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微怔,“为什么?”

“因为常听景颐提起你的事啊。.”她说。

森一骑蹙眉一笑,“大概都不是什么好事吧。”

潘雨洁先是一楞,然后笑了起来。

“拜托你们不要欺负英语不好的人,好吗?”景颐走过来,“我饿了,可以开饭了吗?”

“可以开饭了,就等你们。”潘雨洁温柔微笑。

潘雨洁准备了十道菜,有台式小菜、眷村菜,也有日式风味的料理,森一骑吃得津津有味,并对她的手艺赞不绝口。

餐桌上,他跟景颐坐在餐桌的同一侧,而对面就是BK跟渝渝。

两个孩子从头到尾都展现了他们对他的高度好奇心,而他也不时眨眼或是挑眉的回应着他们的好奇。

他有时以英语跟陆景明及潘雨洁交谈,有时又以日语跟景颐聊两旬,景颐不知道他跟兄嫂两人说了什么,当然,陆景明夫妻俩也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

不过,不管语言通不通,这顿晚餐的气氛是愉悦而轻松的。

很难得的,景颐不再对森一骑怀有这么大的防备和敌意,大概是经过了昨天那件事,让她对他大大改观了吧。

吃完饭,大家在客厅里喝茶聊天,而BK跟渝渝则开心的玩着白日丘。

“你们家的气氛真好……”森一骑衷心的说道。

“你是说这么吵的气氛吗?”景颐无奈的翻翻白眼。

说真的,她还满庆幸爸妈到内地旅游了,要是她爸在,一定会问他对日本侵华有何看法,搞不好还会要他为此道歉呢。

他一笑,“当你回到家面对的是一室的寂静及镜中的自己时,恐怕会很怀念这么吵的气氛。”

虽然他唇角悬着一抹淡淡的笑,但她却在他眼底发现一抹淡淡的愁。

一室的寂静跟镜中的自己?那是他的生活写照吗?

“你家除了你,没别人了吗?”她忍不住问了这个有点像是在探人隐私的问题。

不过,他似乎并不在意。

“我爸妈跟弟弟住在白金台,我则住在多摩。”他说。

她微怔,“多摩?那是很郊区的地方耶。.”

“可不是吗?”他勾唇一笑。

她皱皱眉头,不解地又问:“既然觉得寂寞,为什么一个人住在那么远的地方?”

“……”他沉默了一下。

她敏感的察觉他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连忙道歉,“抱歉,如果你不想回答就不要回答,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什么?”他浓眉一纠,故作失望,“我以为你是因为对我感到好奇……”

“我是很好奇,但也没白目到探人隐私。”说着,她朝嘴里塞了两颗小番茄。

见他们两人像是看不见旁边还有别人似的聊着,潘雨洁嗅到了一丝隐隐约约、暧暧昧昧的气味。

她笑视着正在交谈的两人,若有所思。

“嫂?”这时,景颐警觉到她的目光,“怎么了?你笑得超诡异的……”

“我哪有。”潘雨洁的视线移到森一骑身上,“想不到森先生跟我们景颐这么有话聊,她两天前还闹瞥扭病,不肯去当你的临时助理呢。”

森一骑唇角一扬,没说什么。

“潘雨洁小姐,你到底在跟他说什么啊?”景颐真的觉得潘雨洁的眼底跟唇角都带着一种令人介意的暧昧。

可惜的是……她真的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

“哼,明天我就跟BK一起去上英文课。”她咕哝了一句,转头瞪着森一骑,“喂,你跟我嫂嫂到底在说什么?”

他促狭一笑,语带不伤人的戏谑,“你这么想知道的话,明天我送你一台翻译机。”

她羞恼的瞪着他,又抓了一把小番茄在手里。

这时,方才到书房讲电话的陆景明走了回来。

“你们在聊什么,好像很高兴、很有趣的样子……”见潘雨洁跟森一骑脸上都带着愉快的笑意,他也很好奇。

“森先生是个平易近人又爽朗健谈的人,我们当然聊得很愉快呀。”潘雨洁说:“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他却给我一见如故的感觉。”

陆景明颇为赞同,“我也有这种感觉……”说着,他斜瞥了景颐一记,“大概只有难搞的陆大小姐没有这种感觉吧?”

“又关我什么事了?”景颐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mori叔叔。”突然,渝瑜拿着她的图画本走到森一骑身边,然后翻到她最得意的那一页,递给了他。

他接过,看见纸上画了一只长着角的七彩马,线条虽然歪歪斜斜的,却充满童趣。

“可以送给我吗?”他说,然后示意景颐帮他翻译。

景颐虽不乐意当他的随行翻译,但也没拒绝。

“mori叔叔问你这张图可不可以送给他。”她说。

渝渝毫不犹豫的撕下那张图,并送给了他——即使那是她非常得意且喜欢的近作。

“谢谢你。”他说,“为了谢谢你的礼物,我也送你一个礼物,可以借我一支笔吗?”

“mori叔叔说他也要送你一个礼物,叫你借支笔给他。”

渝渝一听,十分开心的跑开,然后拿来她那盒三十六色的彩色铅笔。

他随意挑了一个颜色,打开图画本的空白页,边看着渝渝边挥动着手上的彩色铅笔。

只约莫一分钟的时间,他便画了一张渝渝的人像速写。

“哇,mori叔叔好厉害!”渝渝惊喜又崇拜的看着他。

这时,陆景明、潘雨洁及正在玩Kinect的BK都握了过来,大家看见他画的人像速写,都十分惊讶。

“我也要!”见渝渝有一张那么传神的人像速写,BK也吵着要。

于是,森一骑又花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迅速捕捉了BK顽皮却聪颖的神韵。

“森先生,你可以到爱河边去摆摊了耶。”潘雨洁忍不住赞叹着。

景颐瞥了一眼他画的人像速写,“想不到你还真的会耶。”

“你就不能真诚一点的赞美我吗?”他挑眉笑叹。

她微噘着嘴,“我哪里不真诚了?”

“你的语气不够真诚。”

她咧嘴一笑,有点耍赖,“真抱歉,我说话就是这样。”

“是啊,从见到你的那一分钟起,我就知道。”说着,他话锋一转,“来,我也帮你画一张。”

“咦?”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开始动笔了。

奇怪的是,他画BK跟渝渝时,还会偶尔抬起眼脸看他们几眼,可是画她时,却从头到尾都没看她一眼。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她的形影已经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中?

想到这里,她莫名的一阵心悸、燥热。

不一会儿,他完成了作品,景颐期待着、也迫切的想知道自己在他笔下是什么模样。

“拿来。”她几乎是用抢的把图画本抓在手里。

但当她看见图画纸上的那张速写时,当场傻眼。

陆景明、潘雨洁、BK及渝渝同时握了过来,然后众人是几秒钟的静默。

“噗!”

先笑出声来的是BK,接着大家也跟着笑了。

“莫名其妙!”景颐羞恼的把图画本丢回给他,气冲冲的起身离开。

原因无他,只因上面画了一只嘟着嘴、气鼓鼓的河豚。

第5章(1)

睡前不论如何,森一骑都一定要先洗个澡才会上床。

而当他走出浴室,听见手机铃声正在响。

他抓起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表情微微一沉。

他掀开手机上盖,“父亲……”

“听说你在台湾?”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他父亲森安二郎的声音。

他的父亲是家物流公司的社长,早期专做日本与亚太区各国的进出口贸易,现在事业版图则已扩及欧美地区。

因为父亲是个工作至上主义者,早年时几乎将他的心力全放在事业上,因此忽略了家庭生活。

他初中时就念寄宿学校,高中及大学时期又是在美国度过,所以跟父亲的关系十分的疏离。

他一直没跟父亲住在一起,就算同在东京,他也宁可租屋在外。

父亲的家庭里有爸爸、妈妈跟弟弟,但是他从来感觉不到那是他的家。

在森家,他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前几年,他在多摩置产,离父亲也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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