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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城关烽火响

苍穹黑如深墨,月出无声,星子无言,隐约可以看见天边层层黑云翻卷而来,顺着乌风强势翻覆起惊涛骇浪,澎湃响在眼前,落在天边。

他伫立良久,却只能默然,直到帐篷里的烛火被某物砸灭,他突然觉得有那么一丝的沉闷。

转身离去,捂住胸膛望天,本来略显颓唐的姿势,竟然也被他做成一番理所应当的魅惑。

坐观云海,遥寄旖思。

不能,还太早,再缓缓,等这场仗打完,还有很多充裕的时间,不急,他什么时候急过,什么时候忧过?何必在这些已经在将来布成定局的事情上徒增烦恼?

他这样想着,便回头看一眼漆黑无语的帐篷,眼神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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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扬扬的雨落下,十二月的天莫名的冷,快要入冬了,让人心中不禁遗憾,今年的春年恐怕是过不得了。

一切的事情都在清晨开始,于是这场战役也在清晨打响,月乏营中响起擂鼓声声,果洛关口嗡鸣着诡异音调的号角,两方的声势冲击便首次打响。

“咚,咚,咚。”

“呜呜嗡--”

月乏这边三声重重擂鼓声已经响完,看见城关上现出尚多番的身影,他的银穗金枪被士兵挂在架上,清晨薄雾迷浓,隐约他面容也被映得惨白,哪里一具鹰隼般逼人的眼光。

前方在对话,清晨的风扯开话语,零碎的声音已经听不仔细,白司霂也没有在意。

她没有着军装,将军也看她是个女子没有理会,将军对她的反应也是忽冷忽热的,白司霂回来还是他今早才发现的,可怜他昨晚熬破脑袋一边想明日的作战,一边想要如何才能把白司霂救出来。

思绪回归,白司霂一身全黑骑装高踞马上,衣内着异兽皮制成的小裘,小裘可御寒,刀剑不穿,更有活筋洗髓更兼多种之疗效,是秦霖让染檀带来给白司霂的,听说异宝难求,秦霖的一件小裘可是让不少人眼红。

他拿来给白司霂,白司霂也乐意,今早当即便穿上了身。

此时看来,初冬的风令人瑟瑟发抖,白司霂倒还算其间最能活动得开的了,士兵们却很遭罪,冰冷的铁甲冰冷的天,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如同弱鸡。

而对面果洛人天生精实猛壮,虽不至于将皮肤裸露在外面,身上的御寒措施也做得很到位,尚多番虽然是个异类,但他那样的人也少不了好多精贵稀少的东西。

两军一对比,实在差距巨大,果洛士兵守在关口,看着霜打茄子一般的月乏士兵不住嗤笑月乏士兵的瘦弱无能。

士兵对着战事也没有抱多大的斗志,恐怕这场仗就有些不好打了。

白司霂看了两眼,想通过焰烈来取暖,她张张手看看手心,掌心一抹殷红,拳抵唇边咳嗽一声,无声沉默下去。

颜墨在一旁看她,眼神沉寂。

开战之前,由使者在阵前对话,两番唇舌之战,无声将众人的心弦绷紧。待到时辰差不多,两边退下来,将军剑已出鞘,白司霂蓄势待发,整个队伍便是弦上之箭。

大将军在前方高举御赐金剑,这是代表地位和实力还有威信的一柄剑,没有人不对那把剑望而生畏。

“夺回我山河,战!”

“战!”

气壮山河,声势浩大。

骑兵拍马奔腾,步兵举旗上阵,没有什么白司霂以为的混乱喊杀声,人人有序前攻,中间部队呈方阵前进,两翼部队环堵拦截,骑兵与骑兵交战,步兵与步兵厮杀,弓弩射出箭雨。

步兵手持长弓,万发箭雨接连而出,刀与盾拼搏,嘶喊与勃发交战。

骑兵手持角弓,数发羽箭毫不留情扎进肉体,枪与剑交缠,血与骨呐喊。

白司霂一杆长戟,招招只能使用巧劲取胜,戟上七寸长红缨系无情铁珠,戟向前是刺进体内,戟翻飞是以石破天惊。

白司霂惯用长枪,惯用匕首,长戟在她手里时不时构出一个令人惊心的弧度。

她的长戟贴上一个士兵,默然一挑;她的戟靠上士兵颈脖,猛然片下;刺下,提出,剁与搂并开,戟在血肉中翻腾。

一个士兵死了十个士兵补上,十个士兵死了,百个士兵奋勇上前。没有谁怯弱,没有谁不看见那个女子在血肉模糊中挣扎,没有谁不在看见她时为之震动。

她的面上肆命喷溅着鲜血,她的戟下不知不觉穿透了多少果洛敌国躯体,一具具尸首在她戟下倒下,她冷然眼光埋藏在汩汩热血之后,她苍白脸色被鲜血覆盖,朦胧雾气中,她面目狰狞,未尝不让人觉得她就是一个修罗场上到来的修罗。

有果洛士兵刺上她的手脚,有果洛士兵成群围劫,她比将军少不了多少地位,但却比将军更招惹敌人的怨恨,多少果洛士兵的躯体在她手下长戟过,多少嘶喊在她默然中消散。

战不完的是人,磨得灭的是士气。

她这样毫不顾惜生命的可贵,一个嗜血成性的魔鬼,在众人心中不知不觉埋下人尽可畏的黑暗种子。

众人对于她,有敬有畏,或许爱戴或许厌弃,她行着自己的独立之风,在战场上拼搏,纵然手下千百人命,她自横戟向前冲。

不得不说,白司霂本来便勤于锻炼,虽然不至于练武之人的肌肉纠结,痉挛,却紧实有劲,更加将她笔直线条勾勒。

她在马上弯出惊人弧度,在刀下做出惊人举措,在众人眼前挥发身为女子的让众人绝对震惊的战斗力,和绝对无情。

别忘记,她刚刚才在伤病中挣扎,她在那些让人苦恼的背叛中挣扎,她在不同人性中展现特立独行的个性。

她是一柄冰冷的刀,在感情中毫不留情绝灭,在离弃中毫不留情斩断,在欺骗下毫不留情分道扬镳。

再见之时,昔日爱人不再是爱人,形同陌路已是上好关系。

再见之时,昔日知己不再是知己,战场敌人下一瞬的杀手。

决绝无情,冷漠如她。

身边的那一人,能够陪伴她永远,能够理解她所以苦难,能够相信她所有举措的,不是爱人,不是知己,是一个连她自己也无法确立关系的人。

世人皆只看见她果断,不见她怯懦,世人只能看见她冷心,不见她热血,世人看见的是简单的她,看不见的,是她不愿暴露眼前的。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她,适合战场,适合纷争,适合让众人望而生畏,适合被高高推崇在骸骨之巅。

战歌响亮,战史在谱写,征伐在怒号,她心更坚强。

战场之上,谁不是一腔热血?那些英勇的各方男儿,尽显英雄本色,战场是磨出一个人的最好地方。

它可以让人不再畏惧生死,却更珍惜生命,它可以让人有着不仅能挺过苦难的心,更有付诸苦难的行动。刀枪或许可怕,它让人明白生死就在一刹那,烽火或许熊熊,它让人明白一朝退却,和一朝称霸。

战局持续了很久,但结果早成定局。

果洛人虽然由尚多番带兵,但精锐只是一小部分,且关口重要位置,本来便不好布防,果洛虽然攻占的关口,但却对月乏的有些涉及隐晦的东西不太了解,很多暗地里中招却还不知道为何的,便是丧命于宋城关关口的一些机关暗道。

不要忘记,宋城关是月乏领土势力,固然被果洛今朝攻占,但不属于和属于谁的国,最后的定局却不是如此简单。

再者,月乏本来势力便壮大,尚多番被白司霂的寒气侵体,再受这寒风凛冽,寒毒攻心,固然声望在这,但身体可不是那么回事了。

果洛虽然也不弱,白司霂也不是吃素的,对方主将有毛病,我方的精锐便派上了用场。

大将军这次没有争功,把正前防卫和进攻还要打伏击和掩护的任务交给了白司霂,自己带领着左右翼奔上前去包围了宋城关,合力打散了宋城关的果洛势力。

一举歼灭却还是有些困难,尚多番领着残余部队逃向了下一个地段。

宜将剩勇追穷寇,白司霂和大将军决定一同样乘胜追击,尚多番本来奔逃出去结果又遇上后面的攻打,一条部队鬼撵似得跑得慌不择路,一直逃到下一个城池得到迎接躲避。

军报传回沉安城,皇帝大为高兴,嘉奖了众人,说要是白司霂把这座城池夺回,定要将她提升为副将,大加奖励,她麾下士兵更得丰富赏赐。

朝廷准备的封赏传到边疆,白司霂一笑,露出森然白齿。她“麾下”那两百位士兵,皆露齿一笑。

嘿嘿嘿嘿。

外围士兵莫名觉得背脊发冷,毛骨悚然。

颜墨站在帐外默默望天。

士兵们觉得奇怪皇帝一句话也没有过问尊贵的颜国公,颜国公很忧伤,看那眼角的一片晶莹,唉,昔日少年统帅,今日落得个什么?可悲啊。

忧伤的国公眨眨眼睛,熬夜的眼角微涩,可悲的昔日少年统帅看着苍澜高野莫名欣慰。

风过,他悄然一笑,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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