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服侍狐狸洗澡(下)

半晌,那只狐狸扑通一声跃入了浴桶,然后悲催地发现浴巾不在身边,抬头一看,那块雪白的浴巾,彼时正优哉游哉地躺在距离浴桶三步之遥的衣架上。.

于是懒惰如令狐珏,不肯再次挪出浴桶,只是伸出手臂,企图挑战自己手臂长度的极限,够了半天,累得大汗淋漓,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手臂与常人一般无二,只好站起身来,身子前倾,以为加上腰身的长度可以再度挑战自己,结果脚下一滑,下巴磕在浴桶边缘,估计疼得眼泪汪汪。

白若蔓没忍住笑,扑哧一声惊动了他。

在军营里憋闷久了,好久没有享受一大堆丫鬟围着团团转殷勤服侍的爽快,回了太子府竟然忘记招呼人来,这时听到屏风隔壁的笑声,才顿悟自己的迟钝,遂黑了脸重重一声咳嗽,叫停了隔壁的窃笑后,冷颜命令道:“不来服侍爷,还敢笑爷,欠抽呢你?快过来给爷搓背!”

听得这话,若蔓方后悔自己不该笑得太过张扬,彼时游目四顾,实在是找不着替死鬼,只好怏怏绕过屏风,走到了令狐珏面前。

可是,隔着朦胧的纱偷窥他洗澡,和面对面看着他光溜溜,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白若蔓的小脸,刷一下红了,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你给我回来!”令狐珏还没见过这么临阵脱逃的丫头,在她扭头的一瞬间,已经捕捉到了这张倔强的小脸,如果换成是别人,抛开拿浴巾的理由,令狐珏也许肯放过人家,但是她——白蔓蔓!(刚在小婉那儿打听到了她的名字,令狐珏私下以为这个名字一听就是个执拗的家伙!),如果不能将她驯服得对自己乖乖俯首称臣,令狐珏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听到令狐珏的呵斥,白若蔓不得不顿止了脚步,这间屋子明明已经被热气熏得十分温暖,她却只觉背脊冰冷,竟有不敢造次之窝囊感。

“转过来!”令狐珏继续命令,看着她那僵直的小身板,颇觉得意。

“我……奴婢我……不太会服侍人家洗澡,我还是去请别人来吧。”白若蔓言毕又想遁走,但是令狐珏不给机会:“既然没服侍过,早晚还是要学的,今朝本太子就给你这个机会,把浴巾取来给我搓背!”

白若蔓瞥了一眼衣架上的浴巾,哭笑不得,无比头疼:“承蒙太子厚爱,奴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本太子打自出生起就是被一堆女人围着洗澡,凡是进了我太子府当丫头的,哪一个没有给本太子我搓过背?”令狐珏有些不爽快了,哼唧哼唧非常傲慢。.

白若蔓嗤之以鼻:“色狼……花狐狸……去死吧!”嘀咕至此,不待令狐珏追问她在抱怨什么,便大步迈向衣架,一把操起浴巾,折身冲了过来,然后看也不看,对着令狐珏那凝脂玉肤般的背脊就是一顿猛劲搓揉。

“哎……呦喂!你轻点啊!”令狐珏明显感觉到了被蹂躏的疼痛,愤愤呵斥。

于是白若蔓信手一扬,浴巾抛落远处,出语干脆利落,不容置疑:“好了!”

令狐珏简直要为她绝倒,真不知她是怎么混进府里当婢女的,就她方才那“爱干不干、干起来伤人命”的架势,自己都可以直接要了她的小命!

但是生活无聊,缺了这等倔强脾性的丫头来使唤,会更加无聊到死的,遂令狐珏在缓和了背脊的疼痛后,眯着狡黠星眸游目四顾,决定再变个招儿刁难她。

但是除了搓背,婢女还能干啥事儿呢?换水又没力气、擦身又太暧昧,别看令狐珏表面风流,骨子里竟是相当保守的,虽然身边莺莺燕燕、姬妾成群,却至今是个尚未开 苞的童子哥……

于是几番纠结之后,令狐珏下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决定:“你!把花篮子拿来,给我撒点花瓣!”

白若蔓顿时满头冷汗:“你一个大男人,洗什么花瓣澡嘛?”

令狐珏瞥了一眼她那瞠目结舌的表情后,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虽然每次洗澡,下人们都会准备花瓣,但自己从未用过,也不打算用,今朝是实在找不着活儿给白若蔓干了,才出此下策,结果惨遭她的调戏,应了自己的吩咐后,她操起篮子就往自己的浴桶里翻转一倒。

顿时扑鼻的花香如浪袭来,眨眼间,令狐珏就被姹紫嫣红的花瓣团团包围了,妖娆的碎花漂浮在水面上晃晃荡荡,遮掩了春光,看不透水底下的情形,却让此等旖旎的画面愈发香艳了。

虽说只要有下人在,令狐珏泡澡是必定穿裤衩的,但是如今被花瓣一遮掩,反而让白若蔓生了好奇,透过层层叠叠的花瓣缝隙往下瞅去,真的……真的……真的穿裤衩了吗?

“喂!你往哪里瞅?”这回,倒是令狐珏不好意思了,难得一张俊俏的脸蛋,失了不可一世的飞扬跋扈,透着三月桃花烂漫的绯色璀璨。

白若蔓掩嘴偷笑。

然而她的笑维持不了片刻,就被外头突然骚乱的动静打得粉碎:“太子爷——太子爷您回来啦!怎么不通知妾身呢?可害得妾身傻傻在岳都南门等了您两个时辰呢!”

白若蔓立马丢下篮子,退开三步,安安分分地杵在侧厅角落,俨然一介安分守己、老实巴交的小丫鬟。

对于她这等突如其来的态度变化,令狐珏看懵了:“外头是谁呀?”

白若蔓抹了把汗:“你的女人。”

“我哪个女人?”

“西苑的女人。”

“西苑好多女人,来的是哪个?”

“林姗姗。”

“哦!……不认识。”令狐珏作恍然大悟状,却很快恢复一脸的云里雾里。

白若蔓又抹了把汗:“就是那只山鸡。”

“真的不认识。”令狐珏非常认真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迷茫,继而眸含讥诮地调侃若蔓,“刚才对着本太子口出狂言又毛手毛脚的你,不是挺嚣张的嘛?现在山鸡来了,何至于怕成这副样子?”

缩在墙角立成一根竹竿的白若蔓,听到这话,恨不得冲过去扇他嘴巴,自己不是害怕山鸡,山鸡每次遇难遭罪,都是自己一手促成的丰功伟绩,但自己可以给她灌辣椒水、可以让她摔嘴啃泥,却不想跟她在感情的矛盾上纠缠不清,她若是知道自己方才给太子爷沐浴的时候有机会偷窥春光、白白占了作为姬妾的她都无法享受的荣幸,那她白蔓蔓往后的日子可就煎熬了!

所以,宁可窝在角落里,暂且做一只默默无闻的小羊羔。

只是令狐珏嗤笑了一阵后,冷然坦白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害怕,因为她没胆进来,本太子洗澡,不经由本太子钦点却胆敢进来偷窥的,比如你……本太子是有权直接要了你小命的!”

威胁自己!白若蔓扁了扁嘴,当初在边营抱着自己大腿哭嚷着不想上战场的草包,如今竟然威胁自己?

顿时一股愤懑之涛涌起在心头,白若蔓毅然冲出角落,揪起方才被自己摔在地上的竹篮子,往令狐珏脑袋上狠狠一套,嘴上叫嚣:“去死吧你!”,在令狐珏不及反抗之前,立马撒腿狂奔,翻窗逃得无影无踪……

“白蔓蔓你给老子等着!”侧厅内,传出令狐珏歇斯底里的咆哮声。

白若蔓如何也不料:自己千方百计想要逃避太子姬妾们的嫉恨憎恶,然而太子爷这一声喊,却彻底给她套上了与太子殿下纠缠不清的关系,让她注定成为了诸多怨妇发泄愤懑的众矢之的!

而此时此刻,侯在厅外的林姗姗是第一个听到这声咆哮的人,当即有自投醋缸的冲动,气急败坏地在外来回踱步了一炷香的时间后,才等到令狐珏慢吞吞、懒洋洋地地披着浴袍走出来,立马换上一脸谄媚娇柔的笑,迎上去嗔道:“太子爷,是不是白蔓蔓那小贱蹄子惹了您?妾身去替您扒了她的皮!”

令狐珏抬了抬眼皮,却不屑看她,只因嗅到她浑身那股骚味儿,便开始由衷地排斥了:“你要敢扒了她的皮,我就扒了你的皮!”

没想到自己身为他的女人,竟被他为了一个婢女如此呵斥,姗姬顿觉委屈满腹,抽了抽唇角,湿了眼眶:“太子爷你……你太心狠……”

令狐珏怔忪了一下,继而笑得没心没肺,摸了摸自己的胸,无比欢快地反问道:“真的呀?我真的足够心狠嘛?哇哈哈哈哈……田嬷嬷一直说我是个纯洁善良的孩子,她一定没想到,边疆胜战归来的我,已经变得十恶不赦、人神共愤了,哈哈哈哈……”

得瑟毕,便甩着浴巾屁颠屁颠地走了,独留姗姬一个人在原地生闷气,气鼓了半晌,突然醒转过来:自己跑来东苑是想给太子爷侍寝的嘛,怎么可以为了一个白蔓蔓和一个田嬷嬷就气得忘了正事呢?

于是赶忙追上太子的步伐,娇媚笑道:“呵呵呵,太子太子太子爷,今晚……今晚妾身服侍您就寝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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