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黄雀在后
卫衢瞟了眼欧阳重明,随后淡淡地道了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语毕,继续一脸若无其事地执子下棋。
欧阳重明却是喃喃着自家主子刚才说的话,脸上的表情一会儿阴晴不定,显然他还没有琢磨透里面的话。
他对师兄水震子的在意没人知道,所以他一直也有暗中派人监视这个师兄的一举一动,据最新报回来的消息,他这师兄似乎又返回楚都了,因而天启帝这次面临的危机,他一个想到的就是不能让师兄占得头筹。
正正因为这些心思影响了他的判断,他只看到天启帝身死后楚国的动荡,还有师兄为秦太子宣谋得的利益,倒是忽略了楚国本身各派系的力量。
天启帝登基数十载,削外戚治权臣,一直都把权利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前后两任太子其实都没有摸到权利的中心地带,其他皇子就更没这机会,他不会就这么甘心束手就擒简单死去。
还有那些未消亡的派系力量,当中以废的蔡氏为中心就有一股力量,现在的局势其实对蔡氏是有利的,她不可能放任楚国走向动荡不安,这都会影响她儿子的再次复位。
当然少不得还有漩涡中心的永阳公主,这个女人在这次事件当中似乎一直都没有消息,申喻凤的垮台应该是她的手笔,她又会在天启帝这次危机中充当什么角色?
外人想分楚国这一杯羹,似乎不若之前自己想得那么容易。
卫衢一边执棋自下自娱,一边略抬头看了眼欧阳重明若有所思的脸,看来自己这个谋臣是想明白了,对于欧阳重明的心结他略知一二。
欧阳重明这个谋臣其实是真有本事的,但不能碰到一直压在他头顶上的那个师兄,太想一较高下,从而令自己判断失误。
“这回想明白了?”
听到自家主子的问话,欧阳重明这才回过神来,顿时一脸的汗颜,立即跪下道,“王爷,都是属下太过急躁……”
“重明,本王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但你得明白,你越想超越你的师兄,证明你师父判断你不如他的失误,就得学会面对他冷静处事。”卫衢这回语气颇重。
欧阳重明立即道,“是,王爷,属下明白。”看到卫衢示意自己起身,他这才慢慢地直起身子,这回他看卫衢的目光与以往略有不同,也更加下定决心要追随卫衢干一番大事。
“王爷,那我们现今该怎么办?”他追问。
卫衢自己与自己斗了一回棋,方才在黑子落在棋盘上决定胜负之际时道,“静观其变。”
眼睛似乎透过棋盘看到楚宫里面的局势,他只关心在这次危机中萧霓会怎么做。至于萧霓会不会遇险,这点他倒是不担心,萧霓不是软柿子,也不是任人随意就能欺侮的。
他卫衢看上的女人,绝对不会是柔弱的闺阁女子,而是能与他并肩而行的人。
楚宫,红姨的长剑依旧还架在天启帝萧琰的脖颈之上,场面已经僵持了很久,萧霓预计这时间已足够申喻凤与骆敖逃走了,只可惜投鼠忌器,她暗中安排的人怕是派不上用场。
她不得不检讨自己的做法,之前确实是做了两手准备,就是防着有人劫狱,但她没想到萧湛会参与进来,还敢对自己使用迷药,要不然也不会给申喻凤有逃走的机会。
一子错,果然满盘皆落索。
感觉到禁卫军统领的目光看向自己,她朝对方暗暗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现在要做的就是万无一失地保住父皇的命,不能让楚国陷入混乱当中。
只是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在这场面互相僵持的时候,远处倒是有马蹄声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二皇子萧沛的大喊声,“父皇,儿臣前来救驾——”
萧霓的眉头紧皱,这个节骨眼,他跑来添什么乱?怕是来者不善。
冷宫处,废后蔡氏的表面似乎平静无波,但严肃的眉眼泄露出她内心的紧张,尤其听到自己手下人此刻的汇报,眉头不禁深锁。.
“娘娘,都是属下没用,没能拦住二皇子的人马,他带人进了宫……”
自责的话蔡氏不想听,这个节骨眼也不是追责的时候,她微抬手制止了手下心腹请罪的话,“好了,你拦不住他也正常,忍了这么久,他也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来,也罢,进来就进来,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有这本事篡权夺位。”
“娘娘,他这次是动用了私兵,我们若不做防范,万一皇上真有个三长两短,二皇子怕会血洗皇宫登基称帝……”
蔡氏看了眼说这话的心腹,事已至此,她倒是淡定了,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水方才道,“他能动用的也就私兵而已,这偌大的楚都,除了皇上掌握的人马之外,就属我蔡家势力最雄厚,如今大哥已经点齐了人马,他若真敢谋朝篡位,本宫必杀他靖朝纲。”
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将手中的茶盏狠狠地朝地上一摔,人猛地站了起来,一脸的肃杀。
周围的心腹感觉到自家主子那藏不住的杀气,不禁都弯腰低下头,这样一面的主子,他们已经多少年没有见到过,热血开始升腾。
蔡氏一门被天启帝打压了这么多年,却仍旧不能将这支老牌将领出身的世家消除,可见这蔡家的实力不可小觑。
与之同时,城中开始传出了谣言,说是皇帝在宫中遇害了,楚国不但要变天还要大乱,短短的几个时辰内,令得楚都上下都充满了紧张的气氛,似乎开始有了动乱的迹象。
但这些变化,身处漩涡中心的萧霓而言,倒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那最近低调不已的二皇兄终于粉墨登场了。
完全不意外,她看着萧沛威风凛凛的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一身的气势与最近的低调完全不相符,只见他欣然落马,一副好儿子的样子奔到天启帝的面前跪下道,“父皇,儿臣救驾来迟,还请父皇责罚。”
天启帝看着这奔到自己面前的儿子,老脸不禁抽搐了一下,这个蠢货,是不是嫌他死得还不够快?
他想要出声斥责,红姨颇为忌惮的双眼精光一闪,然后收紧架在天启帝脖间的长剑,冷声道,“皇子这是想做什么?带着这么多人马前来,是想你父皇死得更快一点吗?”
“大胆逆贼,胆敢劫持皇上,本皇子要诛你九族。”萧沛一副气不过的样子站了起来,直接拔出腰间的长剑,剑指红姨的脖子。
天启帝的老眼猛地睁大,这回真气得脸都扭曲了,手颤着指向萧沛,“你……”
“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救您逃出生天的。”萧沛对天启帝扭曲的面容半点也不放在心上,这个老头就快死了,他也不用再忌惮他,尤其想到皇位就要唾手可得,他的脸上不禁放出红光来。
自从上次被这老头当众斥责被罚闭门思过以来,他对天启帝的父子之情就淡了,慢慢地更是转化为恨意,恨天启帝不给他机会当太子,恨天启帝命太长挡道,总之,他是恨不得自己的生身父亲赶紧死。
红姨看了看这父子二人的脸色,这回她终于看清了这对天家父子之间的暗波汹涌,心中大叫不好,她之前是做了必死的觉悟,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又开始更响往全身而退。
在萧沛未出现之前,她觉得自己很大可能逃得出去,但这皇子一出现,把现有的僵持局面全打破了,她看得出来萧沛是想要借自己的手弄死天启帝,从而名正言顺地杀了自己登上皇位。
在萧沛刺过来一剑,她险险避开后,不禁把天启帝提到身前,长剑更是或破天启帝的脖子,鲜血涌出来浸湿了龙袍,她却是严厉地喝道,“你真不要你父皇活命了——”
“只要杀了你就能救出我父皇,逆贼,受死吧——”萧沛一剑又刺向红姨,完全没有顾忌红姨手中的老父亲。
天启帝从未感到如此心凉,这是他的亲生儿子吗?他这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红姨看到萧沛这倒行逆施的举动,反倒不想让他如愿了,她一咬牙,提着天启帝就去挡萧沛的剑,她倒要看看在众目睽睽之下,萧沛是不是真要杀父弑君?
果然,萧沛是想要置自己的父亲于死地,但这人不能是他杀的,所以原本凌厉的剑刺向红姨时,不得不偏一下角度避开天启帝。.
这突然的变化让在场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禁卫军统领让弓箭手做准备,但一次次的瞄准又因天启帝的方向被红姨一次次的移开,根本就锁定不了目标。
再说他也有私心,二皇子带来的人马远在他之上,如今怕是楚宫都在二皇子的掌握当中,万一皇帝死了,他怕是还得要投靠二皇子才能活命,这么一想,他营救皇帝的决心又降了一成。
萧霓把一切都看在眼内,禁卫军统领看来是靠不住了,不过现在最为着急的是得想个法子确保天启帝的性命,而不是任由萧沛胡来。
给自己藏在暗处的暗卫打了个手势,她开始慢慢地接近斗得正厉害的萧沛与红姨,当然还少不了处在危险的天启帝。
禁卫军统领有留意到萧霓的举动,不过他却不敢声张,谁知道局势会朝哪方向发展,留个后手还是很有必要的。
反倒是废后蔡氏派去的人却一直处于观望当中,看到萧霓行动了,他们也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一咬牙,开始暗中配合萧霓的举动,目前看来最重要的事就是不能让二皇子得手。
萧沛一面顾虑天启帝,一面又很想借红姨的手杀死天启帝,因而处处受制于人,表情渐渐烦躁起来,时间越长对他越不利,父亲死得越快越好。
红姨感觉到萧沛准备要下杀招,这回看来在劫难逃,也罢,有天启帝给她陪葬,她死也死得值了。
不顾红姨拿天启帝来挡剑,萧沛这回的剑不再偏离方向,而是直直地刺向了红姨手中的天启帝。
“逆——子——”
天启帝看出儿子眼里的狠杀之意,顾不上架在脖颈处的长剑,恨声骂了起来。
“父皇,儿臣也是被逼的,您就放心上路吧,儿臣会给你报仇的……”萧沛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手中的剑却不再减速,暗中给自己的手下发布命令,要他们即刻动手。
在这电光火石之际,萧霓的突然出手仿如横插一杠子,打破了萧沛与红姨二人的打斗。
只见她一脚踢向红姨的下盘,一手却是快速地拉开天启帝,一个转身之际,来不及收剑的萧沛那一剑刺向了萧霓的肩膀,而红姨也看中这个时机,想要飞身退出逃命。
萧霓两眼与萧沛注视着,不能放红姨就此离开,遂大喊一声,“放箭。”
禁卫军统领也看到这突然其来的变故,知道时机稍纵即逝,当即着人朝红姨撤退的方向放箭。
漫天的箭雨朝着红姨射去,红姨闪身避开一批又有一批袭来,双手终难敌漫天箭雨,最后只能像个刺猬般全身插满箭从屋顶掉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死时双眼圆睁,死满了不甘心。
萧霓与萧沛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死去的红姨,包括还没有回魂过来的天启帝。
兄妹二人很快就转开视线再度注视着彼此,萧沛笑道,“八皇妹,你还是识相点别挡了二皇兄的路,等他日二皇兄登基后,少不得有你的好处……”
“逆子,你还想谋朕的江山,想错你的心——”天启帝立即朝儿子骂去,愤恨与痛心写满了双眼。
他自认对儿女都不错,为什么做儿子的为了皇位就要这样对他。
萧沛猛地收回自己的剑,不顾萧霓仍流血的伤口,带血的长剑指向天启帝,“死老头,你给我闭嘴,你以为现在这局面还由你控制?放心,等你死后,我自会公布天下,你被进宫的逆贼夺去了性命,临终将江山交给我……”
“朕真该在你出生的时候一把将你掐死。”天启帝的怒吼声打断了儿子洋洋自得的声音,他转头朝禁卫军统领道,“还不快将这逆子给朕拿下。”
萧沛转头看向禁卫军统领,朝自己的私兵头头打了个响指,只见他带来的人迅速地控制了在场为数并不多的禁卫军,“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若是想身死此地,尽管反抗,本皇子送他一程。”
这话一出,在场的禁卫军当即放下手中的武器,他们人数本来不占优势,二皇子又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怎么想都毫无胜算,谁还再想着为天启帝尽忠?
天启帝见状,表情呆怔了好一会儿,没想到他一代帝皇居然死在逆子的手中,两眼带着惊恐慢慢地看向萧沛,“你真敢……”
“父皇,要怪就怪你不给儿臣一展才干的机会,儿臣也不想这么做的,这都是你逼的——”
表情一狠,萧沛手中的长剑毫不留情地刺向了天启帝,为了皇位,他什么都舍得付出,杀父又岂在话下。
萧霓伸手轻点伤口处的几处穴道,止住了血流,一个纵身挡在步步后退的天启帝面前,长剑与萧沛的剑撞击在一起,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二皇兄,回头是岸,我必向父皇力保不降罪于你……”
“八皇妹,事情到了这步田地,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就被你骗了?”
萧沛不买萧霓的账,眼里的狠意越发浓厚,既然萧霓执意要挡道,就别怪他这个当皇兄的狠心,看出萧霓因为伤势力道有所不逮,遂一出手就是攻向萧霓的弱处。
藏在暗处几方人马看到天启帝就要被人控制住,遂也顾不得那么多,纷纷现身挡在天启帝的面前与萧沛的人马打了起来。
天启帝不敢走远,除了自己的暗卫与女儿外,他也不知道该信任何人,遂一直都藏在萧霓的身后由暗卫保命,心中对儿子恨得要死,却又无计可施。
兄妹二人出手越来越狠,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萧沛看到自己人占了上风,脸上就越发得意,遂又朝萧霓道,“八皇妹,别做无谓的抵抗,你我好歹是兄妹,皇兄还指望着你嫁给齐国摄政王后,我们联手攻打秦国,共享这天下繁华盛世,你看这样可好?”
“二皇兄还真会做梦,这梦是好,但却是海市蜃楼,没有实现的可能。”萧霓不为他的言语打动,这不过是萧沛劝降她的大饼,实现的可能性不大,再说天启帝就算不是合格的父亲,这段时间里对她还是不错的。
“既然八皇妹一心找死,那皇兄就成全你。”萧沛话语落地,自己跳开来,朝自己武功高的手下做了个手势,让他上来与萧霓对阵。
他这皇妹不知道打哪练来的奇怪武功,哪怕她现在负伤,他却没能在打斗中占得上风,这样继续僵持下去于他不利,现在得速战速决。
萧霓知道自己之前被萧湛摆了一道,功力其实一直都没完全恢复,又被萧沛刺了一剑肩上,缠斗这么久,体能消耗极大,遂借萧沛换人这个机会,退回天启帝暗卫形成的圈圈当中,不过她还是挡在了天启帝的面前。
“永阳,你?”天启帝一把扶住女儿,眼里有着焦急。
“父皇,儿臣没事,还能顶住。”萧霓朝天启帝淡定地道,看到他脖子处的伤口已经包扎过,这才放下心来。
天启帝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对萧霓充满了父女之情,想到她的成长经历,他第一次开始反思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失败。
眼看儿子占了上风,感觉到大势已去的他再看着这一地的鲜血,看来他真要命丧在今天,逃过了敌手却逃不过儿子执意杀父的剑。
“罢了……”就在他打算认输之时,突然又有马蹄声传进耳里,一双浊眼不禁又开始充满了希望。
萧霓与萧沛也停止了对峙,双双看着那狂奔而来的人马,领头之人他们都熟悉得很,居然是萧湛。
萧湛什么时候在这场动乱中消失不见的,谁也不知道,除了萧霓。
天启帝在看清了前来的是申喻凤的儿子之时,眼里的希望又一点点地消失不见,偏偏又来了一个逆子,他真恨这天意,恨老天的不公。
“六皇兄。”
“六皇弟。”
萧霓与萧沛同时开口,但两人的语气却截然不同,一个语气欢快,一个却满是戒备。
萧沛皱紧眉头,萧湛带来的人马他十分熟悉,这是隶属于天启帝的楚都护军,历来只有天启帝可以调动,没想到萧湛居然与这支军队勾搭上,他是什么时候做到的,他居然半点风声也没有收到。
天启帝的人马他是十分想收买的,只是一直不敢有所举动,就怕收买不成,反而走露了风声让天启帝知道他有反心,那样他将与皇位彻底绝缘。
萧湛一眼看到人群中的天启帝,立即下马上前行礼,“父皇,儿臣救驾来迟,还请父皇责罚。”
一模一样的言语,一模一样的动作,天启帝双眼的愤恨达到了顶点,这些个儿子没有一个值得信任。
“逆子,你也是要来夺朕的性命吗?”
萧湛听着父皇的震怒声,脸上略有几分委屈。
萧霓却是转身扶住天启帝的手臂,正视他愤怒的双眼道,“父皇,六皇兄是前来救驾的。”
“你如何确定?”天启帝反手紧紧地抓住女儿的手臂,此时他用的力道之大险些要扭断萧霓的手。
萧霓忍住手臂传来的痛楚,“因为是儿臣让六皇兄搬人马前来救驾的。”
天启帝闻言,一愣,就连萧沛也不禁愣然,萧霓什么时候做了安排?
萧湛立即道,“父皇,八皇妹所言甚是。”
在申喻凤逃走之时,他当时已经全然颓废了,不用问人,他也知道等待自己的就是一条死路,有个逆贼生母,天启帝不会让他有再活下去的机会。
可是偏在他绝望的时候,萧霓的话又让他再度重燃希望。
“六皇兄,你还想要争一条活路吗?”
“八皇妹此话是什么意思?”他还记得那会儿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以前一向不对付的妹妹,“就算你现在是父皇面前的红人,父皇也不可能看在你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
“所以这生路还得六皇兄自己争取才是。”萧霓打断他的话,身形一动凑到他的身边,“六皇兄,你听我说,现在父皇受制于人,没人注意到你我的举动,我留在此处静观事变,你立即偷偷离开,一刻也不要停留,出宫去搬父皇留在城外的护军进宫救驾……”
“八皇妹,你这是嫌我死得不够快,是不是?”萧湛满脸惊恐地打断妹妹的话,“父皇的护军,我当太子的时候都无权调动,如今如何搬得动他们?再说父皇现在被红姨劫持,我们搬护军前来有何用?”
他当时根本没想过萧沛会突然杀出来准备杀君弑父夺皇位,他能想到就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先莫说他搬不来救兵,就是父皇真的脱难后,只怕要追究他的罪行,遂他猛烈摇头拒绝,他若这么做是嫌死得不够快。
萧霓却是一把抓住他的手逼他看着她,“六皇兄,现在你没得选择,必须听我的,我这里还有刚才的圣旨,你拿着它去调动护军进宫,要快。”
“八皇妹,这圣旨是废后的诏书,我如何能拿它去搬救兵?再说为什么还要搬救兵……”
“萧湛,你是傻瓜吗?宫里的眼线多如牛毛,你以为父皇现在被人拿剑架喉的事情真能瞒得住?你这么多年的太子是白当的?只怕现在全城都人心浮动了,我最担心还不是这个什么红姨,而是想要借机混水摸鱼的人。这圣旨你不给人看,一口咬定是父皇调兵的旨意,当然如何说服护军统领,就看你的本事了。”
他当时听萧霓的分析之时,还想着这皇妹是不是想得太多,只不过到底还是当过几年太子,他最终还是按萧霓吩咐的行事,趁乱逃出去。
费了好一番唇舌,这才让护军相信他手中调兵的旨意,这才顺利进宫救驾。
没想到局面一如萧霓猜测的那样,二皇兄萧沛果然按捺不住想要借机杀父弑君,从没有一刻,他会如此佩服萧霓的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