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疑惑
在附近的小镇落脚,墨曦包下了整个客栈。.
“累了吧?早点歇着吧,明日回宫。”墨曦将清染身上的被拉好,轻揉了揉她的鬓发,然后站直身来。
清染有些愕然地捉住他的手,“你不睡么?”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睡。”墨曦嘴角微微噙笑,眸中带着宠溺的笑。
“可是......”可是仅有她一人在这偌大的房间里,她可以想象,只要稍稍入睡,那些梦魇,便会像惊涛骇浪般直袭而来。
感觉到她抓着自己手掌的柔荑在不安地轻颤,墨曦眸光微闪,想了想,掀开她身上的被,自己也爬上了床,伸手,便将她揽入怀里。感觉到她原本紧绷的娇躯慢慢放松下来,微微一动,在他怀里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感觉到她微妙的变化,还有对自己明显的依赖,甚至于信任,心中不可不谓欣喜,可是......墨曦伸了伸臂,将她更紧地收拢于怀中,轻轻的叹息,却不禁自口中溢出。
幽黑的眸,深深地凝着黑夜,一再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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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染再一次自噩梦之中惊醒过来,惶然睁开眸,下意识地想去寻找那点温暖的支撑,却发现扑了一个空。
偌大的华丽床榻之上,只除了她之外,哪里还有墨曦的人影?
心底深处,仿若乍然破开了一个黑洞,冰寒彻骨的凛风狂肆钻进来,冷至她的四肢百骸。.
她怔怔地凝着旁边空了的位置,手掌,不自觉地伸了过去,轻轻抚着那块冰凉......半晌,她敛下双眸,长长的眼睫在脸上投射的阴影将眸中的情绪遮了去,同时遮住的,还有那已经悄然打开的心房。
这个世界对她而言,仿佛再一次变得陌生了。
“有刺客——”
忽然有人在外面大喊了一声,门外的侍卫便立即抽出随身的佩刀寻了去,沉闷的脚步声在走廊之上“砰砰......”地渐去渐远。
清染怔了怔,自床上坐起来,透过薄薄的窗纸,可看到外面火光涌动,嘈杂混乱的响动无不彰显着这不速之客的不简单。
她犹豫着伸脚走下床,朝那紧关着的房门迈去,可刚迈开一小步,便听到头顶猝然传来一声咔嚓的响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硬拆了下来。
清染愕然地抬头,看到那片兀然空出来一小块的屋顶,尚未来得及反应,一个黑影便灵敏地自那块空洞跳下,就如此突兀而迅捷地出现在了这间上好客房之中。
“你是......”清染刚张口询问,那蒙着面的黑衣人已猝然出手,点住了她的穴位。手不能动,口不能言,她只能睁着一双骇然的灵眸,惊惶地看着这名神秘的黑衣人将自己拦腰扛于肩上,再然后往上跃起,于屋顶那块黑洞逃逸而出,迅速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黑衣人一路扛着她,不见有半分的疲倦,就这样运使轻功飞速疾走于深夜的管道之上,最后潜入一座奢华的庄园之中。
但是,她身子本来就多病孱弱,一路上这番的颠簸,只觉得浑身气血逆流,好几次都差些晕厥了过去。
黑衣人将她带进一间黑暗的房子里,动手解开了她的穴位,初初获得自由,清染手扶着胸口,弯腰,“哇——”地呕出了一口血来。
黑衣人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似乎也有些惶然,刚要上前去搀扶她,便听到慌乱的声音自房中的屏风内猝然传出,“菩泪——”
“主人......”黑衣人见到那抹匆匆走出来的白影,忙不迭单膝跪下。
“菩泪——”卫垣伸手扶住清染的手肘,俊颜之上是不加掩饰的担忧和惶急,他扫了扫那跪于身前的黑衣人,桃花眼闪过一丝寒芒,一脚便招呼了过去,“你这废物,你把她怎么了?”
黑衣人被他一脚踹倒于地上,不敢呻吟半句,挣扎着爬起来,再一次跪在地上,“奴才该死,奴才不知道她......”
“朕再与你算账9不快去把张太医给朕找来?!”
“奴才遵旨。”黑衣人手掌覆于方才被伤之处,弓着身子匆匆退了出去。
“菩泪,你觉得怎么样了?”卫垣回过头来,伸手去扶清染,却被她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来。她有些无力地搀扶着身后的圆桌,顾不得身上紊乱的气流,顾不得拭去唇上的血迹,双眸,只戒备地盯着他:“你是谁?你为何要把我捉于此?”
“菩泪,你不记得朕是谁了?”卫垣愣了愣,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娇脸,为何,却像变了一个人?难道......
“我不叫菩泪!”清染扶着桌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蹙紧双眉瞪着他。不明白他们为何都喊她菩泪,但是,她讨厌这个名字,也说不清原因,只觉得这是心底最自然最真实的排斥。
“你......”卫垣皱眉,似乎有所了悟,“你失忆了?所以,你忘了朕,甚至连你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我......”清染眼底闪过几丝茫然,她怔怔地看着他,“我以前,与你认识?”
“自然认识,朕是卫垣,你真的不记得了么?”卫垣有些急迫地向她走去,可才刚迈开一步,她便马上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对他的戒备丝毫不减,“可是我不记得你,一点也不记得,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何况,你用这等方式将我捉来此,摆明了动机不纯!”
“你......”卫垣眸光一沉,明显的不悦,“墨曦将你软禁于身旁,朕若不用这种方式,又如何见得到你?”
“软禁......”清染轻喃了两声,抬眸,对他摇了摇头,“他没有软禁我。他是我的夫,身为人妻,守在丈夫的身旁,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夫?”卫垣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应答,且答得如此肯定,神色蓦然一寒,“你竟把他当成你的丈夫?你可知道,他对你做过什么事?你可知道,半年前你还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可如今,你竟说他是你的丈夫?”这半年来,失去记忆的她,到底被墨曦灌输了多少扭曲了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