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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4章 士不畏死

痕妆侧首,看着夜色下的独孤焱,感激一笑,却半步不曾退让。

即便独孤焱真心护她,却并不代表整个燕国都真心护她,那里与赵国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

“可至少有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表白着自己的心事,认识她这么长时间以来,这是他第一次鼓足勇气向她诉说自己的心事。

清凉的月色下,痕妆的目光却是异常坚定的。她回视着独孤焱,满脸微笑:

“我相信……”

“痕妆姑娘,灵音阁出事了!”痕妆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有人焦急地跑了过来,拉过痕妆的手便走。

痕妆只觉得手心一痛,脚步踉跄着,任由来人拉着,便跟着她离开了。

独孤焱看着两个离去的背影,本想要跟过去,却听见痕妆的声音传来:

“不是大事,我会解决,回见!”

痕妆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头脑几乎已经不听使唤,紧接着,她便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耳边说着话。

脑袋沉重,连转头的动作都那么困难。眼睛几乎已经睁不开,模糊只见一个人扶着她,身形轻盈。

好像见到了王宫,又好像还在大街上。灯火辉煌,热闹非凡,夜半时分,依旧传出阵阵悦耳的丝竹之声,依旧听得到人们的说笑声。

紧接着,似乎只是突然之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不见了,眼前也没有了光亮,到处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偶尔听到有人的呼吸声就在耳边。

全身沉重,就好像一个喝醉了酒的人一般,分不清楚方位,所有的感觉都变得错乱,头重脚轻,每走一步似乎都会摔倒在地上。

终于,按捺不阻沉沉的脑袋,痕妆重重地倒在了地上,陷入了昏迷之中。

再次醒来时,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脖子酸疼,脑袋胀痛,缓缓抬起头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人绑缚着,动弹不得。

头脑渐渐清醒过来,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痕妆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脑海中只隐约记得一个模糊的身影,一个黑色的轮廓。

是谁?

眼睛已经朝着周围巡视过去,空荡荡的一间房子,四面是墙,寻不到出口。

她此刻正被绑在一个木桩上,肩膀上的疼痛提醒着她,她的琵琶骨已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穿透。

身边放着各种各样的刑具,几乎囊括了这世间所有能想出来的刑罚。不远处,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只能听见“嘶嘶”地声音,却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她记得被那个人掳进来的时候,好像看到到处一片灯火通明,而且还有丝竹音乐之声。那个时候,已是夜半,即便是柳絮巷也已经冷淡了下来,还能如此热闹的地方,只有一个。

如果没有猜错,她现在应该是在王宫里,而且,对她下手的人应该是那个人,没错了。

眼前的墙壁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响动,光亮渐渐放大,一抹幽黄的光照亮了痕妆略显苍白的面容。

眼睛渐渐适应了光亮的存在,瞳孔悠悠放大,墙壁再次发出低沉的声音,紧接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在仅有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他手里的夜明珠照亮了他的整个面庞,痕妆轻轻一哼,虚弱地说道:“果然是你!”

“痕妆,哦,不,应该叫你庄勤才对。勤儿,从看到你那张脸的时候,其实我就应该猜出来,你就是漪澜的女儿的。”

那人叹息一声,光亮下,他的模样清晰可见,赫然便是那位令赵国百姓几乎顶礼膜拜的赵王!

“猜出来又如何?没猜出来,你还不是照样跟父亲争,跟父亲抢吗?”

痕妆对赵王嗤之以鼻,她最讨厌这种虚情假意的男人了。

“我不该争,不该抢吗?当初,明明是孤王带着他去的,明明孤王才是最爱她的,她居然选择了那个什么都不是的庄无涯!”

赵王看着痕妆,那双眸子里装满了悲伤,和狠辣。

他那么爱她,为了她,他几乎都跟父王闹翻了,差点丢了太子之位,为什么到最后,她选择的却是那个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过的庄无涯?!

“因为你不配!”

痕妆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疯狂的男人,她曾无数次地庆幸母亲当初的选择,庆幸这个男人跟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孤王不配?孤王堂堂一国之主都不配,难道那个庄无涯就配吗?!”

赵王怒视着痕妆,显然她的话触动了他的软肋,戳痛了他最伤心的地方。

云漪澜当初早已用行动告诉了他,他确实不如庄无涯,不论他多么优秀,他始终还是输了。

“那赵王是认为,母亲应该不顾云氏数百死于王室之手的亡灵,却反而同仇人的儿子成亲吗?还是赵王觉得母亲应该为赵王放弃在母亲眼里一文不值的王位可以打动母亲,让她放下仇恨?子之所欲,吾之敝履,赵王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其实,赵王爱的只是你自己而已。”

清淡,没有丝毫情绪的声音,一如当年她拒绝他,而投入庄无涯怀抱的时候一般。

转眼二十年匆匆而过,当年他整日跪在殿外,祈求父王能够不阻止他,可最后换来的却是三个月的紧闭和她与庄无涯成婚的消息。

三个月后,他去找她,却换来她的一番冷嘲热讽,换来她的不屑一顾。

“勤儿,你说得对。你母亲对我本无情,我当初既然能够狠的下心,今日自然也就不会手软。你还是早日将云水谣曲谱交出来,以免遭受皮肉之苦吧。”

顺手拿过一根鞭子,那鞭子上树满了倒刺,若是被这鞭子碰一下,便会皮开肉绽,更何况是狠狠地打在人的身上?

赵王的眼里充满了玩味,痕妆却没有丝毫恐惧,冷笑着看着赵王,嘴角一抹嘲讽那么明显:

“是啊,赵王当初为了杀了我母亲,并且让一个将死之人对父亲充满仇恨,可真是下了好大一番功夫呢!我自然知道,今日你也不会手软。只是,不知道赵王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不过是自己的猜测,却没想到赵王却并没有反驳,只是问了一句:

“什么话?”

痕妆平静的样子显然激怒了赵王,他的眸子因为生气而变得通红一片,几乎可以滴出血来。

“士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同样狂傲的语气,终于让赵王无法忍受。他猛地站起身来,手中鞭子已经挥出,“啪”地一声打在痕妆的身上,溅起一片血花。

强烈的痛楚,如同一条火舌,瞬间便吞没了痕妆脸上所有的血色。她却紧咬下唇,要求自己不要发出任何的声音。

一鞭接着一鞭,赵王似乎打红了眼睛,看着鞭子带起的血雾,脸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表情十分诡异。

强烈的疼痛,席卷着痕妆全身上下的每一根深经,直钻到四肢百骸。全身恍若散了架一般,胳膊腿更像是被五马分尸了似的。

最终,只是一声闷哼,她便又一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停下动作,赵王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他缓步走到痕妆的面前,伸手抬起痕妆的脸,手指紧紧地捏着痕妆的下巴,几乎嵌进肉里去。

她跟她的母亲太像,又似乎多了几分坚韧。

不过,他现在要《云水谣》,可顾不得她长得什么模样,是谁的女儿。

随手将长鞭扔在地上,似乎是在丢弃什么已经被别人碰脏了的东西:“扔进去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自来的地方离开,而换另一个人走了进来。

那人一身黑衣,走到痕妆面前,将绑缚在痕妆身上的绳索一一解开,又重新将痕妆的双手反绑在身后,束起她的双脚,拖着她一只脚,便朝刚刚痕妆无法看到里面情形的黑洞走了过去。

鲜血在地上托出一条长长的血路,看上去那么的触目惊心。

黑衣人的脸上自始至终没有任何表情,每一个动作看上去都十分的呆板僵硬。

他走到黑洞边,那黑洞里却已有上百条蛇仰起了头,吞吐着猩红的信子,看上去触目惊心,兴奋得等待着饱餐一顿。

黑衣人手臂一用力,看也不看那些蛇,便将痕妆扔了下去。

血腥味弥漫,“嘶嘶”地声音不断,痕妆的身体“嘭”地一声被扔了下去。那些原本充满期待的蛇却好像突然碰到了雄黄一般,躲离老远。

它们依旧伸直着柔软的身躯,眼睛里却不见了贪婪,反而尽是恐惧。它们纷纷围在痕妆的周围,如同守护者一般,警惕而戒备,似乎随时准备攻击企图伤害痕妆的人或物。

简府里,简兮一夜无眠。在床上翻来覆去,左等右等,却始终不见痕妆的人影。

辗转反侧,不知不觉已经天明。走出房间的时候,式微只觉得他的脸上凝结着厚厚的一层戾气,一双眸子里都是寒意。

朝走来伺候的人摇了摇头,又瞄了瞄简兮,却听简兮的声音同他的眼睛一般冰冷无比地说道:

“式微,去看看那个小丫头昨天晚上去干什么了。”

式微忍着笑,答应了一声,身子一扭,便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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