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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五章 过往烟云

叶矛回城弄了辆马车过来,初遥和流姝上了马车,叶矛驾马。.

奇怪的是萧竟没有追来,也没有派追兵过来,他们花了半个多月,连夜兼程,一路畅通地到了云城。

黎国皇宫太庙,初遥将容少扬的骨灰龛放置在他父皇母后和姐姐牌位前,她站在太庙殿中央,从早上站到晚上,又从晚上站到了天明。一动不动,不吃不喝不睡,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像一尊伫立的石雕似的。

一天一夜之后,初遥跨步走出太庙,守在门外的流姝和叶矛相迎上来,他们见初遥神色没有任何异常,更是担心。叶荷死的时候,她就是不哭不笑不闹,夜里却割腕自杀,后又疯疯癫癫。

那时,尚有容少扬可以控制住她,而如今死的这个人是容少扬,又有谁能安抚她的痛楚。

流姝扶着初遥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没想到一群黑衣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拥而上地围上来。

叶矛冲到了她们的身前,拔出剑来,警惕地看着四周的黑衣人。

“叶矛,收起剑。”连日来一直沉默的初遥,忽然开口道。

叶矛和流姝不解的看向初遥,初遥从琉璃手中抽出手臂,迈下台阶,绕过叶矛,走向黑衣人,平静地对他们道:“我跟你们回去,不必大动干戈。”

流姝和叶矛算是听明白,这群黑衣人是萧竟派来的,可能已经跟了一路,只待初遥将容少扬的骨灰龛送回黎宫,就要将带她回去燕宫。

“姐姐,不能跟他们回去。.”叶矛拉住初遥的袖子,急声道。

初遥神情淡漠地回看了他一眼,声音如冬日的湖水一般平静:“我有得选择吗?”

萧竟派来的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就算叶矛如今武功大有长进,想要对付这些人恐怕也很困难。

叶矛紧抿着嘴唇,他确实尚无能力保护初遥周全。

初遥被黑衣人请进了马车,流姝、叶矛相伴左右,马车一路向南,驶回燕宫。

回程亦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这时除夕刚过,燕皇宫中却无半点新年的气氛。

天下大定,在新年之前,萧竟便已经登基为帝,改国号天顺王朝,年号肃清帝。肃清有清理整顿之意,意味天顺王朝清顿黎元余孽,重新开始新的统治。

新年伊始,朝局未稳,皇宫之中自然还未有半点喜庆之意,初遥回宫之后,依旧住在凤栖宫,摆设布置丝毫没有变动,她的所有东西都还原位。

萧竟疲于朝政,并没有多少时间来看她,直至二月,朝局还有各地动乱才算稳定下来。

萧竟进凤栖宫的时候,莫念正在为初遥脸颊上药,初遥闭着眼睛任凭她动作,萧竟看了眼莫念,接过她手中的药膏,轻轻在初遥脸上涂抹。

初遥感觉到了力道不一样,睁开眼睛看到是萧竟,她黑色的眸子没有任何的情绪,只是这么看了一眼又闭了上去。

“二月十五,花神节,我们大婚。”萧竟低眸,专注地为她上药,声音低沉而温柔。

初遥没做任何的表态,连睫毛都未颤抖一下,似乎听到的只不过是个无关痛痒的事情。

萧竟为她上好药,从宫女手里接过锦帕擦了擦手,站在一旁的莫念倒是忍不住冷笑:“她是前朝的皇后,你也不怕大臣非议,百姓耻笑。”

“前朝的皇后已经死了,她是朕的新后。”萧竟眸色暗沉,声音转冷:“你只需要尽心照顾她就好。”

语毕,萧竟扔下帕子,举步向外。

莫念的红唇冷笑不减,看着萧竟脚步踏出凤栖宫,她对初遥道:“你决定就这么做他的新后?”她为初遥治疗脸,并不是因为萧竟的请托,这个世上还没有一个人能让她违背自己意愿去做事。

她帮初遥,纯粹是初遥的个性对她的胃口,很多时候,和她年轻的时候似曾相识。

初遥并为回答莫念,她坐身来,手掩着唇,一口鲜血又吐了出来,这是今天的第二次了,她咳血的状况已经日趋严重。

“不过是个将死之人,又有什么可在意的。”初遥淡漠地垂下眉眼,将手中鲜血擦拭干净。

莫念眸子暗了暗,她伸手搭在初遥的手腕上,片刻,眉心紧蹙,沉声道:“撑不到一个月了。”

“呵,他强求来终究是得不到的。”初遥清冷地笑。

莫念沉默,她眸色幽深地看着初遥,总觉得她好像在打算着什么。二十出头的年纪,心思便已这般沉重,就算是没有咳血症,她迟早也会忧思过度,郁郁而终。

“你自己想好便是。”莫念也不多言了,她本就是性子冷淡的人,也不想去左右别人的人生和想法。

正在这时,宫娥通禀初遥有故友求见。

尚未见其人,便他的笑声从殿外响起,初遥脸上难得有些动容,她向门外望去,只见个红衣男子手执折扇,面带笑意的走进来。

来人便是近半年未见的夙砚,他走近初遥,站立到她面前,忽然笑容收敛,拧眉看着她的脸上的气色。

“不过半年而已,你又为难自己了,人活一世,不就是为了开心快活吗?”夙砚不赞同地摇摇头,叹息地对初遥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初遥坐下来,执起茶壶,倒了杯茶递给夙砚,“你今日是萧竟派来的说客,还是宋初遥的朋友?”

夙砚坐了下来,接过茶杯,浅啜一口,悠然道:“两者都不是,我今日是宋初遥的说客。”

初遥疑惑,只听夙砚道:“你说服不了自己,放不下心中的过往,而我是来帮助现在的你说服放不下过去的你。”

“昨日之事,譬如昨日死,今日之事譬如今日生。”夙砚放下杯子,轻叹一声:“过往烟云,执着了又如何。”

初遥沉默,她握着手中的瓷杯微微用力,像是在克制着些什么,她低眸,低沉着声道:“你一直说服不了自己放下她,又何能说服我放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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