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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国寺怪僧

京师南郊,行至山脚下,一辆装束简朴的马车蓦地停下,驾车的人从一个利落地翻身,稳稳落地,然后恭恭敬敬地垂首立在一侧,此人虽是一副车夫打扮,浑身散发出的凛然气势却是让人不敢小觑!

不一会儿,从车厢里面钻出一个素衣女子,跳下车,转过身,将车帘一挑,向里头恭声道:

“主子!到了!”

只见,一只白玉般的手从里头伸了出来,轻轻地搭在车外的女子的手背上,借着女子的手下了车,那是一个戴着遮纱斗笠的白衣女子,白纱遮面,看不清面容,只是那素衣包裹的娇躯却是那般地高挑纤细,说不出的风华。.

那女子便是慕容夜翎,她缓缓地抬起头,隔着一层薄纱,望着眼前高耸威严的古寺,一块写着‘相业寺’的匾额跃然入目,清晰可见。

她嘴角一挑,心道:就是这儿了!

她转过身,轻声唤道:

“萧大人!”

一旁侍立的禁卫军副统领萧毓身形一怔,倏地低头颔首,恭声道:

“主子有何吩咐?”

慕容夜翎见他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又想到他的一路尽职护送,嘴上微微一笑,朝他微微颔首,诚心道谢:

“大人一路相送,有劳了!”

萧毓见这贵妃娘娘竟然对自己这般的行礼,心中惊了一跳,猛地抬头,也顾不得失礼,两眼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蒙纱女子。一张一贯冷硬的脸上开始浮现出几分惶恐尴尬之色,一时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神色开始呆愣。

灵素见这位在宫中一向以六亲不认出名的萧大人竟然被自家娘娘一个小小的举动惊得煞白了脸,发愣起来,不禁对其甚感同情。

不过,心中对自家主子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主子竟然有办法让这个出了名的面瘫脸上出现这种有毁英名的傻表情,真是道行高深!

不过实在是看不得人家还傻愣愣的杵在那儿,她难得发了一回善心,朝那个傻子使了个眼色。

萧毓见贵妃身边的宫女不断地对自己递眼色,顿时恍然,忙垂首惶恐道:

“奴才不敢!这是奴才分内之事!”

夜翎抿嘴笑了笑,回过头,吩咐道:

“灵素!你随我进去吧!”

灵素本来就要惯性般的点头,可是余光瞥见那垂首以待的萧毓,便有些不明地问道:

“主子?那萧大人他?”

夜翎瞥了一眼自己的丫头,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萧毓,面纱下的脸上露出神秘的一笑,却是但笑不语。

萧毓见娘娘未开口,便主动向灵素解释道:

“萧毓先去让人把马车安顿好,然后就在这里候着,里头早已经吩咐下去,一切都打点过了,灵素姑娘尽可安心!”

夜翎对他颔了颔首,越过他,迈步往山上前行,灵素见自家主子就这么走了,也不敢再多言,拎起长长的裙裾,小跑紧跟了上去。

相业寺建于山腰处,一路沿着蜿蜒的石阶拾阶而上,山道两侧古木森森,清幽僻静,时逢早春,雨中的空气中飘散着泥土发酵的阵阵香气,让人清透心神。

行至半山腰,终于到了寺门前,夜翎微微有些喘息,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匾额,侧过脸,与同样气喘吁吁的灵素交换了一个相视而笑的眼神。

不一会儿,只见眼前突然出现一位身着深蓝色僧袍的小僧人,走至身前,双手合掌,有礼道:

“阿弥陀佛!见过两位女施主!”

夜翎自是知道此人必定是方丈特地派来迎接自己的人,更是不敢怠慢,忙躬身回礼道:

“小师傅不必多礼!”

果不其然,小僧人一开口便是:

“方丈一早就命小僧在此恭候,两位施主!方丈就在神佛殿恭候大驾,两位先随小僧来!”

夜翎见小僧人对自己做出来一个‘请’的动作,便忙不迭地颔首有礼道:

“那就有劳小师傅带路了”

从正门进入寺中,一股浓郁的檀香扑面而来,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顾不得欣赏两侧的寺庙风光,一路向小僧人所说的神佛殿快步行去。

寺中生人不多,往来的僧人也不多,想必是因为此庙几百年来只招待皇室贵族的原因。

没多久,一座气势雄伟的高大殿宇就展现在眼前,端的是一派威严,,单层三叠重檐,气势嵯峨,彼时,香雾缭绕,烛火鼎盛,看来神佛殿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走近神佛殿,就见迎面而来一个白须持仗老僧,恭敬地持单掌于胸前,有礼道:

“尊客到访,老衲智嗔,有失远迎!阿弥陀佛!”

按理说能够当上国寺住持的僧人基本上都是已经年过古稀,夜翎见此人童颜鹤发,依旧精神矍铄,以刚才他步态稳健,悄无声息的样子看,此人不仅佛法修行高人一筹,武功修行亦是不可小觑!

于是忙上前一步,还礼,弯身恭谨道:

“大师客气了!此乃我佛清修之地,是我等冒昧才是!叨唠各位了!”

那智嗔方丈早就知晓夜翎的真实身份,此时,见夜翎言语恭谨,态度诚恳,丝毫不见皇室之人惯有的骄横跋扈之态,甚是宽慰地笑了笑:

“阿弥陀佛!我佛之心,乃是容众生之所,怎可说是叨唠?施主这般贵人到访,实在是我相业寺的荣幸!”

他顿了顿,摇摇头,继续道:

“何况,寺本就是招揽四方向佛之人,何谈冒昧?”

夜翎听了,淡淡一笑,忙低下头:

“晚辈受教了!”

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章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人影倏地冲进院门,那僧人抬起头,满脸的汗水,神色慌张地急言道:

“师父!不好了!”

智嗔皱了皱眉,上前几步,那僧人凑近几步,在智嗔耳边耳语一番,就见智嗔神色微变,快速转过身,向夜翎歉然道:

“阿弥陀佛!女施主,老衲还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9请施主见谅!施主要是有什么吩咐,随意便是!”

夜翎见智嗔虽然强自镇定,眉宇间却也是掩不住的忧色,也不知寺中出了什么大事,再三思量之下,便开口问道:

“不知寺中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智嗔对她摇摇头,宽慰道:

“无碍!女施主大可放心,只是一些小事儿!老衲去去就来!若有什么照顾不周之处,还请施主担待!”

语罢,夜翎也不好再说什么,心想:也许是寺中的机密之事,怎可告于外人知晓。.

只好理解地回以一笑,颔首道:

“大师尽管去吧!”

等到智嗔急匆匆地随那僧人远去,夜翎环顾四下,朝灵素摆摆手:

“灵素!你先退下吧!我一个人进去!你先找个地方歇会儿!”

灵素也知道皇家规矩,礼佛之事,必定要亲力亲为,诚心祈愿之时更是不可有他人在场,于是,点头道:

“是!主子!”

夜翎见四下已是无人,便伸手揭开脸上的面纱,敛了敛神,走至那尊高大的金身佛像,在面前的团蒲上跪下,双手合十,闭上眼,虔诚默念道:

“佛主在上,信女慕容夜翎,今日来此,有两事相求,他日若是真的能够如愿!定会再来还愿!”

“一求佛主保佑我朝百姓度过此劫,各地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二求佛主佑我慕容家的族人们能够安享现世,独善其身!望我佛能够达成信女之所愿,他日必将为您重塑金身,保寺中香火鼎盛,以报佛主恩泽!”

她睁开眼,望着那尊噙着慈祥笑意的佛身,顿觉佛周身四射万丈金光,让人不敢逼视。

但是下一刻,那道金光又转瞬而逝,消失殆尽。

若有所思地走出大殿,门口处迎来一小僧人,他向夜翎微微施礼道:

“女施主!方丈他让小僧等您礼完佛之后,领您到清风斋小憩片刻!方丈他现在尚有要事缠身,一会儿便会出来招待施主,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夜翎摇摇头,温声道:

“小师傅,我想在寺中随意看看,不知可否?”

那僧人倒也未见惊愕之色,点头道:

“女施主随意就好!那小僧先回去向方丈复命!阿弥陀佛!”

说罢,便躬身退下。

“那就先过小师傅了!”

夜翎蹙着眉,一路想着方才的事情,正满心的疑惑无处可解,行至一处僻幽的院落,只见院中古木参天,正中央伫立着一块石碑。

她有些好奇,便凑近几步,一看上面光滑一片,不见一字,不禁诧异失声道:

“无字碑?”

她屏息,盯着无字石碑观望了许久,才呼出口气,点头感言道:

“世间本无物,万物皆是属于心物,相由心生,世间无相无色,诸如是,则万物皆空!世人若了见真如本体,即不假立法。本来无一物,意在心中,念在心中,世人假说,一传十十传百倒是失了真源,倒不如无字!智者见智仁者见仁G呵!倒也是这么一回事儿!”

这时,突然听到身后一人朗声大笑:

“哈哈哈C个小姑娘!你倒是看得真切!枉我苦苦坐禅30年,依旧是尚未参透其中奥妙!惭愧!惭愧!”

夜翎倏地转身,只见一个身着淡蓝色陈旧僧袍的老僧人,朝自己方向迈步而来,不禁有些踌躇道:

“您是?您是这寺中的师父?”

那人但笑不语,直到那人走至夜翎面前,才一个施礼,启口道:

“呵呵!阿弥陀佛!贫僧法号了悟!”

夜翎见他必定也是寺中的得道高僧,当下不敢轻慢,忙歉然一笑,赔礼道:

“了悟大师!可是晚辈闯入此地,打扰到您修行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一路走来,未见一人,乍见此地突然筑有一空碑,一时好奇,才上前一解心中所惑,若是有无意惊扰之处,还请大师见谅!”

那了悟大师见夜翎如此一说,却是闭上眼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启口:

“阿弥陀佛!我佛乃是普渡众生之所,何来打扰之说?何况,小姑娘你年纪轻轻,倒是极有悟性!方才的一番见解倒是别有一番意思,真是让贫僧受教了!”

言及此处,那了悟大师蓦地睁开眼,一双饱聚沧桑的利眼,泛着智慧的光泽,嘴角含笑,一脸欣赏地看着有些局促的夜翎。

夜翎见人家大师虽然没有怪罪,但也是不敢得寸进尺,恭言陪笑道:

“无意之说,大师不笑话于我,小女子已是很是感激了!”

了悟看了看夜翎,见此人非但没有张狂无礼之举,反倒是彬彬有礼,于是,点了点头,捋了捋白须,甚感宽慰道:

“呵呵!姑娘不必如此谦让!想百年来,能够真正的参透此理的人也是寥寥无几,姑娘年纪尚轻已是领悟至此,真是难能可贵!阿弥陀佛!看来姑娘真是与我佛有缘!”

夜翎得人家高僧这番赞誉,脸上不露半分受宠若惊之色,而是垂下头,沉吟半晌,才缓缓地诚言道:

“不瞒大师,在这之前,小女子也是不信佛的!”

了悟脸上未见半分惊色,而是轻描淡写道:

“哦?为何不信?”

夜翎被触动思绪,闭上眼,心中百转千回之下,叹了一口气,如实吐言道:

“年少轻狂,只觉得佛一说太过虚无缥缈,看不透,抓不住,参不透。经是圣人之语,教人闻之,超凡悟圣,永息迷心。小女子自认自己学识悟性有限,看不破这红尘万丈,舍不下这花花世界,若是对佛家真理妄自揣摩,反倒是不入其道,不能免俗。与其这样倒不如不信,随了自身本性,省得扰人心神!”

她睁开眼,见了悟嘴角噙着淡笑,正一脸慈祥地看着她,接口反问道:

“呵呵!既是这样,那为何现在又信了?”

夜翎别开眼,望着眼前的无边山色,敛神,无比正色地说道:

“如来所说金刚喻者,只为世人性无坚固。小女子是俗世之人,亦是为凡尘所缚,佛家讲求清规戒律,我等无拘无束之人自是不敢深入我佛修行之地,若是让此地沾染上尘世浊气,岂不罪过?”

“何况,佛在心中,心中有佛,则无需假借世间外物束心约身,何处无佛?意到心到,自是参佛之;可若是心中无佛,即使是日日焚香,时时叩拜,亦是世人假作之举。”

紧接着,她转过头,看着一脸耐心的老者,嘴角扯开一抹自嘲:

“何况现在的我,实在是心有余愿未了,只想在佛主这儿讨得真法,但求安心罢了!”

了悟点了点头,智慧的眼睛直直地望向一脸迷茫的夜翎,问道:

“那姑娘现在是信还是依旧不信?”

夜翎闻言,垂下头,沉默片刻,抬首,对上老者烁烁的利眸,正正神色,颔首坚定道:

“我信!”

了悟微微一笑,饶有兴致地看着满脸毅然之色的夜翎,继续追问道:

“为何?”

夜翎叹了口气,如实道来:

“我想求个精神寄托,若是信佛能够减轻我的忧思,那么我就不妨一信!”

此言一出,只见了悟盯着满脸忧色的夜翎神色古怪地看了许久,摇摇头,眼眸中露出几分遗憾之色:

“可是贫僧看姑娘心中执念颇深,就算是此般忧思得以化解,那么别处烦忧又该如何是好?”

夜翎听了一喜,想必此人定有化解之法,忙开口诚心谢道:

“还请大师指点小女子一二,小女感激不尽!”

说罢,便要跪下去,却是被人半空托住手,了悟无奈地轻叹一声:

“哎!姑娘何以对贫僧行如此大礼?快快请起!”

夜翎见他这番,想是答应下来了,于是便朝她躬身答谢道:

“谢大师!”

了悟手上捻着一串佛珠,看了看夜翎,闭上眼,许久,才艰难地吐言道:

“实不相瞒,贫僧见姑娘周身贵气,气度不凡,实在是贵不可言,然姑娘命中必有一劫,只是时候未到,一切取决于那有缘之人。只要姑娘不要太过执念,一切磨难终将会自行化解!”

夜翎心下一惊,此言与半年前她遇上的那个相面人嘴里所说的很是相似,于是小心翼翼地细问道:

“有缘之人?大师指的是?小女的姻缘?”

了悟蓦地睁开眼,眸光烁烁,感言道:

“世间万物皆随缘,缘起缘灭,皆在一念之间。姑娘如此聪慧,日后必当能够参透其中奥妙!阿弥陀佛!姑娘经此一去,必是前途坎坷,虽是富贵难言,却也是险象丛生。出家之人身无一物,今日只能在此赠姑娘一句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望姑娘日后能够逢凶化吉!”

夜翎似懂非懂,见人家说的悬乎,欲言又止的模样,便诚心上前一礼,恭声道:

“还请大师明指!”

了悟摇摇头,用无比清淡的口吻说道:

“佛曰;不可说!姑娘是命中带福之人,福祸相依,劫难亦是难免。然您乃非常之人,日后必有贵人相助。姑娘生性淡然,却也不失桀骜之心,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日后若是时逢恩怨,往姑娘能够想开些,切勿不可妄动杀念!切记切记!”

念及此处,他不禁幽幽叹了口气,正出神间,便听到身旁的慕容夜翎淡淡的启口道:

“那大师可是要小女子舍下真我?”

夜翎此刻的脸上满是无奈与痛色,她一想到当初自己被迫进宫,一时之间有些触动心中深埋的痛苦记忆。

“姑娘命中之劫,缘由心中执念过深,执念属邪,邪乃生恶,乃是万恶之源。贫僧不求姑娘舍下真我,舍得,有舍才有得,就看您如何取舍!阿弥陀佛!”

夜翎敛尽脸上的痛苦之色,深吸一口气,挺起脊梁,满脸诚恳地问道:

“那小女子又该如何做?”

了悟看着夜翎茫然的眸子,一字一句道:

“放下,你的外六根,内六性,中六识,一直舍去,舍至无可舍处,是汝放生命处。”

夜翎怔了怔,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良久,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再次抬首看着了悟,坦言道:

“可是大师,我生来是做不到此种境界!怕是要让大师失望了!小女子身陷是非之地,身不由己!早就失了本心!本我!早已是无物可舍!”

了悟不可置否地一笑,又满眼同情地看了看夜翎,不住地摇首叹道:

“所以说,姑娘命中之劫也是注定了的!孽缘呐!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听到这儿,夜翎皱了眉头,顿时感到满心的迷茫,她垂下眼睑,疑惑道:

难道自己真的逃不过此劫?

她抬起头,正要再行细问一番,却见已是四下无人,脸色一变,忙急声唤道:

“大师?大师?”

只是偌大的院落,此时却是一片死寂,空气中只有女子急切的呼唤声,久久地在院中回荡,几许迷茫,几许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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