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晨昏定省3
“五姑娘，别害怕。来！”青桦急忙跑到对面，她在五姑娘背上轻轻拍了拍，又有别的丫鬟端了瓷盂来。顾明钰背过人，才总算将喉咙里的东西吐了出来。她又漱了口，接过丫鬟递上来的白绢，擦拭干净嘴角。“钰姐儿，没事吧？唉！”顾阳庭一发现就走过去，蹲下来抱住这个小丫头，又赞许的看了看大女儿。
“爹？”“爹。”“璧姐儿，你不用怕。不过，吃饭的时候要专心是不是？你们喜欢聊天要等饭后。乖！你和钰姐儿，跟我来。这个顽皮鬼，吃饭都让人不省心。”“哦。爹，我不是故意的。”“好了，你们来跟我们坐。”顾阳庭将钰姐儿抱起，又对璧姐儿招手。丫鬟们机灵地给四姑娘、五姑娘新添了碗筷。
“嗯。”这会儿，顾明钰老老实实的，便宜爹夹什么吃什么，乖的不得了，不过小脸通红。羞恼的！她一个伪女童，居然真噎着了，唉！真是很杯具。顾阳庭瞄了一眼，哦，知道害羞？这个有趣的丫头。鉴于上次的经验，他也给璧姐儿夹不少菜，还盛了一碗汤，让丫鬟凉一会儿，再喂她吃。
有他看着，两个年纪一样大的女儿，眼睛灵活的转来转去，倒也没敢再惹是生非。不是吃得很香？“爹，喝牛乳是不是真比喝羊乳强？钰姐儿没回答我的话。”等下桌的时候，顾明璧娇声问道。她也是个好奇心重的孩子。“好，爹告诉你。羊乳温和滋补，老少皆宜。”
“我们中原，牛大多是耕地用的，其乳不适合直接饮用，有的地方做成了奶酪，孝子却不能多吃，燥热。懂了吗？”顾阳庭解释道。“嗯！钰姐儿不能喝牛乳，她弄错了。”顾明璧笑道。“没错。钰姐儿，你喝羊乳就好了，年纪小，可不能乱吃，那是要生病的！听见没？”
“听见了。以后，我只喝羊乳。爹，在羊乳里放坚果吧，核桃、杏仁、瓜子儿也放进去就好了，再添点儿蜂蜜的话就更美妙！这样比较好喝，我感觉！”“琢磨怎么吃你最能干了。青霞，你给厨房吩咐一声，多加点坚果之物，大家都喝了，才对身体好！你是母亲，要做个榜样才是。”
“呵呵。好，妾身吩咐做就是了，不过野蜂蜜不好找，就先用霜糖，等寻到了就换。”“行。”这样，顾阳庭夫妇带着孩子们浩浩荡荡的去康宁院请安，然后再出来。他在青霞乡君等人目送下，带了两个女儿出门。儿子顾明旭在曾捕头的陪同下骑马去和差不多年纪的别家少爷们汇合了。男孩子总有他们的小世界！
“好了，老爷出门多半得下午才回，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这时，顾阳庭的马车走远了。青霞乡君懒得再对小妾、庶女们和颜悦色，她在信任的大丫鬟青梅搀扶下往回走，青兰手里提着顾明钰刚从康宁院所得的老太太赏下的几盒点心。“夫人，真要派人去寻野蜂蜜？”王妈问道。
“废话！你还不赶紧让人去，看老爷宝贝钰姐儿那样，不弄回来能消停？真是的，吃个饭也不让人省心。这什么丫头？唉！”青霞乡君只觉得脑仁疼。家里这么多孩子，就没一个像那顾明钰，一会儿要养鱼在莲池里，一会儿要在羊乳弄坚果、野蜂蜜，真不知道再过几日又会闹什么？
“夫人，五姑娘能折腾才好啊！等老爷不耐烦了，有她好受的时候。不过，到底是孝子，不争抢不埋怨，不要吃要穿，那才更让人担心不是？”王妈劝道。“你说的对！钰姐儿如此，才是个孩子样。所以，对她根本不用提防，好对付的紧，若像芳姐儿那样只面子乖巧，连有什么心思都猜不透，才更烦。同样五岁，怎么就……”
“娘，您怎么……其实，五妹妹返家不错啊！起码，爹以前可从来没想过带女儿出门玩，这是头一回。”顾明珠扶住青霞乡君的手臂，轻声笑道。“唉！”“娘，钰姐儿再怎么折腾，都只是个女儿，不过是多添一副嫁妆罢了。何况，她怎么着要记在您名下，将来不都由您安排？”
此时，青霞乡君身边除了心腹就是她这个亲生女儿，顾明珠才会说的直接。说白了，顾明钰再受爹疼爱，将来不会挡大哥的继承人之路。可若是有姨娘生出了儿子……那情况可就复杂多了。青霞乡君拍了拍女儿的手，微微点头。没错，其实顾明钰并不急着对付，相反还应该借着她这股‘新风’笼络住顾阳庭才是。
……
“看你，整日跟个小木头似的杵着。你五岁，那钰姐儿、璧姐儿不也一样！怎么着了？一个没娘的野丫头也比你强，老爷一见钰姐儿就笑开了花，当个宝贝似的供着，哄着。夫人拿此当借口，把我和秦氏赶到了后罩房。”此时，余姨娘在亲生女儿顾明芳的房里埋怨着，她今年二十三岁，‘老’了，要知道监县严华莫名其妙在年初时送个刚及笄的女孩儿来给顾阳庭做妾。
老爷随后不久就收了房，还命人摆了几桌酒呢。这第六房的小妾到底是青春明艳，难怪老爷喜欢的紧？总爱招她去小书房伺候。“姨娘，这也怪我？爹疼爱钰姐儿，我有什么办法？”顾明芳坐在绣架前，她拿起针线，飞快的绣了两针。不过，谁也看不见她低头后，眼里的轻蔑和阴霾。自问还没沦落到跟一个孝子争的地步！
不过，真奇怪，在她的记忆里，钰姐儿是在桃花庵水潭淹死的，就只活到了五岁！“你？像个木头似的真是没用。一天到晚绣，有什么意思，没见你给夫人送去什么？已经不受老爷喜爱了，就不能转换思维，讨好夫人也行。庶女，天生就低了一头，你再不努力……”
“姨娘，夫人哪里是讨好就有用的吗？你一片真心送上去，她只当粪土一堆，不屑一顾呢，犯不着这么下贱！我也是爹的女儿，他虽然重嫡轻庶，但大体上会一碗水端平。你消停些，夫人是一头喂不熟的母狼，小心防备就行了。何必自寻烦恼？”顾明芳活生生的像换了个人，举止优雅，却又用词尖锐。