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相似的两张脸

王妃聂桑榆自被搀扶回房歇息后，就一直沉沉睡着。.荷香不安地守在聂桑榆床前，正琢磨是否需要请三皇子让太医连夜来王府看诊。“小姐，荷香去去就回，您得撑着。”她轻声说着，想起身到外头着人请三皇子。

“荷香，我好些了。”语气微弱，聂桑榆躺在床上，虽面若芙蓉，模样清秀可人，但脸色苍白得可怕，连嘴唇都是青黑色的。她艰难地向外撑起身子，惹得荷香忙去搀扶。聂桑榆气喘吁吁道：“这到底是大喜的日子，方才这一闹，王爷指不定心里不痛快呢。我这是一天下来太疲惫，无须劳烦太医过府了。”

“那奴婢把药端来让您喝下？”荷香听着也是理，转而暖语央主子喝药。得了聂桑榆同意，荷香忙命底下人端了药来，细细喂聂桑榆喝下。

“倒是好多了。”喝了药，聂桑榆重又躺下，她淡淡笑着安慰荷香。忽而想着自己没盖着喜帕，连新娘的头饰都被荷香除下了，似想起什么，她轻声说：“荷香，出嫁时喜婆说喜帕定要夫君取下才吉利。.如今因我这身子的缘故，可就不吉利了。”

“这都是仪式。小姐您是福气之人，断不是一个帕子能阻了您的姻缘。”荷香只能好声劝慰聂桑榆，她这小姐什么都好，就是病了就会胡思乱想，多愁善感。荷香见聂桑榆并未舒眉，显然心里还是不好过，她又道：“小姐，既已定局，您就别让自己难过了。太医说了您的心疾要保持心情愉悦，如今自二小姐去了，您就未曾展颜。都一年过去了，二小姐想来已成佛，您就无须再挂念了。”

“方才进轿，娘亲哭得极是伤心。若非姑母硬求，想来爹爹也是不愿让我嫁到端王府来的。虽哥哥也说，青瑜的死乃咎由自取，事情与端王无关。但到底心里不舒坦，端王曾是我的妹夫，又是让青瑜惨死之人，我怎能面对？哥哥为了我与姑母大吵，我又怎能好过？”说得急，聂桑榆不禁连着咳起来。荷香见状忙为其拍背舒缓气息，“小姐，二小姐的事情是她的命。如今您要也不顾自己，老爷夫人该如何是好？皇贵妃也是为了拉拢王爷才如此不顾您的身子，您若自己不爱惜自己，又怎么对得起三皇子对您的照料呢？”

聂桑榆静静听着，只觉心里郁气无从排泄。有时候道理说出来容易，真要做到却很难。荷香到底是不能与她感同身受，聂桑榆想着又觉困，因而合着眼睛，着了荷香退下。

她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长的时间，总觉得在青瑜生活过的地方，那么深切感受着青瑜的无奈和难过，她的妹妹是任性了些，被家里人宠惯了。但她怎能相信青瑜会害人性命呢？难道嫉妒真能让人失去理智？聂桑榆梦里出现的聂青瑜眉目含怨，怎生哀戚，她想伸手去抚慰青瑜的哀伤，却有些虚无。不觉脸颊就有泪滑落，分不清虚实。青瑜从前总回聂府哭，哭诉着端王的冷漠无情，哭诉着被冷落被厌弃。如今她也嫁过来了，她的日子会如何？

思绪在梦与现实中交替，迷迷糊糊中聂桑榆感觉自己的手被温暖包裹着，脸颊的泪水被人拂去，她有些吃力地睁开双眼，泪水迷蒙间见着一袭红衣，她的夫君端王宁辰宇正靠坐床沿，眼眸带着疼惜看着她。

“吵着你了？”聂桑榆听见宁辰宇温柔的声音，一时微愣不懂应答。可宁辰宇似乎不以为意，又问着：“你的名字是桑榆？”

轻轻点头，聂桑榆不懂如何应对。但她的手被端王紧紧握着，暖入心扉，莫名觉得很安心。只听端王带着宠溺地哄道：“若仍是累，就睡吧。我就在这儿守着，哪儿都不去。”听着，聂桑榆渐渐又进入了梦乡，倒没看到宁辰宇满眼的欢喜和怜惜。他伸手轻轻拂过聂桑榆的脸颊，那么相似的脸庞，却让他笃定她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