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长夜冷宫无人眠
夜的静谧被彻底打破了,波光粼粼的湖面将月光反射过来映衬在两人身上,好美的景象,此刻的滕雅芙却顾不上欣赏这良辰美景,而是像是个孝儿一样任性地哭着,完全不顾形象地咧着嘴巴,不时用手背擦着眼泪,馒头觉得好笑,可是刚咧开嘴就觉得心酸。.
是啊,自己怎么忘了这个家伙单纯得完全只是个孩子,她需要人照顾,而自己却没有给到她应得的保护,自责让馒头恨不得跪在她的面前祈求原谅。而对于她的委屈,馒头知道自己需要太多的时间好好地弥补她。
想到这里,馒头情不自禁地将滕雅芙紧紧抱在怀里,用力之大,几乎将她的骨肉捏碎,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疼……”滕雅芙带着哭腔含糊地喊了一句,粉拳胡乱捶打在馒头的胸前。
馒头意犹未尽地将滕雅芙松开了,面前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珠,好像一只小猫,馒头笑眯眯地用衣袖帮她擦了擦眼泪。
“这是,”雅芙下嘴唇嘟着,眯着眼睛看了看沾满自己眼泪的袖子,拿起来放在眼前仔细地看着,“这是你的婚袍。”
“对啊,堂堂太子的婚袍竟然拿来给你擦眼泪,荣幸吧?”
滕雅芙理都没理馒头,扯着他的袖子狠狠擤了下鼻涕,然后就迷迷糊糊地倒在馒头的胸口睡着了。
渐渐传来的脚步声让有些昏昏欲睡的馒头突然清醒过来,背后红光打乱了柔美的月色,馒头心中有些惊慌,迟疑一下之后回过了头,“母后!”
皇后的脸好像是涂了一层石膏一样生硬,没有任何表情,“让奴才先将侧妃先送回去,哀家有话要对殿下说。”
馒头看了看怀里的雅芙,她的小手攥着自己的领口,最近消瘦下来的她连手指也变得修长许多,太过用力导致她的关节明显地凸出了轮廓。
这副情景让人觉得心酸,好像在害怕自己将她遗弃一般,但是母后的命令又不容违抗,馒头叹了口气,不忍地伸出手来试着将滕雅芙的手掰开,却又害怕扰了她那能使她嘴角甜笑的美梦。
只是稍稍地将她的手掰开一点,雅芙却又将小拳头攥住,更加使劲儿地往馒头的胸口靠着,像只需要依靠的小猫。
“太子!”看到馒头那优柔寡断含情脉脉的样子,皇后气不打一处来,“为了这样的女子何必呢?难道太子自己不清楚她只是为了谋图太子的身份才接近太子么?自古讲究凤求凰,民间也有话曰门当户对,太子为这样卑贱之人所迷惑简直是……”
皇后的话还没说完,馒头就伸出手来,用力地捂住了小猫的耳朵。.
他凝视着怀中的小猫,生怕被她听到了这些不入耳的话,将她的小脑袋搂在怀里。
“难道太子竟然为了这个……”
馒头蛮横地打断了皇后的话,他也不想再听到充满讥讽和鄙视的话语,将小猫横抱起来,“母后,有些事情他日再讲,时候不早,母后也早些休息吧。”
看着馒头远去的身影,皇后气得抚着自己的额头,“不像话,简直不像话!今晚是大婚的日子,太子不去太子妃的栖凤宫难道要和那种野女人……”
皇后的声音越来越小,滕雅芙躲在馒头的怀里,其实皇后说自己的话,她全都听到了,只是当馒头捂住自己耳朵的时候,他的手掌虽然不能阻止那些话语传入耳中,却像是一柄盾牌一样帮自己挡住了利刃一般的话语带来的伤痛。
滕雅芙紧闭着眼睛,不敢让馒头知道自己已经清醒过来,但她能感觉到他就在自己的身边,能够听到他的呼吸声,能够感觉他的温热,就这样踏实地睡着了。
-
馒头是在滕雅芙帮自己披衣服的时候醒过来的,他就这样趴在滕雅芙的床头睡了一夜,口水都流成了长河,看到滕雅芙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他有点儿不好意思,将她推开了,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哼,都已经天亮了才想起来帮我披衣服,亏你还是做老婆的!”
“谁是你老婆!”滕雅芙急了,嘴上不满地抗议,脸蛋却红成了苹果。
“太子的妃子,难道不是老婆啊?还让我靠在这里睡了一晚上!”
说到这个,滕雅芙不满地撇撇嘴,“哎呀哎呀,都是雅芙的错,大喜的日子竟然耽误了太子殿下一夜千金的春宵。”
“大清早的就把醋罐子打翻了是不是?”
滕雅芙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你以为我会为你吃醋啊!”
“是么?”馒头坏笑一声搔着滕雅芙的痒,“我看看会不会啊!”
“才不会呢!不要搔了,受不了了!”
“那你求我啊!”
“谁要求你这种笨蛋!”
两人嬉笑成了一团,馒头才放开了滕雅芙,棉被已经被堆到了一边,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趴在自己的臂弯里,正饶有趣味地看着自己。
“喂,”馒头得意地摸着自己的下巴,“是不是觉得我长得很帅啊?”
“不要脸,”滕雅芙调皮地吐着舌头,一想到馒头用行动对自己吐露出的心声就得意地笑起来,“我啊,是没见过这样会撒谎的人,明明……哼!”
被滕雅芙说穿了心事,馒头的脸顿时发烫,推搡着将滕雅芙从自己怀里推开,“一身酒味,难闻死了,还是个姑娘呢,真是没羞没臊。”
“那还不是你惹我生气的!”
馒头明知故问,“我怎么惹你生气了?”
“你……”
“嘿嘿,是不是我和琼儿成亲的事情让你生气啦?”馒头伸了个懒腰,扬起来的下巴里表现出了他的得意,“是就直说,我不会笑话你的,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嘛!”
滕雅芙正要反驳,门外有人敲着门。
“什么事儿?”馒头侧躺在床上,一只手撑着脑袋,被人扫了兴致之后有点儿不悦,扯着嗓子问了一声。
“禀告殿下,太子妃来提醒殿下,早上要去给皇上和皇后娘娘奉茶。”
“知道了,”馒头不满地回道,晨光将外面的人影映在了窗上,发现对方半天没有反应,馒头不耐烦地喊着,“还要干嘛?”
门外奴才的声音有些迟疑,支支吾吾,“回殿下,太子妃就在外面候着呢。”
馒头从床上翻身而起,小声地嘟囔了一句,“烦死了。”
滕雅芙倒是幸灾乐祸,“看看,新婚的日子不去陪新娘子,留在我这里害得太子妃责怪了吧?”
整一整衣服,馒头轻轻捏着滕雅芙的下巴,两人的鼻尖儿几乎碰到一起,“休想看我的笑话。”
过近的距离让滕雅芙面红心跳,“我……”
馒头坏笑着直起身子,“好了,卿卿我我的时间过了,收拾一下,你也要一起去奉茶的。”
“我?”滕雅芙发觉自己的衣服在刚刚玩闹的时候被敞开了不少,害羞地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我不是已经不用去给陛下和娘娘奉茶了么?”
“唔,不过,”馒头整理衣服的手停顿下来,“你要去给太子妃奉茶。”
滕雅芙不满地嘟囔着嘴,“不能不去么?”
馒头揉着滕雅芙婴儿般的小脸,“这个真的不行,是规矩,就忍耐一下吧。”
“太子妃就是太子妃,雅芙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比人家低一等啊!”滕雅芙故意拉长着声音,眼睛里偷偷瞟着馒头的表情,对方的拳头追着自己就来了,两人嬉笑着冲出了门,却发现黑着脸的琼儿已经在门外站成了雕塑,看到两人的样子,嘴角往下耷拉得更长。
滕雅芙吐吐舌头停住了脚步,“太子妃。”
琼儿连理都没理滕雅芙,不仅如此,对馒头的语气也冷淡了许多,“殿下,皇上和皇后娘娘恐怕已经等急了。”
-
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滕雅芙有些不安,好在馒头时不时扭过头来对自己眨眨眼睛做着鬼脸,这让她的心才渐渐地放下了一点,快步跟着两人进了寝宫。
皇帝和皇后果然已经等候多时,皇后娘娘脸上的不满还没退去,冷着脸看了滕雅芙一眼。
琼儿乖巧地奉上了茶,妙语连珠的她不仅让皇后娘娘很是满意,连皇帝也笑眯眯地连连点头,声声夸赞琼儿聪明伶俐,滕雅芙站在一旁,心里已经冷了许多。恐怕整个宫里都没人喜欢自己。
“咦,”皇后疑问的语调拉得很长,“琼儿这伤是怎么搞的?入宫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呢。”
“这个啊,”琼儿笑容甜美,“是前两天的新伤,不小心弄的。”
皇后娘娘对琼儿很关心,亲切地拉着琼儿的手腕,滕雅芙咬着手帕——从来没见过皇后娘娘这么温柔的样子,虽然早就知道皇后娘娘喜欢琼儿远过于喜欢自己,但看到那样子还是忍不住吃醋——“怎么这么大意,这伤看起来有时日了啊,等下宣太医给你瞧瞧。”
“谢皇后娘娘关心……”
抬眼瞟着琼儿手上的伤,滕雅芙发现那颜色变成了暗红色,和瑾萱的伤会因为温度变化的现象一样,所有寒暄的话语她都已经听不进去,只是凝视着那伤,心中思绪翻飞。
之前的设想都在这一刻浮现,尤其是听到皇后说那伤看起来不是新伤的时候。
滕雅芙心中越来越肯定琼儿肯定和瑾萱有些联系,她一定知道瑾萱在哪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瑾萱身上的伤会跑到琼儿那里去,迷迷糊糊地回到房里才发现馒头不见了。
这一重要的提示让滕雅芙很是兴奋,等到馒头一推门进来就立刻迎了上去。
“馒头,我发现琼儿身上的伤和我妹妹……”
馒头那张满是愁容的脸让滕雅芙一下停住,“你……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