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婆母为何要这么做?”这位长公主的作风也未免太过强势了,就算再不喜欢她这个媳妇,也不能拆散他们母子。.

春兰面有难色。“长公主有长公主的想法,奴婢也不敢乱说,但是总不会一辈子都见不到,夫人千万不要因此又跑去寻短。”

原来锦娘是因为太过思念儿子才会想不开,真是太冲动了,死了不就再也见不到面了吗?但更过分的还是这位长公主,她凭什么说不准?真是一点道理也没有。冬昀义愤填膺地忖道。

“只是见个面、抱抱他也不行吗?再说……孩子总要喂奶吧?”冬昀急中生智,虽然不知孝多大了,但可以肯定还在喝母乳的阶段。

“让夫人喂奶不合规矩,再说长公主早就请了奶娘来照料,不劳夫人费心。”说完,桂花已经帮她梳好头。

冬昀顿时语塞。

第1章(2)

将早膳摆好之后,春兰看似善意地提醒。“只要夫人能够得到爷的允许,那就另当别论,不过……恐怕很难。”

冬昀并不相信这些婢女,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昨晚见到这位国公爷的事。

“他人在哪里?”屋内并没有男性衣物和日常用品,显然他们夫妻没有住在一起,很可能早就分房睡了。

桂花口气微带嘲谑。“夫人真的要去见爷?”

“那是当然了。”昨晚根本没有看清对方的长相,加上又睡得迷迷糊糊,如果是在白天见面,或许就能“看到”了。

闻言,桂花不禁撇了撇唇。“夫人可别又哭着回来。”

想到昨晚那个男人冷淡的口气以及傲慢的态度,确实会让人觉得难以沟通,感到极度挫败,如果是古代的女子,除了哭泣,大概什么事也做不了,不过这次遇到的是她,论起抗压性,冬昀自认比任何人都还来得强。

“桂花!”春兰朝她低叱一声,然后向冬昀屈了下膝。“还请夫人原谅,爷今天应该不会出门,想见他可以上玉华堂去。”

冬昀颔了下首,不再多说什么。

于是,用过早膳之后,冬昀便在两名婢女的陪同下踏出房门,原本只能在电视和网路上才看得到的古代园林建筑,如今尽入眼帘,沿途景致令人看得目不暇给。.

冬昀再次确定自己真的穿越到了一个叫做“大丰王朝”的时空当中,以另一个女人的身分活了下来。前世的自己死了之后,母亲可有为她的死掉下几滴眼泪?还是气自己丢下她这个当妈的走了?她有没有后悔没有对她这个女儿好一点?少了她这棵摇钱树,母亲往后又该如何过活?

她想了很多,但也明白再也回不去了,只能往前看。

待冬昀甩掉脑中的杂念,来到一座垂花门前,只见门上有块石雕的匾额,上面写着“玉华堂”三个字,负责看守的老门房是个哑巴,见到主仆三人进来,一阵比手画脚,就是不敢放行,最后只好先请她们在原地等候。

过没多久,他带了名小厮回来,这名小厮皮肤黝黑、体格粗壮,约莫十六、七岁,看起来是个老实人。

“见过夫人!”

“你是……”冬昀装出回想的样子。

他恭敬地回道:“小的是阿保。”夫人不可能记得府里所有的奴才叫什么,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要见……呃,相公。”冬昀不太习惯这个称呼。

阿保搔了搔面颊。“爷说他不见任何人。”

她愣了愣。“谁都不见?”

“是,尤其不见夫人。”阿保补上一句。

冬昀没想到会吃闭门羹,要是没办法面对面说话,什么都不用谈了。

“夫人,咱们还是回去吧。”春兰开口。

“爷不见夫人是常有的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夫人还是早点死心吧。”桂花也在旁边泼冷水。

眼看对方不肯和她见面,冬昀只好换另一个方式。“那么你进去跟爷说一声,我要见小世子,请他同意。”

阿保回道:“奴才会代夫人把话转达给爷。”

“我要你现在就进去问。”她不想就这么回去。

阿保愣了愣。以往夫人都是哭着回去,今天却不同。“呃……是。”

阿保只好转身进去转达。

冬昀在原地等待,非要等到个答案不可。

没多久,阿保回来了。

“爷说等长公主回来再说。”

冬昀不禁握紧拳头,除了前世的生母之外,这个男人是第二个有本事把她彻底惹毛的,不过大吵大闹也不是办法,看来得要重新计划,拟定对策,才能对付这位国公爷丈夫。

思及此,冬昀转身离去。

若要比耐性,冬昀可是一等一,想想她跟前世的生母生活了三十年,这其间精神和肉体上所承受的暴力足以把一个正常人逼疯,所以她绝不会被这小小的挫折给击垮的。

于是,冬昀就当是在散步,也顺便熟悉国公府的环境,分成早、中、晚,一天三次,来玉华堂“求见”她的丈夫。

到了第五天,冬昀已经是熟门熟路了,她干脆甩开婢女独自跑来,看守玉华堂的哑巴门房见到她又来了,从没想过向来个性娴静柔婉的国公夫人竟有这般执拗的一面,叹了口气,便进去禀报。

没多久,阿保来了。“夫人……”

“我要见你们的爷!”冬昀劈头就说。

谁知这次阿保却拱了下手。“爷请夫人进去。”

终于肯见她了!她原本还打算跟那个男人磨上十天半个月,甚至更久,看谁比较有耐性。

冬昀跟着小厮穿过池面上的曲桥,循着游廊来到书房。

“夫人请!”阿保躬身道。

冬昀先深吸了口气,这才跨进门槛,屋里只有一个人,见她进门,对方便合上手中的书册,从书案后头走了出来。

两人终于真正的面对面了。

那天半夜,她没能完全看清对方的面容,此时细看,才发现对方比想像中的还要年轻,大概才二十一、二岁,五官虽然英俊,却太过冷硬,就像冰雕似的没有人味,个子比自己高出将近一个头,身穿素色交领右衽袍服,领缘和袖口都有纹路,束发戴冠,更衬托出他的帅气,根本就是古代版小鲜肉,可惜个性太差,负五十分。

“相、相公。”这两个字让她叫得很别扭。

雷天羿发现她身边没有带着婢女。“就你一个人来?”

“是。”她盯着他。

他冷冷地问:“你要什么?”

“我要见我儿子。”冬昀也不罗嗦。

“等母亲从宫里回来之后,再征询她的同意。这个规矩你应该很清楚。”雷天羿面无表情地拒绝。

冬昀紧盯着他那张没有感情波动的面容,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实在想不透问题出在哪里,也因为看得太过专注,没有发现这个举动跟平常的反应不同,让对方产生疑惑。

雷天羿语气带着几分威吓。“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冬昀还是不肯放弃,一直盯着他的脸。

自己曾经希望能失去这份特殊能力,活得像个正常人,然而此时她却多么期盼能“看到”想要知道的事。

妻子的反应令雷天羿眉心皱成川字,她向来都是柔柔怯怯、半垂眼睑,说话细声细气,不曾像今天这样直视自己,彷佛……想要看透他的内心似的。

他对自己的这个想法觉得可笑。

“你在看什么?”他微愠地问。

冬昀眨了眨眼。“没、没什么。”

“既然明白了就回去。”雷天羿不想再多言。

看来要对付这个男人不大容易。“那么相公可有每天去看他?”

冬昀心想自己既然见不到儿子,他总见得到吧。

“昭儿身边已经有两个奶娘,还有嬷嬷和婢女,她们会好好照料昭儿的。”他漠不关心的口吻让人听了真的会吐血。

冬昀握紧拳头,因为抡得太用力而有些发抖。“意思是相公很少,甚至没有去探望过他?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

“那又如何?”雷天羿不痛不痒地回道。

“啪”的一声,在冬昀意识过来之前,右手掌心已经挥了过去,往对方那张冷冰冰的俊脸打下去。

雷天羿陡地挨了记耳光,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眸迅速闪过一道讶然。他的妻子从来只会因为委屈而落泪,别说动手,就连还口也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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