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他赌自己
整整一天，魏俊都在想这四个字，“元旦快乐”这是通过第二关的关键词。.
“同桌的你，是这首歌吗？”
欧亚和王桐在元旦晚会合唱过的，应该会是有深刻记忆的吧？
又或者是贺年卡吗？这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尤其是高三，中学生的最后一年，互送贺年卡也显得尤其的珍贵。
那些年的贺年卡都是校门口商店里买到的现成的，几乎贺年卡正面印刷的都是明星的照片，然后在背面手工写上收卡人和祝福语。
这在当时是一笔很费时的劳动，全班大概五六十人，加上各科代课老师以及邻班的狐朋狗友，将近需要一百张。
每一张都都是不同的名字，不一样的祝福语，一个人独自完成的话，需要花费一个上午不间断去写。
魏俊在最早的时候，就送给了欧亚一张贺年卡，上面的祝福语字迹很潦草，内容也是最俗套的那几话，可欧亚却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这是魏俊惊心准备，为自己，欧亚很自信，可看来看去，最后得出的结论却是正面的明星照。
是金莎，那年金莎的曝光率很高，也是很多男同学心目中的清纯女神。
贺年卡上的金莎穿着一件高领乳白色毛衣，比电视剧里的学生造型显得更纯洁无暇，莞尔一笑足够倾城。
欧亚想，或许在魏俊的心里，自己也会如贺年卡上的女明星一样魅力四射。
魏俊一时拿不准主意，盯着跳动闪烁的画面，点了一支烟夹在指尖，静静地思索着什么。
元旦快乐，究竟是表达什么意思呢？
记得欧亚在台上演唱时，穿的是一件新买的米黄色羽绒服，所以看起来在魏俊看来，也格外的自信，意气风发。
后来听王桐说，那件羽绒服是欧亚的亲生父亲第一次给欧亚买的衣服。早前一直就有传闻说，欧亚的父母离异，是跟着母亲过日子的。
难怪欧亚的嘴角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终究还是血浓于水。
又会是这件意义不同的羽绒服吗？欧亚会更在意哪一件呢？跟王桐一起合唱的歌儿？会是他魏俊送的贺年卡？抑或是充满父爱的羽绒服？
已经晚上八点钟了，小林从外面回到了宿舍。.
“怎么样啦？刚进大门就听门房大爷说，你跟老鬼又较上劲儿了？想得怎么样，有没有把握？”小林为这位舍友感到无比的担忧。
单位里谁都知道，老鬼玩网游是从来没输过的。
“没把握。”魏俊不太自信地回答。
小林诡异地笑着，“听说你跟欧亚是同班同学？”
欧亚？在这儿还能听到这个名字？小林怎么会知道的？
魏俊诧异地转身，问：“你知道欧亚？”
小林笑着说：“不就是你一直暗恋的那个人嘛？”
连这都知道了，魏俊不记得跟小林提起过欧亚。
魏俊问：“上次严文来宿舍，你俩人待在宿舍，她跟你说的？”
只有这一种解释了，要不然小林是不会清楚地了解到欧亚跟自己的关系的。魏俊这样揣摩。
“你别冤枉严文喔，其实是你自己晚上老说梦话，我才无意间听到的。”小林很无辜地解释。
明明自己的嘴巴不严，还老责怪别人。真没义气。
“我说梦话？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魏俊反省自己晚上做过的梦。
小林哭笑不得，“废话，说梦话自己当然不知道了，知道肯定就不会往下说了。”
魏俊没有把握，对小林解释的梦话理论。
魏俊质问道：“你保证没骗我，否则一辈子光棍，断子绝孙。”
这也太狠了吧，要他小林发这样的毒誓，不就是个女人嘛？有必要这么较真？
小林吞吞吐吐，企图蒙混过关，掩饰说：“我发誓没骗你。话说，欧亚不就是这个游戏的原着漫画家吗？”
小林诡异地看着魏俊，眼神质疑，应该是想问，有欧亚这层关系，你魏抗能不知道通关钥匙？
就知道小林会这么想，不仅仅是小林，若是老鬼得知这层关系，大概直接会认定他魏俊在作弊吧。
“少瞎猜了，我们都八年没联系了。人家还不一定能记得我这个老同学呢？”魏俊总是很自卑，在面对欧亚这个女人的时候。
八年都不联系？魏抗这样大惊小怪的，可见用情很深。
拍了拍魏俊的肩膀，小林说：“放心，我不会跟老鬼说的。”
是啊，不能让老鬼知道，否则自己虽胜尤败，没有比破坏了游戏规则的行为更可耻的了。
“但愿今晚十二点之前，能瞒得住老鬼。”魏寇在乎跟老鬼的这次约定。
还有两个小时，魏俊需要尽快决定，在明天前把第二关的答案发布到贴吧里。
小林平躺在床上，羡慕地说：“没想到，你的初恋原来还是个才女。”
才女？是够有才的，在同一届的同学里还算是有点名气的。
可像欧亚这样的女人，会更看重什么呢？
魏俊突发奇想，问小林：“你觉得这种才女，最在乎什么？”
一共有三个选择，一是跟欧亚的同桌有关的歌曲记忆，《同桌的你》，二是他魏俊送给欧亚的贺年卡，三是欧亚亲生父亲第一次买给欧亚的羽绒服。
“你能把握答案就一定会在这三个选择里？没有其它的可能性吗？”小林质疑魏俊的考虑范围。
就是啊，魏俊对自己能有多大的信心？仔细回想过，觉得没有落下什么更重要的东西。
魏俊对欧亚的心思能有多少了解，况且是在八年之后。
魏俊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当然是并不真正了解欧亚那个女人，否则八年之前又何必分道扬镳呢？
就是说啊，这三个选择，就只是魏俊自以为是的臆想？
如今却开始想明确地知道，欧亚此刻的心思会是什么了。
“死马当活马医，我能想起来的也就这些了，你会在三个之间选择什么？”魏俊想知道小林的想法，常说旁观者清。
这不是为难小林嘛？小林要是知道，就自己亲自去玩儿了，何必要借你红鼻子的手呢。
“我选第一个，同桌的你。”小林果断地回答。
为什么是跟王桐相关的第一个答案？不是他魏俊，也不是欧亚的父亲。
魏俊沉默了，抱紧双臂觉得浑身发冷。
小林继续解释：“不论当年多么单纯可爱，她欧亚现在都接近三十而立的年纪了，这个岁数的女人已经不需要父爱了。”
乍一听起来还算有道理，魏俊能想到，小林的话只是说了一半，女人到了三十而立，不需要父爱，也不会再需要所谓懵懂幼稚的初恋了。
答案就显而易见了，如小林所说，只有稳定多金的丈夫人选了。
对欧亚来说，没有比王桐更合适的未婚夫了。
欧亚，真的是这样吗？觉得王桐更值得一提吗？
脑子里越觉得小林的分析有道理，魏俊的心里反而愈加地不服气。
毕竟，欧亚不同于别的女人，起码在他魏俊看来，是最特殊的女人了。
所以这次，魏俊想赌一次，赌自己一次。正如小林所说，时间是把杀猪刀。
“我想选第二个。”魏俊面对着显示屏，自言自语。
在魏俊看来，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即使破釜沉舟，也一定要反败为胜。
选自己的赌注有多大，若是还自暴自弃，怕是要抱憾终生了。
点击了确认之后，魏俊反而觉得轻松了。
小林发笑了，感慨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呢。”
什么嘛？小林就爱阴阳怪气地，可魏俊实在没有心情再去计较了。
终于，通过了。魏寇亢奋呢，几乎是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的。
“惨了，今晚别想睡踏实觉了。”看到魏俊疯了，小林绝望了。
不敢奢望的是，魏俊这次真的赌赢了。
假如当年也有这般勇气的话，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呢？或是完全另一番景象。
魏俊迅速在贴吧里上传了自己成功通关的截图。
对魏俊来说，不止是通关赢了，更重要的是，自己的人生有了新的支点。
在反复之后，总会出现的更加欣喜的人生路。
在魏俊想来，这无疑欧亚对自己的肯定，不仅如此，而是雪中送炭的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