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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罨画池边 雪天借宿

纳兰毅轩自迁升陇右,又是一载时光,离家许久,倒也甚是想念,安排了副手执政,策马回转剑南,一来见见家人,二来,也算躲了这隆冬的森寒。.一路茫茫大雪纷飞,直至此处方才小了些许,自入剑门,剑南道渝州境内一路蜀道艰难,再不能像塞外奔驰,他轻轻策着马匹,小心翼翼缓行,如履薄冰,抬眸,白茫茫的雪中一片楼阁隐现,唇略略勾起,或可遮避一下这上天仍旧不肯收回的祥瑞。

冷蝶依自从酒楼开张后,客人一直络绎不绝,十分繁忙,今日抽空,到池边散步,已经到了冬天了,四周都是白的,她一袭紫衣,外加一件狐裘,蒙着面纱,手捧着一个小暖炉,缓缓地走着,莲足踩在雪上,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留神滑倒了。

纳兰毅轩紧了紧裹身的大氅,口中轻喝,驱策着马匹近前,却被一抹紫色遮了眼眸,在纯白的天地间,那抹紫颜异常醒目,轻移莲步,慢慢地踏在积起的雪间,分外小心,那份轻巧而小心的姿态却透露着几分可爱。

见此,他轻笑,翻身下马,牵扯着马缰慢慢近前,口中语道:“姑娘有礼。”

冷蝶依抬起头,看看天,黛色的苍穹散下片片花瓣,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清香,雪悠悠地飘着,将天地渲染成白茫茫的一片,想着,如果将糕点做成雪花状,再加上药材,会不会好吃呢?滋补的糕点,会不会对身体有益?酒楼的生意一直很好,只是新开的,还是有些人只是为了尝鲜才来,得再想些新的菜色,才能吸引客人来用餐。

冷蝶依如作此想,这雪在纷纷扬扬,天地间顿时苍茫,池里结冰了,眼前一片雪白,甚是纯洁,如果雪能带走世界的污秽,哪该多好啊。她正想伸出手抚摸那雪,忽闻一男子声,心下一惊,没想到雪地里出现个男子,脚上一滑,连带着手上的暖炉被抛落地,本想使出水袖,卷住树枝支撑自己,却发现自己旁边没有树木,地面太滑,使不上力气,就这样向后倒去。

纳兰毅轩行近施礼,却不想一语竟惊了她,心愕间,抛了手中的缰绳,箭步欺身,臂间兜出下,已将她环于身前,他强有力的臂弯环绕着她的腰肢,两个身躯仿似轻柔的雪花般旋舞,此刻的天地,为之转动。那略显臃肿的裘衣之下,竟是令人窒息的娇柔,环抱的腰肢,不堪一握。.

旋舞依旧,他云靴轻挑,那将要坠入雪间的暖炉突然折向,向上飞起,舞住,身住,雪却难住,纷纷的雪花飘落,茫茫的大地素裹,在这冷沁而绝美之下,是两个冰雕般的身影,时间,仿佛在此刻永久的停顿。

毅轩空闲的手轻轻探出,那再次坠落的暖炉乖巧地落在掌心,俯身,眸光对上了她的娇颜,唇畔是一丝轻柔地勾笑,暖言询问:“姑娘,你没事吧。”

惊慌失措的冷蝶依只知道,大片雪花在半空中飘荡而下,半尺厚的积雪,让天地间被一片耀眼的银色所覆盖,四处都透着刻骨的寒冷,以为自己会跌落到寒冷的雪里,没想到男子会武,将自己救起,并接住了小暖炉。

冷蝶依知道自己像跌进男子温暖的怀抱,望着男子温暖的笑容,如阳光般照拂在身上,听男子再次出声,连忙起身,整整衣裳,面纱却在此脱落,露出脸颊边的伤疤,虽然已经消去了许多,但还是有盂,惊叫了出来,低头道:“多谢公子相救,不过小女子污的公子的眼,真抱歉,小女子这就离开,”她捂着脸颊,转身欲走。

纳兰毅轩看着她仓皇模样,轻轻撤开手臂任她逃离,见她惊慌地起身,垂首理衣间却不想面纱飘落,淡紫色的纱巾若无根的飞絮飘然而下,在纯白的雪花印衬间,坠入雪中,覆了雪痕,也为白茫茫的大地,添了一丝生息。

女子容颜在紫纱飘离的刹那落于眸间,精致的五官,衬于面庞间是那般的绝美,恰如天工隽出的一幅美丽杰作,而颊畔的一道浅浅伤痕,却如那扫塌大厦的豹尾,负了上天的心。

纳兰毅轩略愕,耳畔是女子羞愧的歉语,喃喃几句,却惊醒了愕然的人,也惊醒了世俗的心,瞧望她欲离去的身影,手不经心间探出,握下了她纤皙的臂儿,口中急语:“姑娘且慢。”

冷蝶依刚欲走便被男子拉住手臂,停了下来,目光望了男子的手,再抬起头望着男子,一种光亮至美的气息从男子的面庞感染到了她,突然觉得浑身都温暖起来,疑惑着望着男子,以为男子留自己下来是想羞辱自己的,但是似乎没有,只是微笑着望着自己,男子手掌的温暖,透过衣袖传至体内,让这雪地里都温暖起来。

冷蝶依有些害怕男子会出言辱骂自己,轻声道:“公子,”她心里想着,这男子会不会与别人不同,不会因为自己的面容而厌恶自己,虽然还是陌生人,但被陌生人用轻蔑的眼神和辱骂的语言对待,也是很难受的。

纳兰毅轩轻扯,止了她逃离的步伐,回眸望间,瞳中羞怕隐现,低声喃喃细语,透着几丝担忧,随她眸光瞧到自己轻扯的手,才知不妥,撒放,却不露尴尬。

“在下一时心急,唐突了姑娘,还请姑娘勿怪,”他缓缓俯下身,探手自雪间勾起那丝紫巾,直身,轻轻探递过去,温言笑语,“美貌于人心,不过是虚幻缥芜,姑娘天生丽质,又何有适才之语?”

冷蝶依见其没有因为自己的容貌而辱骂自己,也没有轻蔑自己,便放下心来,素手接过面纱带上,整整衣裳和面纱便行礼歉道:“公子无需自责,毕竟是小女子的错。”她观这场雪越下越大,寒风也越吹越烈,衣裳被吹得四处飘荡,怕是要变天了。

她莞尔,轻声说道:“多谢公子不嫌弃小女子,还与小女子说话,毕竟小女子这张脸真的不能见人了,”说着,见男子身后的马匹开始急躁不安,马蹄也不停走动。

一阵寒风吹过,她打了个冷颤,雪越飘越乱,有些看不清眼前的路,柔声道:“公子,要去往何处?这里,怕是要变天了。”

纳兰毅轩笑颜浮于面颊,聆着她的话语,身后突起一丝异动,回视下,见那驻于一侧的马匹低首摇动,口鼻间的气息深重,四蹄躁动。

他抬首遥望着那灰沉的天际,飘然的雪花落在面颊,冰冷异常,探手轻轻拂去颊畔的盂,启语:“或许吧,”他心间突然泛起一丝莫名的惆怅,唇边扯起一丝勾笑,拂去怅然,继而又言,“在下一路南来,多有风雪,原想跨过剑门,会有好转,却不料风雪依旧,加之蜀道难行,阻了归乡之途。路遇此,本是要相询姑娘,可否于此停留片刻,以避风雪,却不想惊扰了姑娘,实是心愧。”

冷蝶依见其询问自己遮蔽风雪之所,想起自己的酒楼,或许可以让他过去,复又莞尔,回道:“公子,小女子有家酒楼就在附近,不知公子是否愿意到那儿休息几日。等这风雪停了,再上路。公子意下如何?”顿了顿,续道,“小女子的厨艺虽说不能和那些酒楼的大厨比,不过做些家常小菜和糕点还是可以入口的。这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转晴,不如先回小女子的酒楼吧。喝点酒,暖暖身子。”

话一说完,她忽地转念,有些顾虑,男子会不会认为酒楼是风尘之所,会不会认为自己是风尘女子呢?这可说不定。

风扬起雪,她的面纱有些挂不住了,连忙掩着,不过男子已经见过自己的面容,索性就摘了下来,不再遮蔽,见其思索,也就没打扰男子,不过寒风开始大了,让人脚下有些站不住,身体晃了几下。

纳兰毅轩听她言及于此开有酒家,微侧目瞧了下前方的风雪,心中不觉暗赞,此处偏远城镇,却是出入蜀地紧要之处,关山阻阻,旅商不绝,于此开设酒肆栈店,于他,便于行旅,于己,日进斗金,倒也是两全而其美了。

他目光缩于其身,眸底一丝深邃,瞧她倩丽面容,集温纯和妩媚一身,风情万种,蹁跹曳曳,定非凡俗女子,如此佳人,开设店寓,却不知那酒肆又是何等模样?

他正思量间,风乍起,扬撒一片雪雾,纷繁而迷蒙,紫纱曳曳,飘荡于螓容之间,似是急欲脱离禁锢,潇洒于皑皑天地之中,女子纤手轻抬,摘却面纱,行径飒然,顿时那道浅痕再浮眼底,心略释,其如此之举,似是对己消了介怀,显其心中之坦然,心渐宽,管他酒肆如何,且先避了这风雪再说,心定。

风渐大,冽冽中寒冰刺骨,那略显娇柔的躯体于这寒风中终是弱了下来,略晃动间,瑟瑟而抖,他探手轻轻扶住其躯,身转间,立在了上风之处,替其遮挡了吹来的冽冽寒风,轻笑而语:“如此,叨扰姑娘了,”他眸底深邃依旧,唇畔轻浮一丝笑颜,却辨不出是何心境。

冷蝶依诚邀道:“公子请,”说完,她引路,两人就这样顶着风雪,回到了海皇楼,她赶紧招了店小二给他上酒和小菜。

而毅轩在此借宿一夜后,隔天清晨与冷蝶依打声招呼,道了别,付了些银两给店小二,便又启程赶路。虽然店小二再三推脱,说是老板交待不许收他的钱,但他还是坚持,硬塞给了后就随即离开,毕竟麻烦人家好心引路,又怎能厚颜赖账不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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