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8 山上有间庙之一
冬假结束后，学生们重新回到校园,时间亦悄然跨过一月份,进入到二月份。二月虽然没有法定节假日,但月中的情节足以令整个二月上旬飘满甜蜜蜜的巧克力香。没有恋甚至没有暗恋的、连唯一需要送巧克力的对象——远山拓也医生、也不幸身患糖尿病,情节对于读女校的凛凛来说,不过是一个没有实质意义的名词。
但自从去年突然多了十三个继兄弟,凛凛便不得不烦恼起这个问题,不管有没有本命、她还是必须准备十三份义理巧克力……不过这之前,朝日奈家还有一个家族活动——短期出家。
要提议全家去参加一次两天一夜的修行,原话是这么说的——
“作为们的哥哥,发现这个家最近太浮躁了,长期以往不利于家族的团结稳定,作为一名圣职者,认为各位施主需要去一个清静的地方近距离沐浴一下佛光、让施主们邪恶的灵魂得到救赎。毕竟家里有那么一位如花似玉的妹妹，为了她的身心安全，强烈推荐们参加们寺庙最新推出的‘禅坐游’，每仅需6500円，推广期间女性享受半价优惠哟~”
邪恶的灵魂们没有资格发言，右京不表示反对，雅臣便拍板决定下来了。
“禅坐游”竟然比想象中受欢迎得多，预约一直排到了情节前夕的周末。原本打算参与的雅臣调不了班、右京也临时接到一个案子出差去了；大魔王光一向神出鬼没、并没说参不参加；椿、梓、枣这三个三胞胎却难得全部腾出时间来；琉生的店里最近装修、而且作为其中一枚邪恶的灵魂，似乎被右京勒令必须参加的样子？
昴养了接近三个月的伤腿终于拆下石膏、这是他回九州前最后一次家族活动；祈织大外出拍摄新一辑的广告仍未归家；侑介基本上不会缺席家族活动；风斗则早就趁右京不注意的时候、跑去住公司的宿舍，雅臣打电话给他、他也兴趣缺缺的模样；而本是最期待这次旅行的小弥，却出发前一天的晚上着凉了……
“凛凛姐姐，要替好好地玩啊！”擤鼻涕擤得鼻尖红通通的小弥穿着兔子睡衣、依依不舍地站玄关处对凛凛叮嘱道。
“弥，凛凛桑他们要出发了……”雅臣的双手按一副想要偷偷跟凛凛后头的小弥肩上，“……他们不是去玩，而是去修行。”
小弥根本没听进去，能离开家门过夜的出行对他来说都没差啦。
“弥！要好好看家噢~★”仿佛是去郊游的椿、欢快地朝小弥挥手道别，然后就被梓照着脑袋K了一下，“呜！”
梓对椿的抱怨声充耳不闻，而是走到小弥的面前、摸摸他的头：“们很快就会回来，到时给买手信。”
……八个终于小弥和雅臣的目送中上了路，前往坐落距东京100余公里的千觉山寺。
◎
“哇——Ｃ长的石阶！”侑介单手将行李袋甩肩后，对着总门后的几百级石阶睁大了眼睛。
“侑介君，要怀着虔诚的心爬上去啊！”要揽住侑介，“如果想些糟糕的事情，佛祖可是会知道的噢~”
侑介撇嘴：“谁会这种地方胡思乱想啊！”
要一指前方正登石阶的一队oL：“呵~风景不错吧？”
“什——……？！”愣完之后反应到其中真意的侑介涨红了脸、一把掸开要，“才不会那么下流去偷看别的裙底呢！！”
一不小心吼出回音来的侑介，得到了所有的侧目。侑介窘得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心烦意燥之间、不经意和凛凛四目相投，发现她正用一种恻隐的目光看着他——
“看、看什么看啦！”侑介恼羞成怒地冲凛凛低吼，却招来了枣的怒视。
枣敲站凛凛身旁，他穿着一身便服，身上背着自己的背包，手里又拎着凛凛的东西：“平时也是这么对她说话的？”
“枣哥，没关系啦……”凛凛模棱两可的劝解起了反效果，似乎让枣误会了什么。
枣竖掌阻止凛凛继续往下说，尔后严厉地瞪住侑介：“向她道歉。”
这好像……有点严重了，凛凛不安地瞅着两、没找到开口说话的时机。
“佛门清净地，愿施主戒嗔。”一个华丽如大提琴的低音、如流水般传入枣的耳中。
枣循声望去，一名40岁上下，穿着黑色僧袍和枣红色袈裟、身上戴着金表金戒指金项链金手链金耳钉，头发介于亚麻色和金色之间的骚包和尚手持珍珠佛珠，立于石灯笼边上。
“……”枣狐疑的眼光他和要身上来回打转……错不了的，这种牛郎系的和尚、仅此一家别无分店，绝对是要的同事。
果然下一秒他便听见要向对方打招呼：“哟~隆生也来了？武蔵野那边不要紧吗？”
“因为这边有无论如何都想见一面的施主，所以只好让水宽他们辛苦一点了。”那名被称为隆生的和尚温和地回答道，带着暖意的视线掠过场的众、最终凛凛脸上停住了，“……这位施主就是小要的妹妹桑吗？”
“是呢~”要把凛凛拉到自己旁边，“妹妹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们武藏野圣广寺的住持，隆生；隆生，这位是们家的新成员，凛凛酱。”
凛凛乖巧地鞠躬：“隆生大师好。”
隆生双手合十做了个合掌礼：“接下来的两天一夜，希望施主能有所收获。”
说完他露出让如沐春风的微笑，飘然离去。
“……要哥十年后也能变成这样子？”椿走上前来，把手肘架要的肩膀上，“同样是牛郎系的和尚，可家怎么就那么治愈呢？跟要哥完~全不一样~~~”
“阿椿，这是趁机挖苦吗？”要啼笑皆非地挑眉、没跟他计较，然后稍微提高了声音，“……大家别磨蹭了，赶紧上去吧。”
要的催促下，一群爬上了古朴的石阶，夹道的山坡上怪石嶙峋、脉络笔直的树木那光秃秃的枝桠上没有一片叶子，却别有一番枯寂的禅意。
作为唯一一个不需要自己拎东西的，凛凛爬得格外轻松。她的前面是腿伤初愈的昴、他好像仍未完全恢复，登楼的步履有些不灵活、让凛凛看着不禁心惊胆战——这条石阶似乎是很久之前修建的、每一级都比普通的楼梯要窄，鞋码28cm的昴根本无法脚踏实地地踩石阶上，凛凛好担心他会一个踩空或者不小心脚滑……
“昴哥。”她加快速度追上他，“……让牵着走吧？”
“哈？！”昴一怔、好似被侮辱了一般，又好似用强硬来掩饰他的羞涩，“说什么傻话啊……”
凛凛心想果然如此，昴这顽固的大男从来就不能干脆一点地接受她的帮助。
“请别误会，只是怕跌下来连累而已。”
“……那不会走到前面去嘛？”昴有点被噎到似的、咕哝了一句。
凛凛：“可以是可以，不过要是滚下去了、还是会压到后面的其他。”
昴忍耐地说道：“那走到最后面总行了吧？”
凛凛沉重地摇摇头：“想想看，假如从这里掉下去、这家寺庙就会上社会新闻，佛祖门前还发生这种血光之灾、肯定要被信众嫌弃，没供养的话、经营就会受到影响，要哥很可能就会失业……想让要哥失业吗？”
“……”就扯吧！昴无语了。
给了这么多台阶，还不顺坡下驴？凛凛大义凛然地递出自己的手：“昴哥？”
昴纠结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把手伸向凛凛，就凛凛要握上的前一瞬、有一只手从斜刺里插jin他们之间抢了先——
“梓哥……”昴深蓝色的双瞳中划过一道诧异的光。
凛凛见到这“兄弟情深”的一幕、当然没有任何意见：“那……就拜托梓哥了。”
梓笑得温文尔雅：“嗯。”
长大成后还跟自己的哥哥手牵手向前走，昴感到很不自：“那个……梓哥，还是不用了，——……”
“昴。”梓打断了他，笑容不改、却释放出不容他置喙的压迫感，“也不想让大家担心吧？”
把昴交给梓后、跟琉生走到一起的凛凛发现那两还站原来的地方，不禁奇怪地瞧了他们一眼。
昴的眼睛从梓的笑脸移到凛凛身上——那个穿着oversize菱格开襟毛衣和灯笼短裤的少女，稍微长长了的刘海被全部捋到一边、用金色的音符发夹夹住，她俏生生地站青灰色的石阶上，哪里还看得出当初青丝覆面的阴沉模样……
被握住的那只手有些吃痛，余光一扫、他才觉察到梓跟他看的是同一个方向，紫眸深邃而专注。忽然之间，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又无法确定。
一时冲动的驱使下、他张口欲问：“梓哥……”
“嗯？”
这个从小跟自己算不上亲近的哥哥，从未像此刻这般、周身溢出一种拒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他似乎正隐忍着什么，不慎露出端倪来却拒绝其他的窥探。
“……不，没什么。”
◎
几百级石阶之上，山门的破风（抱厦）下一匾高悬：千觉山寺。
穿过山门，一条笔直的石板路通往屋顶铺着芦苇的本堂（正殿），几站得远听不太真切、只觉有敲钟念佛的声音隐隐传出。
迎客的僧和要打过照面后，将他们带到本堂南边的客舍。这里的客舍男女分住、中间隔着一个筑山式庭院，素色原木、极为清幽。
凛凛和男银们分开后、被安排住女客舍的其中一个房间。拉开纸门、里头是一个约莫六叠大小、没有隔断的和室，装饰得清心寡欲、仅有墙上的一副字画挂轴和挂轴下的一盆插花作品。
她还是第一次将这种正正经经的和室里过夜
“……因为本周末预约参加‘禅修游’的女施主太多了，也许不能让您独自使用一个房间，请施主您见谅。”寺庙里的女眷对凛凛抱歉地说道，“请您稍微整顿一下后、到客舍旁边的客殿来进午餐。”
…………
……
交代完几条基本事项，女眷走之前帮凛凛拉上了纸门。独处的凛凛把行李随手扔角落里，仰面卧倒榻榻米上。
角落的包包此时左突右突了好几下、似乎有什么东西里面想要破袋出来——
“叽~~~！！！”一个尖细而熟悉的叫声划破寂静的空间、把凛凛吓了一跳。
“朱利？”凛凛猛地坐起来、拉开包包的拉链，用拇指和食指吊起某只被内衣的带子缠住脖子的松鼠，“不是不来吗？偷偷摸摸地藏的包包里干什么？”
“憋死小爷了！！！”朱利暴躁地张牙舞爪，“一睡醒就这里面了，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难怪觉得东西变重了，原来是这胖子。”凛凛无语地扶额，“……肯定是睡着睡着滚下床、刚好掉进的包包里了……”
“不准叫小爷胖子！！！”
…………
……
忙着斗嘴的凛凛和朱利都没察觉到，和室一隅的佛龛的后面、有一双眼睛透过一条隐秘的缝隙将这一切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