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浊酒,落千丈 三
“那个是不是言欢?”
“哎,以前觉得她挺好的。刚刚传来的消息你听到没有?就是她故意砸伤了韩唱儿呢!”走在路上,一些人偷瞄着言欢,小声嘀咕着什么。
言欢不自在地停住脚步,冷冷扫他们一眼,“干什么?”
一瞬间,所有人都紧紧闭上了嘴,不再讨论。
“啪——”
刚踏进久添阁的那一秒钟,一根粗壮的棍子猝不及防地打上了她的膝盖。言欢闷哼一声,蓦然跪在地上。
无法言喻的疼痛。
强忍住疼痛后,她缓缓抬起眼,看到了苏银依那凶神恶煞的表情,和韩唱儿头戴纱布,坐在椅子上掩面哭泣的模样。
“还敢回来,久添阁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久添阁里剩余的一些群众,都用嘲讽地表情看着她。明明她前几个小时还是受人爱戴的第一歌女,此刻,那些目光却如一把把锐利的刀子,猛然刺入她的心脏。
可她向来不是个服软的女人,冷笑道:“呵,苏阁主。我在你眼里,不过就是赚钱的工具而已。”
是当初她太天真,以为出了言家,自己就可以随心所欲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言欢,你以为你还是名气很大的第一歌女吗?”苏银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棍子又敲打在言欢的背上,“你的丑事被宣出去了,身败名裂!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给我好好待在房间里不许出来!我会把唱儿,培养成比你好的艺女!”
言欢死死咬着牙,愣是不让自己吼出声音。
——后背疼,膝盖疼,心却是最疼的!
即使苏银依对她不怎么好,可她一直都不恨她,因为若没有她,自己恐怕还在流落街头。可是,她把她当做恩人来看待,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
“呜呜,苏姨,可是我的脸,我的脸……”韩唱儿捂着被包扎好的脑门就一阵痛哭,各种招人怜爱。
这时,言欢忽然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晕乎,视线不大清晰,甚至有些想胡言乱语了。
她知道,是破脏草开始发作了……
“姐,姐!”下一秒,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她半眯着眸子看去,只见好像言饮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见她跪在地上,忙蹲下来搂住她,殷切道:“姐,你没事吧!”
但浮在言欢的脑海里的,确实那个总是冲她温润笑着,拨着翡翠佛珠的男人。
想起想起他拿刀舞剑的模样,他在熙王府里脆弱的模样,还在凉亭里故意使她跌入湖底……
她瘫软在言饮的怀里,小声,柔弱,无力地喊出那个名字:“萧、弃、愁……”
“……”言饮顿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塞在衣服里的替姐姐赎身的钱愣是没有拿出来!
她原本,原本是想赎姐姐回家的。
可是,姐姐为什么会在她的怀里,叫出了她喜欢的男人的名字?
“你是谁?放开她,她是我们久添阁的人,自然有我管着!”苏银依瞪了她一眼,下一秒就用眼神吩咐两个端茶送饭的,让他们把昏厥的言欢架到楼上。
言饮死死攥着拳头,眸里有复杂,有隐忍,有失望,有恨意,然后,沉默着看着言欢被架走,愣是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姐,我不能把我爱的男人让给你,不能……你抢我男人,你抢我男人,你不是我姐。对,你才不是我姐!”她发疯一样冲出久添阁!
言欢哪里知道,自己的身份一落千丈,连昔日里自己最疼爱的妹妹,也不愿意再管她了。
另一边,萧弃愁从熙王妃的寝室走出来,步伐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