乐了。
将如心抱去乔荷院,宫玄宸立即吩咐元香去请太医。
如心婉拒,只是吩咐元香请个大夫来。
宫玄宸问,“怎么呢,不相信太医的医术?”
“我只相信大哥的医术。”如心说着,宫玄宸哪能明白她的心思。
太医是给什么人瞧病的?哪能一个小小侧室就喊太医,碍于王爷的情面,太医是不会说什么,但如心自己清楚自个的身份。
以前请太医请太医,那都是陆子衿来,现在......
说到这,又不由得想起了陆子衿。世事难料,以前他是一家人的骄傲,现在,悬壶济世,四海为家,已经不知道漂到何方了。
空荡荡的盛京,徒留宫依依和江渔。
宫玄宸将如心抱上床,等大夫来,验过伤,喝完药,这才舒服一点,但还是头疼得厉害。染了风寒,渐渐连说话都嗓子疼了。
内服药喝了,还有些外涂的,宫玄宸让元香退下,一切都自己来。
如心有点受宠若惊,她和宫玄宸虽是夫妻一年有余,但这样周到体贴的时候,还是很少的。
宫玄宸一直认真的替如心擦药,手上烫伤的,还有脸上的打伤,他都一一抹了药。
没想到他平时雷厉风行,脾气火爆的,真正涂起药来,手还那样轻。
涂到脸上的时候,如心疼得皱眉,早知道,对自己下手就不要这么狠了。可是不狠,宫玄宸怎么心疼?
如心一愣,她凭什么笃定宫玄宸会心疼?
“玄宸,其实我......”
整整一个下午,在宫玄宸的照料下,如心都忍不住欺骗他,几度想讲出实情。可是,却最终还是放弃,如果宫玄宸没来,薛琳也一定会打她。而且她本来就烫了她。
如此想来,如心犹犹豫豫,还是没说。只是望着宫玄宸紧张的样子,有点于心不忍。
薛琳说,三年无后,就要将她扫地出门。如心不相信她有那么大的本事,可是,如果宫玄宸也想赶她走了呢?
渐渐地,天色晚了,房内点了灯。
西院的小莲来请宫玄宸过去,他却坐在如心床边,拉着她的手说,“如心,只要你说留下,我今天就不走了,不去薛琳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