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红杏出墙,立太子

那桌子被震得咯吱作响,顾盼身子猛然一颤,她以为这忆妃每日病蔫蔫的,毫无反击之力,谁知今日。

“娘娘息怒,若没事,奴婢就告退了。”

顾盼说着,便要自行起身。

看着那傲慢的身影,采儿猛然手轻轻一弹,立即,顾盼便不能动弹了。

她吓得要死,哪里知道这忆妃外表看似软弱,武功却如此高强。

“本宫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不要成日做着想要攀上枝头当凤凰的美梦,你对皇上献殷勤可以,但是如果要仔细自己的小命,就该恪守本分,别去招惹郡王爷!”

这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意思就是,你这个狐媚的,别四处去勾搭男人。

憋了瘪嘴,顾盼佯装知错的表情,眼神迷蒙,就快要哭出来般。

手指在她胸前点了两下,采儿摆了摆手,“好了,下去吧,本宫也不是要骂你,只是提醒你。”

采儿是真为顾盼好,可是在顾盼看来,那就是侮辱和挑衅。

紧咬着唇畔,顾盼眼中满是憎恨,却佯装委屈地退了出去。

※ ※

无心抱着褚月在雪地里走着,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凝结般,像是走了一段长路,终于到了中宫。

如月带着太监宫女早就在宫门外候着,小李子也点头哈腰地出来。

“皇上,热水准备好了。”

“嗯,去拿个盆来。”

随手摆了摆,示意众人平身,无心便大步朝大殿走去。

“可以放我下来了把?”

看了看抱着自己的人,褚月眨了眨眼睛,感觉全身有点凉意。

谁知无心只是挑高了眉头,将褚月放在榻上,却按着她不准她起身。

吩咐如月拿了手炉,加了炭火,又把湿透的披风换下。

待小李子端着银盆进来,无心这才起身,扎起了袖子。

看着眼前人的动作,褚月一阵惊诧。

可是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无心又蹲下。

“皇上。”

轻轻一声低呼,褚月急忙将脚缩回,因为无心刚才想要帮她脱鞋子。

这怎么可以!

无心抬眸,眼里带着一丝笑意,但又像是不满般,摇了摇头,又温柔地将手伸出,将褚月的脚握紧。

宫鞋被轻轻脱下,一看,里面的袜子都湿透了。

“下次不可以再穿这么单薄的鞋子了,不然,朕会生气的。”

浅浅的责备,无心将褚月的袜子缓缓脱下,那一秒,褚月不敢再看,而是羞涩地将头别开。

感觉到一双大手紧紧握住自己冰凉的双脚,瞬间一股暖意直窜上大脑,那是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轻轻抿了抿最,将头别回,看见无心已温柔地将自己的双脚放入银盆里,褚月笑着,轻轻点了点脚趾。

瞬间,盆子里被溅出一点水花,喷在无心的脸上。

“好呀,你胆敢戏弄朕,看朕怎么收拾你!”

说毕,无心的食指已在褚月的脚心处来回,惊地她扭来扭曲,笑个不停。

只是笑着,眼泪就出来了,褚月忙时求饶。

“皇上,臣妾不敢了,臣妾真的不敢了。”

“真的?”

“嗯嗯。”

褚月猛然点头,眼中一丝狡黠,见无心吧手指拿开,她忽然猛地一踢盆子,瞬间,水花飞溅在了无心的脸上。

光着脚丫子,褚月赶紧朝内室里躲闪。

“你还敢躲?仔细腹中的宝宝。”

无心擦了擦脸上的洗脚水,丝毫没有一丝厌恶,而是好笑地吩咐小李子将水撤了,自己则跟了进去。

此时褚月正在床上坐着,脚丫子雪白的耷拉在床边。

摇了摇头,无心上前,将褚月的双脚握住。

“看,又凉了,你啊,非得让朕给你弄个笼子不可。”

嗔怪着,无心嘟了嘟了唇,忽然视线瞥向红色牡丹锦被上的一个黑色荷包,那荷包甚是精致,上面绣着一朵既好看的海棠。

手轻轻探了过去,无心眉眼带笑,一把握住那荷包,“这个?”

他摇了摇,却是十分珍惜,不敢用力捏紧。

“这个是给采儿做的。”

褚月浅笑着,想要把荷包抢回,却被无心夺了去。

“这个荷包,朕要了,朕是皇弟,朕说要,那就是朕的。”

无心忽然耍起脾气来,他竟然有些吃醋了,吃醋为何她对自己的丫头可以那么好,而对自己的丈夫,却可以如此无视。

“你还蛮不讲理了,嗯?你喜欢我再做一个便是,这个是给采儿量身定做的,海棠极配她,你一个大男人,要什么绣花荷包啊。”

翻了个白眼,似乎是觉得十分无奈,想要再去抢,无心却忽然弹起身来,跳到老外。

“朕忽然记起还有很多奏折要批阅,就先走了,你自个儿看着身子。荷包还你。”

浅笑着,那眼里满是机敏和玩味,只见无心凭空扔出一个东西,却又抓回手里,大摇大摆地离开。

踏出房门的时候,将那荷包轻轻送到鼻尖,无心那迷醉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你要我再做个便是。”

看着无心十分淘气离开的身影,褚月噗此一笑,眼里全是宠溺。

她是越来越拿这个男人没办法了。

※ ※

中宫这边两口子打情骂俏,可是天牢里却阴沉一片,瑞王此时才算是醒了过来,刚才,他的意识就像是被人钳制般。

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去北苑,为何非得闯进那房间。

盘腿而坐,瑞王闭目养神起来,也许这种牢狱生活,于他,已经很平常了吧。

“喂,吃饭了!”

门口,破烂栅栏便,狱卒端来一个破碗,而那碗里隐隐飘出一股恶臭,即便是在冬天,那味道也特别明显。

而那碗,更是缺了一个口子,里面的饭菜,不是吃剩下的懒骨头,就是一些破烂菜叶。

瑞王并未睁开眼睛,而是继续闭上眼。

只是忽然,一声碗被人踢碎的声音,让他不禁睁开眼。

“既然不吃,那就而死算了!”

是女人的声音,而且还是个很威严的女人。

狱卒们吓得不敢哆嗦,太后猛然摆手,“都退下。”

她看着牢笼里瑞王坐在潮湿的麦秆上,那脸上到处是细碎的胡渣子,头发也十分凌乱地散落,那样子真是狼狈不敢极了。

“难道你就不奇怪,本宫对你的态度怎么忽然大转?”

长长的护甲扣住那牢房的木栏杆,将那生锈的铁锁轻巧打开,太后妖娆的眼眸挑地老高。

瑞王微微睁开眼睛,忽然沉声。

“微臣不敢妄自揣测太后的意思,但是为何太后要在微臣的酒里下毒,陷害微臣。”

看着一身华服的女人朝自己慢慢靠近,瑞王镇静自若。

“哈哈,哈哈。”似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容月仰头大笑起来,她慢慢俯身,湿热的气体一直扑向瑞王的面颊。

“本宫就爱看你如今这模样,越是惨就越好!”

便笑着,容月纤细的手指已缓缓辗转到了自己的脸上,手轻轻一拉,只见另一张花容月貌立即出现在视线当中。

“你看清楚,我是不是你妻子的好姐姐莫荷。”

清冷的嗓音一阵挑衅,容月眼里含着妖媚,或阴狠,或毒辣。

只是当她正好与瑞王四目相对时,那眼里还缱绻着一丝不为人知的情愫。

惊恐万分,如见鬼般,瑞王立即蹭起,看着眼前的人,先是惊诧,而后便是惊喜。

大手紧紧捏住容月的双肩,瑞王只觉得自己嗓子一阵干咳,竟是说不出话来。

“月儿?真的,是你?”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激动,连带着手掌,使不出半点力气。

只是容月冷笑着,狠狠掰开瑞王的手,阴狠道,“本宫是这冥国的太后,并不是你口里说的那个死人!”

“死人?”

望着眼前女子虽是和容月有着一张一样的面孔,但心却不再似十六年前那般清纯。

手顺着那丝滑的锦袍落下,瑞王像丢了魂般,跌坐下来。

“太后去哪了?”

“呵呵,你倒还是挺关心那死老太婆的啊。啧啧,放心,本宫会让你们一起见到本宫的儿子,登上皇位的!”

冰凉几个字,狠狠吐出,却让瑞王神色一凛。

儿子?他们的儿子?

“你说颜儿,他在哪里?”

像是见到曙光般,瑞王又是坐起,眼里满是兴奋和身为人父的喜悦。

但手被人狠狠推开,容月冷眼扫过此时一脸狼狈的人。

“不日,殷青钺就会永远从冥国消失,那日不久,你不必如此紧张,来人啊,好好伺候瑞王,这牢笼里的酷刑,你们要是敢少了一种,仔细本宫让你们受受!”

眉峰一凛,吓得那些狱卒都连忙磕头。

再没看牢笼里那个狼狈的男人,他不配!

容月的眼里是鄙夷,是不屑,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这牢,她定是要让他一直坐下去的,别人休想染指!

※ ※

“娘娘,皇后娘娘去您那了,等着求见呢。”

容月刚从天牢出来,常儿就附耳过来。

冷哼一声,上了步辇,示意摆驾回宫。

此时朝凤宫,各宫嫔妃都来了。因着是大年的缘故,所以打架都穿的特别喜庆。

褚月为首,一身大红色喜鹊报春宫装,领着众人给容月磕头。

“起磕吧,常儿,都打赏下去。”

修长的护甲一伸,容月十分慵懒地接过常儿递来的茶杯,微微打量了眼端坐在首位的褚月。

“这后宫没了嚣张跋扈的蓉妃,果真是清净了,本宫也希望这后宫以后都和和睦睦的。”

说这话的时候,容月的目光一直扫视到褚月身上,任谁都知道,她这在指桑骂槐。

微微浅笑,褚月并不作声,只是佯装呷茶,忽然笑了起来。

“母后,这年岁,新进了一些戏班子,已经安排了,在明日听音阁表演,这三世同堂的,合家美满,惺子们和公主都去,母后也捧个人情场面如何?”

微微挑眉,褚月轻启朱唇,扫过此时佯装淡定的容月。

两人就这么以眼神来交流,制服对方,挫败对方锐气。

“皇后考虑甚是周全,哀家也正有此意!”

容月横眉一扫,冷冷地将手中的情话茶杯捏紧,什么三世同堂!那些根本不是她的亲孙子。

轻轻瞥视了眼褚月微微隆起的小腹,虽然那里是她的嫡亲血脉,可是因为是这个女人怀的,就必须死!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哀家也乏了。”

容月招了招手,已是站起,伸手让常儿搀扶进了内室,众人都各自散去。

“如何,有没看见?”

采儿和褚月两人并肩走着,褚月问着,神色凌冽。

刚才那朝凤宫大殿她们也看了,外面的禁卫军也瞧了,并没有什么脸上有刀疤的禁卫统领啊。

“那只有去太医院问问了,倘若那人是进宫后受伤的,定会有记录。”

“好的,那小姐去雨华夫人那问问,董太医这会子已跟了去给公主们请脉了吧。”

两人共同商量,互相对视,点了点头。

雨华的蓝轩阁,坐落在一个比较僻静别致的院落,听说蓉妃死后,她失去了倚重的靠山,便自请搬到这里了。

此时褚月只带了如月,两人走在宫道上,只听见宫鞋咯吱的声音。

“娘娘,这里好生偏僻啊。”

如月环抱着双肩,有些后怕,听说蓝轩阁以前闹鬼,此时悠长的宫道,没有一人,更是增添了几分恐惧。

“不得胡说,雨华夫人不是住在这里么?哪里来的鬼!”

一声呵斥,褚月紧锁眉头,加快了脚步。

她深知,雨华这是避世,为了两位公主不遭其他妃嫔妒害,躲到这个平常无人问津的地方,自是安全的。

只是蓝轩阁的大门,微微虚掩着,竟是没有人看守。

眉心一拧,心里虽是觉得奇怪,但还是大步垮了进去。

“你且在这里候着吧,我去去就来。”

吩咐如月站在游廊里守着,多半也是让她把风的意味。

深深点头,如月谨慎地站在了游廊里,外面天气依旧有些冷,害她不停打寒战。

因没有通报的缘故,褚月便也直接走了进去。

朱砂门裹了一层厚厚的牛皮,轻轻掀开牛皮,褚月往里张望了片刻。

“雨华妹妹。”

她试图喊了喊,可是屋子里似乎没人。

步子又十分轻盈地往内室迈去,褚月怕雨华兴许是睡了,或者…

思绪还未完全理清,她的步子便再也前进不了,浅蓝色的宫帐内,两抹身影互相交织在一起。

而地上,竟落了七零八碎一堆衣服。

中衣,亵一衣,还有……肚兜!

感觉心快跳出嗓子口了,褚月不断后退,生怕弄出一点动静,惊扰了里面的人。

她快速冲了出去,急忙吩咐外面等着的如月。

“走,赶紧走!”

此时她的脸一阵青,一阵紫。手已微微颤抖。

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该怎么办!

原来雨华她,她…

心里不觉为殷青钺惋惜起来,如今的后宫,新妃嫔皆被假皇帝染指,而旧妃嫔们也不敢寂寞。

如此秽乱不堪,让她脑袋顿时一片轰隆。

雪地里,褚月急速地走着,让身后的如月急匆匆跟着,如月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可是看皇后出来那神色,她知道,马上就会有大事发生了。

一路疾走,已不知何时回到了中宫,采儿已出来迎接。她在屋子里等了多时。

见褚月脸色惨白,先是吓了一跳,而后便数落起旁边的如月来。

如月只是低着头,与顾盼的神色迥异。

“你们都退下吧,本宫与忆妃有话说,都去门口守着,若皇上来了,定早点通报。”

“是。”

如月毕恭毕敬地作揖退下,而顾盼斜眼偷看了下褚月,一脸隐隐的笑意。

游廊里站了几个太监,如月则是直接守在门口。

“姐姐,您觉得皇后好不好呀。”

顾盼眉眼带笑,挪了挪步子,凑到如月身边。

“自是极好。”

如月睬了眼顾盼,她说的是心里话,即便如星那么背叛皇后,也只是寻了车夫惩罚,却因此将两人都遣送出宫,赏了银子。

如今如星还可以侍奉在二老身边,让如月不禁感恩戴德。

看着如月那眉目带喜的样子,顾盼深深点了点头。

“那姐姐,你看,这外边这么冷,您去屋子里站着吧,盼儿一个人在这里守着就成了。”

她说着,推了推如月,一脸好意的模样。

如月本想推脱,却见顾盼真诚,又不好驳了她面子,于是点点头。

顾盼深知,在皇后这里,可不像那个狗屁静雪斋,皇上是隔三差五地就来。

她美滋滋地理了理耳鬓的碎发,独自搔首弄姿起来。

说不定待会皇上见到自己,一眼就瞧上了呢。

※ ※

屋子里褚月坐着,惊魂未定,采儿已是带着笑意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纸条来。

“这是那个禁军统领的就医记录,他们真是好生马虎,丢了这么大一个破绽,只要将他秘密囚禁,严刑逼供,王爷便可以救了。”

万分欣喜,采儿将东西递给褚月。

褚月呆怔了许久,忽然意识到什么,惊坐起,接过那张纸。

“嗯,但切不可严刑逼供,我会去跟皇上要他的两名影卫来,趁着夜晚,将人扣下,到时候皇上与我就坐在帘幕后,吩咐一个人去拷问便可。”

尽量隐藏好刚才所见,总之,不要去管闲事,当务之急,还是爹爹的事要紧。

“小姐,你没事吧,脸色这样难看。”

采儿探了探手,摸上褚月的额头,觉得并无异样。

微微一笑,褚月起身,将那纸上的名字看了遍,记在心里,“没事,就是外面冷,可能冻着了,来,我让如月端些热汤来,你也尝尝,待会喝完,咱们一起给皇上也送些去。”

“嗯,好。”

不一会儿,圆木雕花翠色桌上,就已摆满了各种小吃和汤点。

如月用银针试了试,确定无毒,才将碗先后递给褚月和采儿。

“也不知皓月怎么样了。”

看着试毒的过程,褚月眉眼低垂,忽然神色一片忧伤。

采儿喝了一小口,将东西放下,握紧她的手。

“吉人自有天相,何况,黄莺姑娘的医术你即便不信,还有她师父呢,我想皓月公子此时应该很快乐,不必再做魔教的爪牙。”

点点头,褚月端起碗,大口喝了起来。

“走吧,该带皇上去看好戏了。”

将茶碗放下,轻轻用帕子擦拭了唇,褚月起身,将如月喊了进来,吩咐了几声,便与采儿一道出去了。

“娘娘,您这是去哪里?”

见褚月和采儿走出,顾盼急忙屁颠屁颠地过去,就想在褚月面前露脸。

“给皇上送汤去,你跟着如月一起吧。”

一听是要见皇上,顾盼那眼里满是笑意,急忙唉了一声,隐藏着心里的美意,赶紧窜进屋子去。

长生殿里,无心正在研究军事地图,一张几乎与书案一般大小的图纸摆在桌上,上面被圈圈点点了好几下。

这是帝京的京城图纸,他的影卫已经跟踪到了绛衣组的所在,就等他们入宫那日,将人一网打尽,杀了殷青钺,自立为王。

只是他不知,那一天,褚月也会参与其中。

此时小李子匆匆忙忙过来,早前皇上吩咐过了,但凡其它娘娘来,直接打发了便是,可若是皇后来了,就急忙来通报。

见小李子擦着大汗,无心摆了摆手,待小李子退下后,忽然他大手一挥,将那图纸一卷,收了起来。

“皇上吉祥。”

褚月和采儿双双走进,作揖行礼,无心早就三步而来,一把将褚月搀扶起,面色愁容,“怎么这样冷的天也到朕这来,可冷?”

紧紧握住褚月冰凉的手,她只是笑笑摇头,“臣妾向来体寒,冬日里手爱出汗,自是凉的,对了,皇上尝尝臣妾新配制的汤。”

说着,拍了拍巴掌,如月和顾盼便恭敬地端上汤和小菜。

只是顾盼眼波流转,嘴上洋溢着一丝窃笑,当她走到无心身边时,明显,无心的鼻子蹙了蹙,眉头紧蹙。

但只是略微扫过顾盼,又镇静自若起来。

这小小的动作丝毫没有逃过褚月的眼睛,只是褚月依旧浅笑着,端起碗,示意无心坐下。

“你要喂朕?”

满是狐疑,但更多是惊喜。

“怎么?皇上不喜欢?”

褚月蹙了蹙秀眉,就要把手收回,却被无心一把抓住,嘴巴凑到那汤匙,大口一吸。

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人,褚月这才将碗放下,她就是要做给某些人看,让她知道,即便有这个念想,也要死心!

采儿似乎是习惯了看着两人如此的亲密,只是微笑地自顾自坐下。

静静靠在榻上,心里计算着时辰。

不多时,小李子又进来,只是这时表情有些复杂,“皇上,黑风影卫捉到了一个刺客,请皇上摆驾地牢。”

见无心摆摆手就要起身,褚月急忙搀扶了上去,眼中带笑。

“皇上,让臣妾们陪您一起去,可好?”

惊讶地看了看身旁的人,无心大手一按,“好,爱妃说什么都是好。”

只听小李子一声长喊,接着御驾便浩浩荡荡地往地牢而去。

褚月早前就吩咐过了,审理的时候,只吩咐提刑司的官员照常审理便可,而他们则坐在屏风之后。

如月和顾盼被吩咐在地牢外守着,只无心带着采儿,褚月,小李子进去。

幽暗的地牢,比天牢的环境还查上几倍。

还未走进去,就感觉一阵阴森的凉意,扑鼻更是一阵□□的气味。

一盏巨大的屏风,三人坐下,眼前只觉黑漆漆一片。

不多时,只看到屏风外的身影忽然一动,耳边便一声响声,正是提刑司将那醒木一敲。

两个士卒将一个男人押了上来,那男人的侧脸上,确确实实有一道疤痕。

“前禁卫军统领刘放,你可知罪?”

提刑司那一吼,威力十足,足够震人心魄,胆子若是小点的,定会被他这么一吼,给吓得屁滚尿流。

且不说他满脸的大胡子,凶神恶煞的眼神,只他手上的醒木,就足够惊住一个人。

刘放本是狂傲不羁,冷冷一哼,“我是太后身边的人,你们打狗也要看主人吧!”

横眉一扫,十分傲骨,完全不把眼前的大人放在眼里。

“放肆,本官受天恩,为皇上办事,即便是太后,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提刑司说着,连带着两边的胡子一起被气地抖动。

刘放只是倨傲地笑着,“那请问大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何罪之有?”

啪嗒一声,提刑司将文案丢了一地。

“辛亥三年,你刚入宫便触怒了敬妃,被泛为内务府杂役。天启九年,你负责看守太庙,却让太庙走水,差点烧死了里面三十二位僧尼。十一年,你猥一亵太妃北苑宫女不成,下狱受黥法,后来不知何故,你竟擢升为北苑禁军统领,当场抓到瑞王,并诬陷他亵渎太妃,可有此事?!”

这一桩桩都是采儿和褚月废了好大周折才找到的,原来刘放前科这么多,要不是太后要利用他,恐怕他现在已经被流放了。

看着那地上的文案,提刑司完全将一切说地清清楚楚,不禁让刘放身子一缩,狂躁了起来。

“我是太后的人,有什么事,太后自会处理。”

别开头,刘放已是心虚,却死死不肯承认。

“来人啊,大刑伺候,看你招还是不招!”

“你们无权对我大刑,我是替太后办事,小心你们的脑袋……”

刘放依旧不死心,挣扎着战旗,还想要还手,他武功自是高强,可终究抵不过皇上身边的影卫黑风。

一下子就被撂倒,重新跪了下来。

刘放挣扎着,两个士卒完全敌不过他。

忽然,坐在屏风后面的褚月按捺不住了,猛然从屏风后走出,秀眉冷冷扫过地上一脸狼狈的人。

呵斥着,“他们没资格,本宫该有吧!今儿个,本宫跟你玩玩新花样,剥皮之刑,炮烙之刑如何?对了,这些刑法你都不知道是怎么招的吧。”

浅笑着,好似自己不是在说一件恐怖的事情,而是玩耍那般轻而易举。

这个朝代是架空的,自然没有商周的炮烙之刑,至于剥皮那种刑罚,更是没那技术。

“这剥皮就是拿刀子沿着你的后背轻轻划开一个口子,然后慢慢地往里面深入,加水银和稻草,将你悬挂在一处通风处,待个十天八个月,你身上的皮便会自行脱落,如何?”

褚月轻笑着,其实不过是在吓唬刘放,她不是商纣王,更不是明成祖,是断然不会那么残忍的。

手一摆,在话音刚落下时,两个士卒已要将人架走。

那刘放早吓得魂飞魄散了,这么毒辣的酷刑,他闻所未闻啊。

只见那裤裆,骤然湿了一大片,接着便听到哗啦一声。

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居然尿裤子了!

采儿透过屏风,偷偷看了眼,也不近捂着帕子浅笑了起来

“剥皮,亏你也想得出来。”

当三人走出大牢时,无心的脚步忽然止住,看了看身后和采儿并肩而走的人。

只是褚月仍旧一脸难色,看了看无心微笑的眸子。

“皇上难道不生气?”

“朕,为何要生气?”

依旧笑着,无心的大手已要揽上褚月,却碍于旁边的采儿,尴尬地收了回来。

“皇上,您已经知道是雪儿故意把您引过来的吧,如今真相大白,您也心知肚明,是太后容不得我与爹爹,先陷害爹爹,下一个加害的,指不定就是雪儿了。”

说着,褚月已经捻起帕子,擦拭起来。

采儿也轻轻作揖,一脸忧伤,“小姐何错之有,错就错在能够得到皇上的专宠,所以为了安太后的心,臣妾斗胆请皇上早立太子。”

早立太子?

像是听到惊天的消息般,无心猛然身子一颤,脸瞬间铁青了下来。

斜斜偷看了眼褚月,两人相视一笑。

“皇上,臣妾也觉得早立太子,安邦固国才是当务之急。”

眼泪簌簌流下,褚月也跟着采儿跪下,却被无心一把搀扶起来。

眼中满是心疼,无心紧紧捏着褚月的双肩,丹凤狭长的双眸阴阴深邃光芒,“可是朕想咱们的孩子做太子啊。”

殷青钺留下三个皇子,若是要让他的儿子做太子,继承大统,那是万万不可的。

他恨殷青钺,又怎么会便宜了他的孩子?

“雪儿的孩子不要做皇上,我只要他一辈子快快乐乐的,不要日夜操劳国事,臣妾也希望他能够找到一个真心爱的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

无心默默念着这句话,手上的力道慢慢减弱,美眸深深看了眼褚月的小腹,忽然轻轻点头。

“好,朕答应你,待和母后商榷后,朕再回复你。”

无心说毕,已大手拉起褚月,看着两人并肩走在雪地里,身影慢慢消失,采儿也抿了抿嘴。

其实,假皇帝对小姐真的很好,可能比皇上对她还好。

她只知道,谁对小姐好,她也对谁好。

可是……,小姐的心里偏偏只有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啊。

在悠然谷与殷青钺独处的日子,褚月并未完全告诉采儿,所以现在的采儿,思绪里还是残存着以前殷青钺如何欺负褚月的一副副画面。

“顾盼,你还愣在那做什么?”

刚一回身,采儿便发现顾盼如木鸡般一直盯着无心和褚月消息的方向,那脸上隐约浮现的遐想,带着莫名的笑意。

身子一颤,顾盼立即回身,心里极不乐意。

你看看人家如月多有福气,跟着皇后,每天都可以见到皇上。

而自己呢,就算偶尔有机会可以见到了,可是偏偏这个主子又不得宠,自己真是倒霉!

心里微微抱怨,但是还是隐藏了下来,顾盼随采儿一起朝静雪斋而去。

“忆妃嫂子。”

游廊的拐角,正当采儿就要转弯时,身后的人一声,将采儿叫住。

回眸,不是别人,正是殷翼,此时,他一身暗紫色的长袍,正浅笑着,负手立在一片雪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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