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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寓客家,寂寞寒窗空守寡。”清亮之声的吟对,字字扎实,且暗示着空闺寂寞,敏捷的思绪与巧思让人不由得赞叹。

冷瑷嫒直到随口吐出才发现自个儿不小心说溜嘴。

“你是……”小秀子尽职的倾前提醒,“冷昭仪!嗯,不错!对得极好。朕就赐你一箱珠宝,可好?”

“谢皇上恩典。”能说不好吗?冷瑷嫒有些哀怨,她入宫也个把月了,皇上宠召一夜,居然连她姓啥都说不出。

袅袅身形,李禄的心动荡了下,嘱咐小秀子下去准备,他今晚想摘这朵空谷幽兰。

是夜,瑷嫒再度躺在龙床上。

为什么又是她?那晚的恶魇至今想到犹然心悸,那种亲密的行为在她跟中是罪过,或许年纪尚轻不懂情事,但撕裂般的疼痛——颤着身子,满身的污秽,像只母牛似的让人评头论足。

待一行侍女离去,瑷嫒捉过锦被盖在身上,紧紧的圈在胸前,籍此隐住不断发抖的双臂。

她听见足音,及太监的喊话:“皇上来了!”

她阖着眼,一副舍身取义的模样。

李禄站在床头看她,密而卷的眼睫不停抖动,他轻轻扯开她握紧的被子。

看着渐渐裸露的身子,他不由得倒抽一口气。

“朕在远处见你,实在是朕的疏忽,你——好美!”轻抚过她的脸,凉凉的手引来她的惊呼,“有如朝霞,艳射不能正视。张开眼看朕!”

“臣妾不敢。”

“朕说张开就是张开。”

冷瑷媛半敛眼,怯怯的看向他。没有被他的俊逸所迷惑,他强迫的手腕力只让她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目波澄鲜,眉妩连卷。”李禄近身想一亲芳泽,却让冷瑗媛闪过,有点不悦,就算惹得他难得的心动,也没人能忽视他,发狠的咬了她肩头一记。

冷暧嫒失声尖叫,那晚的记忆如潮水涌进,身子起了痉挛,反胃促使她干嗯几声后,一堆秽物就吐在皇上的衣服上,那酸气含着食物的味道。

李禄气红了眼,“该死的,服侍朕就这么恶心吗?来人啊!”

杂杳的脚步声传进,小秀子对眼前的情景目瞪口呆。

“奴才,还在看什么,不赶快帮朕更衣!”

“是。”小秀子帮万岁爷更衣时,还不时听见万岁爷的怒骂。要人将冷昭仪带下去,并暴怒之下,要她搬离永里巷,就算绝美如仙,冒犯了圣颜,依旧得接受惩罚。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早,整个永里巷闹哄哄,大家赶来看戏似的,指指点点。

“皇上好不容易的恩典,居然搞砸,真是笨蛋……”

“听说她吐了秽物在皇上身上,真脏……”

赵昭仪一脸春风,听说皇上遣了冷昭仪后,马上临幸赵昭仪,看来赵昭仪真的受宠。

“绿儿,我今儿个心情不错,如果你愿意服侍我,我可以找总管帮你调来。”

绿儿瞧瞧小姐,小姐被打入冷宫,跟着她铁定没办法仆以主贵,若是跟了赵千金,她向来娇生惯养,手下的人犯错动辄鞭打,轻则少顿饭食。

“绿儿,若是你想跟谁,就跟总管说吧!你手脚俐落,跟着我大材小用。”人往高处爬,她见过太多的人情世故。

“小姐,你别这么说,绿儿进宫就服侍您,一日为主,终生是主。”

冷瑷嫒泪水盈眶,何时含金汤匙出生的她要求下人来同情,罢了,罢了。

“就随便你吧!”拿过收拾好的包袱,她今后的家是东郊,有一大片镜湖的地方,听说那儿是冷宫的所在,想不到她第一次进宫闯进的土地竟是冷宫所拥有。

听说厉年来不少侍妾耐不住寂寞,进而投湖自尽,只求远离度日如年的痛苦,也有妃子跳湖表示清白,难怪那湖好凄凉。

她对那湖总有一股莫名的情绪,所以,她选择湖边的小木屋,卷起衣袖,她不顾绿儿的阻止,拿着鸡毛掸子扫着灰尘。

“小姐,这样不好吧!您千金之躯。”

“别叫我小姐了,我比你小一个月,以后就叫我瑷媛吧!”真新鲜,从不曾动手做活,突然,被灰尘呛到,咳了几声,连忙用衣抽遮掩」

“这不好,小姐好说也是小姐啊!当心小心点。”看着小姐爬上短了一截脚的椅子,晃动的身形令她的心差点跳出来。

“算了!反正你叫什么就随你吧!但这儿以后也是我的家,出一分力是应该的,何况,从今尔后我也不是什么千金之身,弃妇就是弃妇。”

“小姐——”绿儿惊呼,“您别妄自菲薄,其实……”

瑷嫒露齿一笑,“你觉得我像自暴自弃吗?”低下头,“我只是累了,或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我生长的家庭情况,但现在你帮我一起打扫,否则太阳下山了,我们今晚就要睡地上。”

捉起仅剩两三撮毛的扫帚给绿儿,绿儿无奈,只好先打扫,否则听说这儿夜露十分重,否则隔天得病可麻烦了。花了两个时辰的劳动,总算把屋里屋外给打扫干净,一些残破缺脚的桌椅也只好等明天一大早整理。

“绿儿,你去冷宫拿咱们的晚膳,剩下的我整理就好了。”

绿儿点点头,朝冷宫的方向走去。

瑷媛将衣裳拿出,收拾进刚才整理完可用来当衣柜的矮橱,过了半晌,她整理差不多时,绿儿也拿着竹篮回来。

绿儿静静的将小菜碟拿出来,大白菜像隔餐的,颜色枯黄得令人怎么也吞不下,一只干瘦的鸡和冷掉的白饭。这可能是她这辈子见过最糟糕的膳食。

“绿儿,难道就没有好一点的吗?”

“这已经不错了,以前我在厨房帮佣,还吃过剩食。”

是啊!她现在住在冷宫,能奢求什么……但……

“绿儿,你明天一大早就想办法随采买的公公出门,然后回我母亲那儿,告诉她我的情况,她会想办法的。”

“可是——”

“怎么了?有困难吗?”

“我不是采买的宫女,是不能随着公公出宫的。”

冷瑷媛走至拒旁,拿出皇上恩赐的珠宝,“你把这个拿给公公们,他们一定愿意带你出宫,然后你将我写的家书交给我母亲。”

看着摺照生光的珠宝辉映,令人目弦。绿儿点点头。

主仆两人吃得困难,但绿儿却大快朵颐,毕竟工作饿了嘛!可瑷嫒却随便扒了两口饭,就被反胃的感觉阻止继续咽食的动作,放下箸,她决定等明天绿儿回来再吃城外带来的东西。

“小姐,您不吃了吗?这样肚子会饿坏的。”

瑗媛摇摇头,“我真的吃不下,我会在家书里头要我母亲让你带些干粮来,吃些肉干什么的也好过吃这些。我累了,想先睡。”

绿儿点点头,也难怪,小姐是千金之躯,一时落难,不知道要何对她才会认命。

第3章(1)

绿儿拿着珠宝去求公公带她出去,但她自己偷藏了几颗较大的珍珠。

回来时,她捧着小姐交代要购买的东西,却苍白着一张脸。

“绿儿,怎样?我娘有说什么吗?”瑷媛迎向绿儿。

“这……夫人说她正忙着,没法写封家书给您,但她很担心您在宫中的处境,所以要我带这些东西回来给您,还叫我要好好照顾小姐。毕竟皇宫不是说想出去就可以出去的。”

“恩!”她就知道,娘一定很心疼她,她好想回家,眼眶含泪说:“绿儿,说不定我娘已经四处奔波,打算请些高官说情请皇上让我回乡。”

绿儿面有难色,却怎么也不敢开口。

“小姐,您别老惦着回去,其实待在宫中也有好处——”

“有什么好处,住这种不是人住的地方、吃不是人吃的食物,再住下去,我一定会死掉,你懂什么!”想起那什么“眷宠”的日子,简直就是她一生的恶魇。

“小姐,您别过于激动,休息一下,我拿这补药去炖给您吃。”

瑗瑗点点头。

就这佯,日子过了一天天。

瑷嫒总是隔四、五天就托绿儿回家一次。

绿儿也不负她所望,总会带些食物与她交代的东西回来,所以她一直抱着一线希望,总有一天她会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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