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作为炎摩兄长的男宠，草原上谁不知晓。他也算是有能耐的了，可惜炎摩兄长只当他是别人的替身。前年那个人回来了，炎摩自然对他就淡了。芊薇那个疯婆子想要他，炎摩连想都没想就给了。这才有了他出逃的事情，被抓回来好几次，后来我实在看不下去，才帮了他一把。”哥舒将火上的奶茶倒了一碗给君瑜，“他是个极其体贴的男人，想必待你也很好吧。”

“实话和你说，我和大叔没有任何实质的关系，仅仅是好朋友罢了。”君瑜一向喝不惯奶茶，奈何腹中空落落的，又需要暖和的东西，便也屏气喝下去。

哥舒见她这样，不禁哈哈一笑，“你这样像极了刚来这里的南昇，紧皱着眉头喝，不过她喝了几口就吐了，比你娇贵骄傲多了。”

君瑜也不禁莞尔，“对啊。她是我大胤的长公主，我不过是个商贾的女儿罢了。”

“你很好玩，难怪了。”哥舒口中念念有词，又道，“你先吃着，我去挑几个精壮的奴隶过来。”

“噗。。。”君瑜将口中的食物喷出，“什么奴隶！”她怎么可能忘了阿史那芊薇的话。

哥舒嫌弃地看着她，早已闪到一边，咕哝道，“又丑又脏，真不晓他看上你什么了。”

君瑜眨眨眼，“你说谁？”

“安生待着。”哥舒没有好气道，这女人昨晚吐他一身就算了，今天更加的过分了。

哥舒走后，君瑜煞有介事地盯着铜镜里的自己，心道真是毁容了。这脸上的伤痕若是养不好，就要留下一辈的疤痕了。也罢了，左右自己这辈子也没有想到要靠男人。

不过这次的事情太过于蹊跷，这些日子她只将精力放在盯着有人不要来捣乱齐煊的生辰宴上，却未曾想到自己被人盯上了。看祝连生的样子，幕后黑手还有一方，到底是谁。

她还未想明白，帐篷的帘子再次被掀起，哥舒背后跟着几个突厥奴隶，她心里到底还是咯噔一下。

“你把袍子脱下来。”哥舒指着其中一个身板弱小的奴隶，吩咐道。

那奴隶十分听话顺从地将袍子脱下，又把帽子拿下了。

“拿去给她。”哥舒在一旁坐下，“你们几个面朝南。”

君瑜探究地看着哥舒，“要我换上？”

哥舒颌首，“吃饱了吗？”

“嗯。”君瑜接过小奴隶递上来的袍子，飞速地穿上。

“你们几个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哥舒对面朝南的几人冷声道，“本王没有回来之前，动静越大越好。”

说罢，哥舒将墙上的毡帽带在君瑜头上，压低了她脑袋，“待会安静地跟着我就是了。”

出了毡房，一路上她都是低着头跟在哥舒身后，往来有人不断朝哥舒行礼，偶尔还有寒暄几句的。

两人约莫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哥舒常常舒了一口气，将她的毡帽拿下来，“坐在这里等一会吧，天也快要黑了，待会给你看看烟火。”

躺在一望无际的草地上，哥舒漫不经心地望着落日余晖，“南昇曾经说过，思念一个人时就去看天上的星星，她如今也化作星辰在天际孤独地一人。”

“南昇公主并不孤独。”君瑜抱膝，此时的哥舒表情柔和的像个孩子，他似乎只有说起南昇时，脸上才会出现这样的笑意。

“怎么说？”哥舒问道。

君瑜也抬头望着天空，“因为思念南昇公主的心意一定会每日都传达到她那里，不管是你还是齐煊，还有栎阳的袁贵妃，大约都是极其想念她的。”

“南昇的灵柩在靠近叶城的地方，她说过她想离故土近一些。我想这世界上只有两个法子让她离故土更近一些，一种就是突厥挥兵南下将大胤占为己有，一种就是大胤大退突厥，南昇就是永远在大胤的土地上。”哥舒侧脸问她，“你觉得哪个好一些？”

君瑜疑惑地看向远处的营地，“第一种方法是天方夜谭，如今的突厥或许昌盛，却只是一时的，对于大胤不过是螳螂挡车独断其臂，第二种方法，你是突厥人，难道会希望是第二种？”

天色黑了下来，突厥人的营地忽然爆出一股巨大的响声，火光冲天，一时间人声嘈杂了起来。

“这里是个欣赏美景的好地方吧。”哥舒直起身子，慵懒地看着远处的营地，“你猜方才爆炸的中心在哪里？”

一股寒意爬上君瑜的脊背，她咬着下唇。

“是我的帐篷。”哥舒眼中映着那高涨的火焰显得有些疯狂，“彭的一下，全都没有了。你们汉人的火药果真厉害。”

“丑女人，接你的人就要来了，我先回去了。”哥舒见她依旧发愣，哈哈大笑，“也许下次见面就在大胤了。”

望着哥舒远处的背影，君瑜觉得越发的冷了，方才在帐中的奴隶怕是早已尸骨无存，而她也成了别人计中计的棋子，

“冷吗？”忽然被人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她本能地想反抗，却舍不得这温暖的怀抱。

抬头，她头次看到如此不修边幅的齐煊，一脸的胡子渣，头发蓬乱，眼底尽是乌青，唯有那双眸子依旧如星空般辽阔。

“我们回去。”单手将她抱上马，齐煊将她护在身前，小心呵护，宛若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

齐煊的马跑得也很快，她却觉得无比的平稳静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